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罪妃
大家都不好過
思暖閣的事情很快在王府傳開,芳華苑的人都心存擔憂的看着各自的湯盅,但是,久久的也未曾發現有事,心裡擔心,始終是尋了大夫來看,也未曾發現什麼異狀,不免紛紛方纔放下懸着的心,也不免暗討,慕芸倒黴。
蘭花園內,柳翩然看着紙鳶,問道:“怎麼回事?”
紙鳶搖搖頭,一臉的驚慌,說道:“奴婢也不知道啊,只是聽聞……思暖閣出了事情,王爺也趕過去了,主子……您看這事……”
柳翩然微蹙着秀眉,亦是不解,但是,倒也沒有擔心什麼,畢竟,送過去的湯只是防孕的,並無大礙。
“哼,估計是慕芸自己得罪了芳華苑那幫賤人!”柳翩然冷嗤一聲,眸光陰鷙的看着遠方,陰冷的說道:“也好,讓她們去鬥,最好是兩敗俱傷,省的我出手!”
“可是……”紙鳶看着柳翩然,喏喏的說道:“如果是湯出了問題……王爺會不會查到這裡?”
她的話頓時驚醒了柳翩然,方纔她未曾想到這一層,轉念一想,不免心驚,但是,也只是一瞬間就反應過來,緩緩說道:“就算王爺知道湯水是我吩咐準備的,但是……你覺得,我會傻到自己在湯裡下毒嗎?”
紙鳶沉思着她的話,半響,方纔反應過來她的意思。
是啊,誰這樣笨的給自己下圈套呢?!
當尉遲寒風走到蘭花園時,突然停滯了腳步,這個地方,他已經許久沒有來過了,至於多久……久的好似他都已經想不起來上次是何時?!
蘭花園就在寒風閣的斜對面,只要一出了寒風閣就能看到,可是……他每次都回避去看,他對柳翩然有虧欠,一個作爲男人對女人的虧欠!
尉遲寒風暗自輕嘆一聲,舉步進入,他阻止了門口的通傳,只是詢問了柳翩然的位置,徑自尋去。
當柳翩然看到尉遲寒風出現時,一時驚愣,人緩緩的起了身,眼眶漸漸的紅潤,眸子裡氤氳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她天天期盼着王爺會來蘭花園,當人來了,卻覺得好像是虛幻的,那樣的不真實……
柳翩然嘴角含着苦澀的笑,看着那身影越來越近,心中知曉,他是爲了慕芸的事情而來,就算是如此,她的心裡卻還是很開心。
“妾身參見王爺!”柳翩然盈盈下拜,心裡自嘲的一笑,此刻,她才知道,原來……她也是卑微的。
尉遲寒風輕託着柳翩然起身,並沒有忽視她那紅潤的眼眶,頓時心中的愧疚更爲濃重。
柳翩然靜靜的看着尉遲寒風,他那深邃的眸光就這樣審視着她,她嘴角不免自嘲的一笑,緩緩說道:“王爺是爲了思暖閣的事端來的吧!”
“嗯!”尉遲寒風淡然的應了聲,在一側的石凳上坐下,紙鳶爲他沏了茶水。
清風微拂,迎面送來蘭花的清香氣息,怡人心脾……
“王爺……認爲是妾身做的?”柳翩然在尉遲寒風對面坐下,問道,聲音裡有着幾分委屈。
尉遲寒風淺啜了口茶,微倪了眼柳翩然。
當日,慕芸和翩然在王府花園生了口角,紙鳶着了小婉的道兒,銀針精準的射入穴位,致使紙鳶穴道受阻,呼吸不暢,由此可見,小婉必定是懂得一些醫術的。
慕芸身上那麼小伎倆的毒……她又豈會解不了?!
尉遲寒風輕笑的搖了下頭,說道:“本王知道不是你,來……只是知會你一聲,本王不會寵幸慕芸,所以……那個例湯也就不要送了。”
柳翩然臉色頓時有些不自然,眸光微垂了,抿了脣,竟是不知道如何接話。
半響,方纔柔聲說道:“妾身謝王爺的信任。”
尉遲寒風放下杯盞,起了身,眸光幽深的看着遠方,緩緩說道:“你做什麼,本王從來沒有管……但是,西門雪和慕芸是本王的客人,你身爲本王的側妃,做事要有分寸!”
言下之意,他不會放縱柳翩然對他們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柳翩然一聽,有些哀怨的看着尉遲寒風的背影,苦澀的問道:“只因爲是客人嗎?”
尉遲寒風頭微微側了下,隨即冷然的說道:“你還希望有什麼?”
柳翩然默然,她不希望有什麼,她只是怕他們會有什麼……
“晚上皇上設宴邀請西門雪,你一起去吧!”尉遲寒風說完,轉身離去。
看着尉遲寒風離去的背影,柳翩然淒涼的一笑,來去匆匆,他們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如此?
都是那個蘇墨!
柳翩然臉上的哀慼漸漸的隱去,取代的卻是一臉的陰霾,她緩緩眯着眼簾,睫羽掩去了眸低的陰沉。
曾經……王爺也說,蘇墨的存在只是爲了孃的病,可是,最後卻成了她的病痛!
現在,王爺又說,慕芸只是客人,可是……早晚也會成爲她的病痛!
“哼!”柳翩然輕哼一聲,她不好過,別的女人也別想好過。
日落西沉,初夏的晚霞總是有着一種貪戀人世的惆悵和迷茫。
西門雪一襲雪白色錦袍,衣襬的下方和袖口都用雪蠶絲繡着西門家族的圖騰,他那猶如錦緞般黑亮的長髮僅是用一根白玉簪綰起,他的嘴角噙着一絲邪佞的笑意,輕搖着摺扇往思暖閣行去。
人剛剛行到門口,就見小婉和蘇墨迎面走了出來……
只見蘇墨身着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的是粉色水仙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不疾不徐的走來……
蘇墨的臉色有着些許的蒼白,脂粉掩蓋下,非但沒有察覺出病態,反而使得她嬌媚無骨入豔三分。
西門雪不僅看的怔神,有那麼一刻,他已然覺得這張臉真的就是慕芸的本尊,白日中毒,她臉色蒼白,額間的細汗是那樣的真切,而此刻……竟是還帶着些許的蒼白。
聽聞藥王谷隱居的奇人異士極多,易容術極爲高超,卻也不曾想到,竟是能真切如此……
“西門公子,你看什麼呢?”小婉有些沒好氣的問道。
西門雪猛然間回了神,暗暗自嘲,竟是看的入了神,他嘴角微揚,也毫不遮掩的說道:“當然是看你們家小姐了……”
“很美吧!”小婉有些得意的說道:“我爲小姐裝扮的!”
西門雪眉眼一挑,說道:“走吧,想必黎王已經等候在府外了……”
蘇墨輕輕點頭,隨着西門雪向王府門口走去,身後,莫離和小婉不知道嘰嘰咕咕的說着什麼。
夕陽爲王府暈染了一層絢麗的紅,亦將行走的人的身影拉的極長,西門雪的一身白和蘇墨一身的嬌豔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途中,不免讓王府中看見的人驚歎,好一對天作佳人!
府外,蕭隸恭敬的等着,尉遲寒風和柳翩然不知道說着什麼。
西門雪和蘇墨二人行了出來,頓時,好似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
“走吧!”
尉遲寒風率先回過神,攜衆人上了車攆,往皇宮行去,他將心中所有的思緒深埋,至少……不該是這個時候表現出來!
途中,馬車內安靜的有些詭異,由於空間的狹小,更加讓這樣的氣氛壓迫的人心扉無法喘息。
“慕姑娘的身子好些了嗎?”尉遲寒風打破沉寂,悠悠的問道,眸光不免貪戀了幾分,墨兒從來不會穿的如此妖豔嫵媚,如果是墨兒那淡漠的臉,想必……別有一番風情吧!
蘇墨輕輕頷首,淡然的說道:“本也無大礙,讓王爺費心了……”
“只要不會再有一次,應該還是無損身體的,你說是嗎……黎王?”西門雪嘴角含笑的問道,眸光卻無意的射向柳翩然。
柳翩然是什麼角色,他是知曉的,當初……小雅利用他,使得蘇墨失去了孩子,亦讓穆梓嬌沒了治病的藥引……
哼!
穆梓嬌是什麼樣的人就能調教出柳翩然這樣的!
尉遲寒風蹙眉,剛剛想說什麼,就聽西門雪接着說道:“哦,對了,聽聞老夫人身子不爽利……大哥昨日託人送來千年人蔘一對,讓我代爲轉交!”
話音方落,西門雪眸光輕輕倪向尉遲寒風,嘴角始終掛着笑容,只是,噙了絲詭譎。
“本王代爲轉交可好?!”尉遲寒風淡漠的說着,眸光亦深思的看着西門雪,他的意思他豈會不懂?
尉遲寒風菲薄的脣微勾了下,緩緩說道:“家母已經多年不出上蘭苑!”
“哦……是嗎?”西門雪嘴角的笑意微收,繼而悠悠說道:“當然可以!老夫人靜修,我又豈好打攪!”
二人言談間彷彿就是平常的禮數,但是,一側的蘇墨和柳翩然都感受到了彼此的之間緊張的氣息。
蘇墨心思急轉,西門雪身上散發着毫不掩飾的陰冷,這樣的氣息彷彿是針對尉遲寒風的,他和他有着什麼樣的糾葛?
“王爺,卸甲門到了!”
適時,馬車外傳來蕭隸的聲音,隨之,馬車亦緩緩停下,衆人下了馬車,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好似,剛剛馬車內的劍拔弩張根本沒有發生過。
皇宮的晚宴設在碧波園,原本偌大的空間卻只有尉遲木涵和張皇后爲首的六個人,說是宴請北國西門世家的人,看上去卻更像是家宴。
宴席進行完,尉遲木涵尋了西門雪問話,尉遲寒風則一同去了御書房,張皇后回了後宮,而蘇墨和柳翩然則先行去了黎王別苑休息。
蘇墨環視着黎王別苑,彷彿,兩年多的時間只是改變了人的心境,剩下的卻依然是記憶中的那樣,未曾改變。
當年,這裡發生的每一幕都清晰的映在眼前,物是人非……趙翌和夜冷已然不在!
想起他們二人,蘇墨只覺鼻子微酸,頓時,水霧將眼前的景緻暈染開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強自忍下了心中的苦澀,尋了宮女引路,當人站在登月亭下時,不免仰着頭,良久不能動彈。
蘇墨和宮女要了宮燈,遣退了她,獨自一人步上了階梯,夜色下,她的身影在那宮燈微弱的光下倍顯孤獨。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卻全然沒有發現,身後有一道陰鷙的眸光正冷冷的看着她緩行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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