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
杜柯鳴心頭駭然,明明不該在這裡的人,居然出現在他的房間,怎麼不令人莫名震驚
“你怎麼在這”他後背抵在房門上,身體緊繃呈防禦狀態。.
黑暗中。jones鷹眸犀利的盯視他,聲音比之方纔更爲黯沉沙啞:“明知故問有意思麼嗯”
毛病別拿老大對付嫂子那套,用在小爺身上好嗎
杜柯鳴很不爽他的語氣,頓時臉色也拉下來,冷聲講道:“你既然知道這裡不歡迎你,就不應該在這裡出現”
真是夠了
他十分確定自己喜歡凹凸有致的女人,而不是胸膛有如硬邦邦的牆壁般的男人
杜柯鳴話音剛落,手下就有了動作,一拳打在他腹部上,即使知道打不贏又怎樣,坐以待斃從來不是他的作風。
突然捱了一拳,jones眼中的怒火更甚了
他爲了從那個鬼地方活着出來。是經過一場生死搏鬥的,他配合當地軍方摧毀了恐怖組織的軍事秘密基地,在離開前,被十個黑人出手絆住。在幹掉第十個人後,他差點被炸成了一抹黑灰。
雖留着一條命回來,但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傷。
不然憑他的身手和反應,怎麼會躲不過他的拳頭
杜柯鳴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莫非自己的身手長進了居然被他偷襲成功了
jones心中有把火燒得旺盛,對杜柯鳴也沒有手下留情,該揍就揍,誰讓他不記得他的好
非但不記得,還轉眼就跟別的男人在這海島上秀恩愛,他當他是死的嗎
jones眼神凌厲,對他的攻擊招式。都一一化解,因身體受傷嚴重,打起來並不輕鬆。額上,背上,冷汗瀝瀝。
拳頭相向,你來我往,悶哼聲此起彼伏。
在這瀰漫着古龍水香水氣味的房間,拳風帶動氣流,一股血腥味逐漸掩蓋香水的氣味
黑暗中,兩人躺在地上氣喘吁吁,雙雙打得鼻青臉腫。
每一拳,下的都是重手。
但jones總會無意識地避開他的要害。畢竟他是殺手出身,學的都是殺招。
卻又不可否認,他是不想重傷杜柯鳴。
杜柯鳴嘴角輕揚,第一次和jones打得暢快淋漓,而不是全面性的被他壓制,可說一雪前恥
他剛想開口,突然深深地嗅了嗅空氣,這濃郁的血腥味是哪兒來的
杜柯鳴猛地坐起來,盯着地上的一團黑影,什麼時候銅牆鐵壁的jones,也變得這麼細皮嫩肉,一打就出血了啊
這應該與他曬日光浴健身無關
唯一的可能,是jones自己身上帶了傷
靠想明白後,他低咒一聲。
這也是jones爲什麼要把他房間裡的燈弄壞,還將滿屋子都弄得香噴噴的原因了吧
房間裡的古龍水香味,只是爲了掩蓋他身上的血腥味
該死
杜柯鳴掏出褲袋裡的手機,藉着手機光看見jones一身破破爛爛的躺在地上,嘴角上還掛着血,他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
“餵你死了沒”
“讓你失望了。”洛亦深閉着眼睛,嘴角扯了一下。
杜柯鳴皺了皺眉,很想一走了之,畢竟能趁着jones受傷控制不了他的時候不多啊
但出於道義,怎麼說jones也不是一個外人。
不管他對他的心思,他和他也算是生死之交的兄弟,丟下受傷的兄弟走人,他杜柯鳴也幹不出這事啊
混蛋他低咒一聲,將jones拉起來,走向浴室:“先去把你身上洗乾淨,別弄髒了我的牀”
jones倏然睜開眼,偏頭看着他:“你要和我一起睡”
“你想太多了。”杜柯鳴咬牙切齒,真特麼想甩手走人了
jones不說話了,這種事不急,最好的肉還需要慢慢燉,就好像釀酒一樣,慢慢來,纔會至醇至香
沒走幾步,杜柯鳴扶着他走進浴室。
浴室裡的燈是好的,剛一打開,他就看見jones狼狽的樣子,諷刺的開口:“你是從非洲過來的”
面對諷刺,jones不以爲然的點頭:“嗯。”
杜柯鳴表情一怔,隨即哼了哼,不能直接淋浴,便將他扔進浴缸裡,開始放水。
jones靠着浴缸而坐,犀利如鷹的眸子緊緊盯着他:“你爲什麼和洛亦深在這裡”
“我有假期,想去哪就去哪,爲什麼不能在這裡”杜柯鳴話到嘴邊轉了口,本來想說的是,你管的着嗎
爲了安全起見,他還是不要刺激這頭蟄伏的野獸了,野獸即使受傷,那也是有攻擊性的。
不想被他像獵物一樣的盯着,杜柯鳴站了起來:“你先洗着,我去買點東西回來。”
jones閉上眼睛,沒有問他去哪裡,會不會離開的話。
他對杜柯鳴還是很瞭解的,畢竟認識這麼多年,又確定對他有了更深的感情,自然要知己知彼,才能誘敵深入,百戰百勝。
杜柯鳴說去買東西,應該是去給他買傷藥了。
本來,他是不打算帶傷來夏威夷見他的。
但三少的話,讓他有了不一樣的想法,偶爾示弱一下,可能會得到意外的收穫。
就像三少,在顧漫漫的面前,和在他們這羣大男人面前,就好像是精神分裂了般,完全是兩種迥然不同的相處模式。
是人,就會有想要親近的對象,因爲喜歡,所以珍惜,自然而然間,就與對待別人不同了。
而杜柯鳴,是他想要特別對待的那個人。
他的溫柔,只屬於杜柯鳴。
jones眸光陡然變得凌厲,刷的一聲從浴缸裡站起來,走出房間,拿了一件杜柯鳴的衣服穿起來,從窗戶口出,尋到洛亦深的房間。
但這次,他蹲在窗口皺眉,沒有立刻開窗進去。
只因洛亦深的房間裡,還有第二個人
還是一個女人
jones沒看多久,又回到了杜柯鳴的房間裡。
他知道杜柯鳴的個性,是不會留危險的女人在洛亦深那裡,也就是說那個女人他們都認識,至於洛亦深爲什麼是躺着的,與他無關。
他剛回到浴室,杜柯鳴拿了藥箱回來了。
“給,洗完了自己上藥,這間房留給你,我走了。”杜柯鳴把藥箱放在浴缸邊的石架上,說完就走。
“等等。”jones叫住他,“我後背上不了藥,麻煩你了。”
杜柯鳴轉身即走的腳步頓了一下,也只想了一秒,所謂幫人幫到底,他繞到jones的身後,當看到他後背大片灼燒的傷時,眼睛微微眯起。
浴室中,一時沉寂下來,兩人都沒再開口。
等上了藥之後,杜柯鳴沒有再說離開,畢竟jones背後有那麼重的傷,晚上不出意外絕對會發燒。
沒話說,沒事做,杜柯鳴拿了一瓶紅酒出來。
“給我一杯。”jones看向他。
杜柯鳴皺了皺眉,聲音淡淡的說道:“你不能喝酒。”
“我想喝。”jones看着他的眼神不變。
“隨便。”杜柯鳴不再攔他,想喝酒可以,自己倒。
jones坐在杜柯鳴的對面,動作優雅的倒了一杯酒,宛若是個斯文男人,完全看不出他是個殺手禽獸。
杜柯鳴喝了兩杯,突然變得很煩悶,明明他們以前不是這樣的關係,現在坐在一起竟然感覺無話可說
“說說話吧。”
“你想聽什麼”
又來了杜柯鳴直視他的視線:“說你以前當殺手的事吧。”
與jones認識多年,他知道jones不願提起殺手生涯的事。
但劇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jones深深地看了杜柯鳴一眼,突然一口飲盡杯中的紅酒,在杜柯鳴以爲他會摔酒杯的時候,他又倒了一杯酒,同樣一口喝乾。
下一秒,他如鷹銳利的目光盯着牆壁上的飛鏢盤,陷入回憶中:“我們的訓練,從五歲就開始,三千個孩子在一座島上,存活下來三百個,然後這三百個人裡,你要和誰關係好,訓練的教官就故意將兩人放在一組,自相殘殺,只活一個”
“在我十五歲的時候,手上已經沾滿鮮血,幾百條人命都折在我手裡,沒有人敢親近我,我也沒有一個朋友,天天都生活在黑暗中”木尤聖號。
“你知道嗎我曾設法逃離那座島,有幾個和我一樣的,只不過到最後被抓受懲罰的只有我一個,果然啊,還是不適合有朋友。”jones最後這句話,說得無比的諷刺。
杜柯鳴卻笑不出來,殺手訓練他雖沒親身經歷過,但他聽着jones輕鬆的語氣,其中包含多少痛苦,或許,只有jones自己知道。
這世上從來都是,誰的悲傷痛苦,誰知道。
杜柯鳴想到自己在部隊的訓練,雖然也很殘酷,也會有死亡率,但相對來說還是很人性化的,至少你堅持不下去,想要退出,是可以選擇走的。
但培養殺手的人,是不懂得尊重生命的。
所以jones,沒有選擇。
他如果不狠,死的就會是他。
只能如此。
“那麼,你做過噩夢嗎”
“說沒做過,你會相信嗎”jones不答反問,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那段黑暗歷史是他最不願想起,也再不想提起的過往。
但不是不說,就不會存在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