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魯本哲爾(3)

“惡毒的妖精,”她哭喊道,“爲什麼你要嫉妒我的同伴——我孤獨時刻的最大快樂?難道說,你不把這座城堡變成一個老年人的養老院,在這樣一個荒涼之地的這種孤獨生活不夠糟糕嗎?把她們的青春和健康立刻還給我的侍女們,否則的話,我永遠都不會愛你!”

“最甜蜜、最漂亮的少女啊,”地仙大聲地說,“不要生氣,凡是在我法力範圍之內的事情我都會去做——但是不要要求我做不可能的事情。只要蘿蔔裡的汁液是新鮮的,魔法就能夠讓她們保持你想要的形體,但是汁液枯竭後,她們就枯萎掉了。不過千萬不要爲這件事情煩神,最親愛的人,一攬子新鮮的蘿蔔很快就能夠使事情恢復正常,你就能夠很快地把你想見的每一個人都召集過來。花園裡的那一大塊綠地會提供給你一羣更可愛的夥伴。”

這樣說着,地仙離開了。公主用魔棒點了一下皮膚皺巴巴的老婦人們,讓她們變成了它們的真實身份,枯萎的蘿蔔,被扔到了垃圾堆上。邁着輕盈的步子,她蹦蹦跳跳地穿過草地去拿那隻剛剛裝滿東西的籃子。但是,讓她感到驚訝的是,她在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它。她搜遍了整個花園的上上下下,查看了每一個角落,但是沒有發現它的一點跡象。在葡萄架邊上,她碰到了地仙。一看到公主,他變得非常窘迫。他還沒有弄清楚怎麼回事的時候,公主已經明白了他困惑的原因。

“你在戲弄我,”一看到他,她就哭喊道,“你把籃子藏在哪兒了?我已經尋找它至少一個小時了。”

“我心中的親愛的女王,”他回答說,“我強烈地懇求你原諒我的粗心大意。我許諾了超出我的能力所及的事情。我搜遍了整個陸地,尋找你想要的蘿蔔;但是它們都被收穫起來了,躺在發黴的地窖裡變得乾癟起來,田地裡光禿禿的,一片荒蕪。因爲在山谷的下面正是冬天,只有這兒,你在的地方纔一直是春天。不論你的腳走到哪兒,鮮豔的花朵就會盛開。耐心地等一段時間吧,那時你肯定會有玩伴和你一起玩耍。”

幾乎就在地仙快要說完話的時候,失望的公主轉身走開了,大踏步地去了她自己的房間,沒有屈尊再回答他。

不管怎樣,地仙飛快地動身到了地上,化裝打扮成一個農民,在最近的市鎮上買了一頭驢,滿載着幾袋子的蘿蔔、胡蘿蔔和小蘿蔔種子回到地下。他用這些種子種了很大的一塊地,派了一大羣小妖精去看護和料理它,把地心的滾燙的河水引到離蘿蔔足夠近的地方,來加熱和促使種子生長髮芽。在這樣的培育下,它們生長茂盛得讓人不可思議,預示着將有一個良好的收成。公主一天天地在地裡走來走去,在她的奇妙的花園裡,沒有其他的植物或水果能夠像這些蘿蔔一樣取悅公主,但是她的眼睛裡仍然充滿了不滿。而且,最好的是,她特別喜歡在陰涼的杉樹下消磨時間,坐在小溪的岸邊上,把她採來的花扔到河裡,看着它們隨水漂走。

地仙嘗試了他的法力之內的所有方法來取悅公主,贏取她的芳心,但是他一點兒猜不到他未能成功的真實原因。他猜想她太年輕了,缺乏經驗,不知道如何喜歡他;但是,他弄錯了,因爲事情的真相是另外一個人的形象早就佔據了她的心。年輕的拉迪博王子,他的領土和她父王的領土接壤,已經贏得了公主的芳心;當這位準新娘神秘失蹤的事情發生前,這對戀人一直在期盼着他們的婚禮慶典的到來。這令人傷心的消息使拉迪博心煩意亂。日子一天天地過去,聽不到公主的任何消息,他離棄了他的城堡和人民,每天都在荒野的樹林裡四處徘徊,衝着大樹和岩石大聲哭喊着她的名字。與此同時,被監禁在漂亮華麗的宮殿裡的少女,私下裡爲自己的不幸唉聲嘆氣,不希望引起地仙的疑心。在內心裡,她一直在想不論採取什麼方式,她是否可能逃脫囚禁,最終她想到了一個計劃。

這時候,又正值是山谷的春季,地仙把火送回到了它們在地球深處的地方,因爲在整個嚴酷的冬天靠它們維持溫暖的蘿蔔現在已經長大了。一天天地,公主拔上來一些蘿蔔,用它們來做試驗,有時用魔法找來一位渴望見到的人,有時僅僅是爲了享受一下在她們出現時看到她們的快樂;但是,她確實在考慮一個另外的計劃。

有一天,她把一根小蘿蔔變成了蜜蜂,派它給她的戀人帶去一些她的消息。

“飛吧,親愛的小蜜蜂,朝東方飛吧,”她說,“飛向我的愛人拉迪博吧,輕輕地對着他的耳朵哼唱我只愛他一人,但是我現在是大山下面的地仙的宮殿裡的一個俘虜。不要忘記我的問候中的一個字,從我的愛人那裡給我帶個回信來。”

於是,蜜蜂展開它閃亮的翅膀,飛去完成公主吩咐它的事情;但是它還沒有離開公主的視線,一隻貪婪的燕子一下子抓住了它,公主萬分傷心地看到她的信使當場就被吃掉了。

後來,她利用魔棒的法力召來了一隻蟋蟀,把她的問候教給了它。

“跳吧,小蟋蟀,跳到拉迪博身邊,在他的耳邊唧唧地叫,告訴他我只愛他一人,但是我現在是大山下面的地仙的宮殿裡的一個俘虜。”

於是,蟋蟀高興地跳走了,決心竭盡全力來傳送信息;但是,哎呀!一隻正昂首闊步地走在同一條路上的長腿鸛用它兇猛的嘴抓住了它,它還沒有來得及說一個字就消失在它的喉嚨裡了。

這兩次不幸的冒險並沒有阻礙公主再試一次。

這一次她把蘿蔔變成了一隻喜鵲。

“鼓起翅膀,從一棵樹飛到另一棵樹吧,啾啾鳴叫的小鳥,”她說,“一直飛到拉迪博身邊,我的愛人。告訴他我是一名俘虜,吩咐他帶着人馬來,第三天的時候,到矗立在霍尼山谷上的小山上等我。”

喜鵲聽着公主的話,在樹枝間跳來跳去了一會兒,然後飛走了。公主一直焦急地注視着,直到看不到小鳥。

現在,拉迪博王子仍然在樹林裡四處遊蕩,消磨着自己的生命,即使是春天的美景也不能緩解他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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