第45章 小弟弟救出了大哥哥

很久很久以前,在森林中間的一個小屋子裡生活着一個男人、他的妻子、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因爲某種原因,所有的動物似乎都離開了這個國家的那塊地方,食物變得非常稀少;於是,有一天早上,在下了一夜的雪後野獸的蹤跡變得很容易看到,三個男孩動身去打獵。

他們一起走了一段時間。直到他們來到一個地方,路在這兒分爲兩條。三兄弟中的一個喚着他的狗去了左邊的路,另外兩兄弟跟着蹤跡去了右邊的路。沒走多遠,他們的狗就聞到了熊的氣味,並把他趕出了灌木叢。熊跑過一片空地,哥哥向他射了一箭,正中腦袋。

他們兩人擡起熊往家走去,就在他們分手的地方遇到了第三個兄弟。回到家後,他們把熊扔到小屋的地板上,說:

“爸爸,這兒有一頭熊,我們殺死了他,現在我們可以吃晚飯了。”

但是他們的父親,他正在生氣,只是說:

“我年輕的時候,常常一天抓兩頭熊。”

聽了這話,兒子們感到很失望。儘管有肉可以吃兩三天,但他們一大早就出去,沿着同一條蹤跡追下去。他們接近三岔路口時,一頭熊突然從樹後跑出來,向右邊的小路跑去。兩個哥哥帶着他們的狗追上去,很快老二——他也是一個很棒的射手——一箭射死了熊。在三岔路口,他們碰到了弟弟,他走的是左邊的路,而且獨自一人射殺了一頭熊。可是當他們得意揚揚地把兩頭熊扔在小屋的地板上時,他們的父親幾乎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只是說:

“我年輕的時候,常常一天抓三頭熊。”

第二天,他們比以前幸運,帶回了三頭熊,對此他們的父親只表示他以前總是殺死四頭。不過,他還是剝了熊皮,並按照他喜歡的方式將熊肉燒好,他覺得味道很好,他們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現在這些熊是一頭大熊王的僕人。熊王住在很遠的一座高山裡。每次一頭熊被殺後,他的影子就回到熊王的房子,其他的熊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傷痕。

獵人殺死了這麼多熊,熊王怒不可遏,決定想辦法消滅他們。於是,他叫來了另一個僕人,對他說:

“到三岔路口的灌木叢去,就是他們殺死你兄弟的地方。他們或者狗一發現你,就趕快跑回來,山會敞開讓你進來,獵人們會跟着你。這樣,他們就會在我的控制下,我就能夠親自報仇了。”

僕人深深鞠了一躬,立刻趕往三岔路口,把自己藏在灌木叢中。

不久,他看到男孩們走過來。但這次只有兩個,小弟弟留在家裡了。空氣溫暖而潮溼,雪地柔軟而泥濘,哥哥的弓空蕩蕩地掛在身上,弟弟的弓撞到樹上,“啪”地斷成了兩截。就在這時,狗開始大聲狂吠起來,熊立刻衝出灌木叢,朝大山跑去。男孩子緊追不捨,壓根兒沒想到如果熊轉身襲擊他們的話,他們沒有東西可以保護自己。熊非常清楚地知道他不會被射到,有時他放慢了腳步,讓狗追得非常接近,就這樣,哥哥來到了山旁還絲毫沒有察覺,而他兄弟的腳受了傷,遠遠地落在後面。

他跑過來時,山門敞開把熊放了進去,緊跟在他後面的男孩跟着衝了進去。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直到發現到處都坐着熊,正在開會。被他追趕的那頭熊氣喘吁吁地癱在他們中間。男孩感到非常害怕,一動不動地站着,他的弓掉在了地上。

“爲什麼你要殺死我所有的僕人?”熊王問,“看看周圍,看看他們的影子,身上還扎着箭。今天是我叫熊引誘你到我的地盤。我要讓你不能再傷害我的人,因爲你自己要變成一頭熊。”

這時候,老二趕過來了——爲了引誘他進來,山門還開着——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你沒看到躺在你旁邊的熊嗎?爲什麼不射他?”沒等到回答,他就逼上前去,想要把箭刺進熊的心臟。可是,哥哥抓住了他舉起的手臂,低聲說:“安靜!難道你看不出來這是在哪裡嗎?”這時男孩才擡頭看看,看到了周圍憤怒的熊;一邊是熊王的僕人,另一邊是熊王姐姐的僕人。她覺得兩個年輕人很可憐,乞求饒了他們的性命。熊王說,他不會殺死他們,只不過對他們下咒語,他們的頭和身體還會保持不變,但是他們的胳膊和腿會變成熊的四肢,這樣他們的餘生就要靠四肢走路。他在泉水旁彎下腰,把一把青苔浸在水中,在兩個男孩的胳膊和腿上搓了搓。一瞬間的工夫,形體變化發生了,兩個非人非獸的生物站在了熊王面前。

當然,熊王明白,如果男孩們不回家,他們的父親會出來尋找他的兒子,所以就派另一個僕人到三岔路口的藏身處去看看會發生什麼事。他等了沒有多久,就看到父親走來,彎着腰查看兒子留在雪地上的痕跡。他非常高興地看到右邊路上的雪鞋印,但他不知道這是熊僕人爲了誤導他才弄的一些新腳印;他急忙地往前趕路,一頭栽進了陷阱裡,熊正坐在裡面呢。還沒等他爬起來,熊就不出聲地打斷了他的脖子,然後把他的屍體藏在雪地裡,坐下來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人經過那條路。

與此同時,家中的媽媽感到納悶,她的兩個兒子出了什麼事。幾個小時過去了,他們的父親也沒回來過,她決定去找他。最小的男孩懇求她讓他去尋找他們,但她不聽,告訴他必須留在家裡照顧小妹妹。於是,她套上雪鞋,動身上路了。

因爲沒有再下雪,足跡很容易找到。她一直往前走到了陷阱裡,熊正坐在裡面等着她。她落下的時候,熊抓住她,扭斷了她的脖子,把她埋在雪地裡她丈夫的旁邊,然後回去向熊王報告。

在森林的小屋裡,時間一小時一小時地過去。最後,弟弟和妹妹都很肯定家裡其他的人因爲這樣或那樣的原因而送了命。一天又一天,男孩爬到房子附近的大樹頂上,一直坐在那兒直到他快要凍僵了,透過森林的空地到處張望,希望能夠看到有人走過來。家裡的食物很快就要吃光了,他知道他必須出去再打獵更多的食物。而且,他希望去尋找他的父母親。

小姑娘不願意一個人被留在小屋裡,傷心地哭着;但哥哥告訴她,靜靜地坐在這裡捱餓無濟於事,不論他能不能找到獵物,一定會在第二天晚上之前回來。然後,他從不同的樹上砍了幾根樹枝做箭,再裝上四種不同的鳥身上的羽毛。然後又做了一張弓,又輕巧又結實,再穿上他的雪鞋。所有這些事情花了他不少時間,他當天不能出發了。但是,第二天一早,他喚上他養在盒子裡的小狗紅嘴,出發了。

沿着小路走了一大段距離後,他感到很累,就坐到一根大樹枝上休息。但是,紅嘴突然憤怒地狂吠,男孩想到他的父母可能已經在這些樹枝下遇害。他往回走了幾步,向樹根射了一箭。隨後,雷鳴般的聲音從頂到下震動了整棵樹,烈火噴發出來,幾分鐘後一堆灰燼堆在那棵樹剛纔矗立的地方。

男孩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他繼續沿着路往前走,上了右邊的岔路,一直來到過去熊僕人藏身的灌木叢。

現在,從熊王能夠改變兩個哥哥的外形就再明白不過了,他會很多魔法。他十分清楚小弟弟正在沿着小路走來,就派了一個很小但很機靈的熊僕人到灌木叢去等他,企圖引誘他到山裡來。但不知何故,那天他的咒語不太靈光,因爲熊王不知道紅嘴跟着他的主人,不然的話,他會加倍小心。狗圍着灌木叢跑來跑去、狂吠亂叫時,小熊僕嚇得落荒而逃,拼命地向大山跑去。

狗緊緊地在熊後面追,男孩緊跟在狗的後面,一直追到看到了大山,大熊王的家。但路上的雪又溼又重,男孩幾乎無法前進,正在那時他雪鞋上的皮帶散開了,他只好停下來修理,這樣熊和狗跑到更前面了,他幾乎聽不到狗的叫聲了。男孩繫牢了皮帶後,對他的雪鞋說道:

“現在你必須儘快地跑,不然的話,我就追不上狗和熊了。”雪鞋唱着歌回答他,說他們會跑得像風一樣快。

他追過來的時候,熊王的姐姐正向窗外看,她很同情這位小弟弟,就像她同情兩個哥哥一樣,她等着看男孩發現熊僕和他的狗已經進了山後會怎麼辦。

看不到兩隻動物的任何蹤影,他們突然間在他的視野裡消失了,弟弟確實感到非常迷惑。他停了一下,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辦。他這樣做的時候,好像聽到紅嘴的聲音從山的另一邊傳過來。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翻過了陡峭的岩石,穿過亂蓬蓬的灌木叢;但是當他來到山的另一側,聲音好像是從他來的地方傳過來。然後他不得不從原路返回。他在山頂休息了一下,狗的叫聲就在他的正下方,他一下子明白了他身在何處和發生的一切。

“立即把我的狗放出來,熊王!”他大喊道,“不然,我就毀了你的宮殿。”但是熊王只是大笑,不做回答。男孩對他的沉默非常生氣,取出一支箭,瞄準山腳,箭筆直地射了過去。

箭一碰到地面,就聽到一陣隆隆聲。大火轟轟地燒了起來,好像要把整座山劈成碎片。熊王和他的所有僕人都被火燒死了,只有他的姐姐以及她的所有僕人安然無恙,因爲她曾經想要救兩個哥哥,使他們免受懲罰。

火纔剛剛熄滅,小獵人立刻走進了燒剩下的山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他的兩個哥哥——半熊半人。

“啊,救救我們!救救我們!”他們哭喊着,他們說話時用後腿站着,兩隻前爪伸向他。

“可我怎樣才能救你們?”小弟弟問,差點哭出聲來。“我可以殺死他們,摧毀樹木和大山,但我沒有超人的能力。”兩個哥哥走上前,將爪子搭在他的肩上,三個人抱頭痛哭。

看到他們的不幸,熊王的姐姐心裡深受感動,她輕輕地來到他們身後,低聲說:

“小夥子,到那邊的噴泉,採集一些青苔來,讓你的哥哥們聞一聞。”

三個人一躍而起,來到噴泉邊,弟弟採摘了一大把溼青苔,兩個哥哥用盡全力地嗅。然後,熊皮從他們的身上掉落下來,他們又一次直立起來。

“我們怎樣感謝你纔好呢?我們怎樣感謝你纔好呢?”他們感激地跪在她的腳下,結結巴巴地幾乎說不出話來;熊王的姐姐只是微笑,吩咐他們回家去,照顧好他們的小妹妹,現在沒有別人保護她了。

男孩們照她的話做了,把他們的小妹妹照顧得很好。因爲她還年幼,很快就忘記了她曾經有過爸爸和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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