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聰明的野兔

在一個遠隔重洋、非常寒冷的國家裡,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冰雪覆蓋着大地。那裡生活着一隻小野兔,他的爸爸和媽媽都死了,奶奶把他從小養大。因爲他年齡太小,奶奶又年紀太大,都不能工作,所以他們非常貧窮,經常食不果腹。

有一天,小傢伙覺得比平時更餓,就問奶奶可不可以讓他去河邊抓條魚來給他們當早餐。已經到了冰河解凍的時節,河水又淙淙流淌起來。奶奶笑他竟然以爲魚兒會讓一隻野兔抓住,特別是這麼幼小的野兔;但是因爲她的風溼病非常嚴重,她自己不能尋覓食物,就同意他去了。“如果抓不到魚,他也許會找到其他的東西。”她自言自語道。於是,她告訴孫子在哪裡可以找到漁網,怎樣在河裡佈網;但是正當他覺得自己已經長大成人、準備出發時,奶奶把他叫了回來:

“不管怎麼說,我不知道你去了有什麼用,我的孩子!就算你抓到魚,我也沒有火來煮它啊。”

“讓我去抓魚吧,我很快就可以幫你生火。”他愉快地回答說。因爲他太年幼,一點不知道生火的難處。

他費了好長時間拖着網穿過矮樹叢和田野,最後來到河中的一個小水塘邊。他以前常常聽說這裡的魚成羣結隊。按照奶奶教的方法,他在這裡佈下了網。

他興奮得一整夜都沒閤眼。天剛一露曙光,他就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河邊。他的心跳得那麼快,就好像有狗在後面追他。他唯恐沒有捕到魚會感到失望,幾乎不敢看。會有嗎?哪怕是一條魚。一想到這裡,受飢捱餓的痛苦令他厭惡自己的害怕。但他本來就不必害怕,每一個網眼中都有一條鮮美的肥魚,當然啦,漁網非常重,他只能擡起漁網的一隻角。他把一些魚扔回到水中,又把一些魚埋在一個洞中,再蓋上石塊,這樣他就有把握再找到它們。然後他用網將剩下的魚捲起來,背起來運回了家。魚太重了,壓得他的背痠痛。謝天謝地,他總算把它們背到了他們的小屋。他興高采烈地衝進屋裡去告訴奶奶:“快,把魚收拾乾淨!”他說,“我要到河對面那些人類居住的帳篷去。”

聽到他的想法,老奶奶驚恐地瞪着他。以前也有人試圖去偷火,而實際上很少有人能活着回來;但是,他既然能夠出人意料地抓了那麼多魚回來,她想或許他有一些她不知道的魔力,就沒有想去阻止他。

把魚全部取出來後,他就去拿晾曬的漁網,把它摺疊成小小的一團,然後跑到河邊,想找一處狹窄的、能夠跳過去的地方。但是,他很快就發現,河太寬了,即使是世界上最好的跳遠運動員也跳不過去。他在那兒站了好一會兒,考慮着該怎麼辦纔好。突然,他想到了一個咒語。這個咒語是他在河邊飲水時聽一個精靈用過。他儘量地把他能想起來的咒語重複了一遍,然後靜觀其變。過了五分鐘,他聽到一陣咕嚕聲和噗噗聲,一條條的水柱噴向空中,儘管他不知道水柱是怎麼來的。接着,在小河的轉彎處來了十五條巨鯨,他命令他們頭尾相連排好,就像臺階石一樣。這樣,他就能夠從一條鯨魚上跳到另一條鯨魚上,一直來到了對岸。一到那兒,他就告訴鯨魚們,他不再需要他們了,然後就坐在沙地上休息。

不幸的是,有幾個在附近玩耍的孩子看到了他,有一個孩子輕輕地溜到他背後,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耳朵。兔子正在看着鯨魚們順着河遊走,猛地跳了起來,拼命掙扎着想要逃走。但是男孩緊緊地抓着他飛快地跑回了家。

“把他扔到鍋裡。”男孩一講完抓兔子的經過,老太太就說,“把他放在那隻籃子裡,等鍋裡的水一燒開,我們就把他架到火上!”

“最好先殺了他。”老頭兒說。野兔聽着,感到非常害怕,不過他還是在偷偷地觀察,看看有沒有可以逃跑的洞,萬一有機會的話,可以逃走。是的,有一個洞,那洞就在帳篷的頂上。他全身發抖,好像很害怕的樣子,男孩把他的網鬆開了一點。

“我希望能有一點火星落在我的網上面。”他輕聲地說。一轉眼,一根大木頭往前倒下,落到了帳篷中央,每個人都向後跳去。火星四處飛濺,有一粒火星落在了網上,燃起了一個小火苗。剎那間,野兔就從帳篷的洞裡跳了出去,飛快地向河邊跑去,老頭兒、老太太和孩子們在後面追趕他。沒有時間喊鯨魚回來了,他用嘴巴緊緊地咬着網,他希望自己能跳過河去。然後他高高地跳到空中,安全地落在了河的對岸。他回頭看看,確信沒有人在後面追趕他,就歡快地小跑着回家去見奶奶。

“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會帶火回來嗎?”他說,手中高舉着漁網。網現在已燒得噼啪作響了。

“可是,你怎麼過河的呢?”兔奶奶追問道。

“哦,我就這麼跳過去的!”他說。他的奶奶沒有再問他什麼,因爲她發現他比她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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