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江頓時驚慌起來,手腳並用地想要爬起來,可剛一動,就被人狠狠一腳,使勁踩在了背脊之上,疼得他嗷嗷直叫起來。
“老賊,殺我妻弟,你真該死!”
不過比起現在一刀就瞭解了他,慕容燼更想帶回去給阿照親手解恨。
聽到聲音,秦懷江像只老烏龜一樣在地上掙扎着,憤憤地擡頭去看踩着自己的人,當看到是北燕皇慕容燼時,剛被熄滅的氣焰瞬間又上漲了回來,竟吼怒道:“慕容燼,老夫怎麼說也算是你的長輩,你如此對待長輩,也不怕世人詬病於你!”
秦懷江的老母,曾是北燕皇族旁支的一個縣主,卻自甘下賤,捨棄了縣主身份,嫁給天啓一個商賈做平妻。
但這些年來,仗着天啓百姓極少去過北燕,知情人不多,他便厚顏無恥地在天啓吹噓北燕先皇是他表兄,讓人覺得他身份尊貴,也算出自皇族。
加上當年,慕容燼受皇命與陸齊一道出使天啓,那時他正巧在他們皇城,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便時常到驛站去拜訪他們。
礙於禮貌,慕容燼與他客套了幾回,這就讓天啓許多人真信了他的鬼話。
但也因這份吹噓,他陰差陽錯得到了頂頭上司的青睞,最後上司被他弄死,一命嗚呼後,他轉投了葉千睸麾下,短短几年,便從一個少尉,混成了邊境最高的執權者。
不過,也不知是不是吹噓的事多了,年月久了,連他自己都將那些謊言當真了。
所以纔在方纔,見到慕容燼時,脫口而出了那句話不說,竟還想以長輩的身份自持。
也不知是誰給他臉了。
然而,慕容燼神色冰冷,又一腳將他那張不要臉的老臉,再次踩到泥裡,鄙夷道:“憑你,也配與朕攀親?”
這一腳,直接讓秦懷江清楚地認知到了自己算個什麼東西!
他想求饒,可惜有名騎兵已經跑過來,先他一步開口稟道:“啓稟公子,天啓公主在屬下等追捕過程中,不慎滾落山谷,生死不明。”
聞言,慕容燼往後林那邊看了一眼,冷聲道:“派人下去找,我要看到她的人頭!”
“是。”
那騎兵領命,急忙去集合其餘人行動。
……
另一邊,鄆城小南門下。
自慕容燼帶人進了山林後,阿照便一直地站在道路中央等着。
此刻,也不知她在想什麼,通紅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林中方向,身體也一動不動的,但林間一有任何風吹草動,她眼波就會跟着有絲起伏。
而此刻的城中,廝殺聲已經停止,有些士兵已經在處理大戰後狼藉。
阿照身後,騎兵們並排守在她邊上保護,警惕着周圍,直到發現林間有動靜,在還不知是敵是友之下,騎兵們急忙拔刀護到她身前,神情滿是戒備。
片刻之後,當看清從林中走出的是自己人後,才齊齊收了武器。
阿照看到慕容燼平安回來,似乎鬆了口氣,但看到他身後騎兵扣押着走來的秦懷江時,仇恨再次浮現眼底。
她轉身,面無表情地拔出一名騎兵腰間的佩刀,滿身殺意地朝他們走去。
“狗賊,該血債血償了!”
隨着她每走一步,刀尖與地面青石摩擦出的呲拉聲,就更加刺耳。而在這樣烏雲蔽日的陰天下,更能清晰地看到,刀尖與青石之間摩擦出的火花,和那聽得人心底發慌的刺撓聲。
秦懷江沒見過阿照,但聽到她的話,再看到她那張與被自己所殺的裴潯陽輪廓相似的臉,一下便猜到了她就是裴銀。
看着她滿臉陰鷙地擰着把大刀,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來,不知爲何,他竟覺得比北燕帝更讓他覺得恐懼,當即嚇得冷汗涔涔,掙扎着想跑。
可惜他越是掙扎,就被兩側的人扣得越緊。
“別殺我,別殺我……”秦懷江怕了,活了一把年紀,頭一次如此莫名地恐懼一個人,甚至心底發怵地直接跪了下去,扣頭求饒道:“饒命,饒命啊!求求你們別殺我,你們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們,求求你們放我一馬吧!”
“放你一馬?做夢!”
阿照目光冷冰冰地看着他,已經停到了他面前。
看着眼前這個女人,秦懷江心底預感到要完,頓時害怕得心神俱顫,半點武將該有的氣魄都沒有了。
他哆哆嗦嗦地看向阿照,求饒道:“裴、裴銀…不不不,永樂、永樂公主饒命,我真不是故意要殺你弟弟的,都是葉千睸,對,都是那惡毒女人命令我做的,我只是聽命行事啊!求求你饒我一命吧!”
“一丘之貉,你與葉千睸,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不過直接殺他了,那就太便宜他了,她也要你這老雜毛嚐嚐,心臟被貫穿的滋味!
說完,阿照雙目一厲,手起刀落,拿起刀就直接刺進了秦懷江的胸口。
“啊!!”
一刀進去,秦懷江慘叫出聲,那張本就面目可憎的老臉,此刻也因疼痛而恐怖扭曲着。
可就這麼一刀,又豈能能解阿照的心頭之恨呢?不能,比起她的喪弟之痛,遠遠不夠!
“老賊,葉千睸該死,天啓該死,可你更該死!”阿照分寸拿捏得很好,那一刀捅進去,刀尖只劃破了他那顆黑心的邊上,並不會立即要了他的狗命,卻能讓他痛得死去活來。
果不其然,只剎那間的功夫,秦懷江就疼得面色慘白,渾身顫抖,冷汗直冒。
但他是武將,身體自是比尋常人更能抗,所以就算痛得他想自尋了斷,但都沒能沒暈過去。
他看着自己胸前被捅進去,又被使勁拔出來的血窟窿,驚恐得想伸手去捂住,卻被旁邊的騎兵死死摁住,讓他疼得想打滾,卻又動彈不得,只能幹疼着。
有時,疼到極致,那就是生不如死。
這任人待宰,生不如死的滋味,倒讓他不怕死了,只想快點得個痛快,便發狂般,嘶吼怒罵道:“賤人,要殺要剮,有種你給老夫一個痛快!”
他話音剛落,只聽‘咔嚓’一聲,下巴直接就被旁邊的慕容燼一個刀鞘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