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冬日的一個午後,空氣陰冷潮溼。
何棠的房間朝北,即使窗簾大開,也沒有陽光灑進來。
她的房間整潔清爽,寫字檯上擺着筆記本電腦、水杯、小鏡子、化妝包等雜物,桌角還有一盆小小的仙人球。
寫字檯邊的小書架上是一撂造價專業書籍,還有一個機器貓儲蓄罐。
何棠的牀上用品是綠色系,牀單被套上印着許多水果圖案,非常可愛。
牀頭櫃上擺着一個黃?色小雞鬧鐘,邊上還有紙巾盒和一瓶吃了一半的蜜餞。
還有窗簾,米黃?色底子上是一個個粉色小豬,這所有的一切,都顯示着這是個年輕女孩的小閨房。
此時,秦理身處於何棠的小天地,他與她緊緊地挨在一起,坐在牀沿上。
身邊每一樣東西似乎都帶着這女孩的味道,香甜、溫柔、羞澀——這就是何棠給秦理的感覺。
她是個沒有棱角的女孩,脾氣很軟,爲人溫吞,永遠不會咄咄逼人。
但是她並不是沒有個性,秦理見識過她藏在骨子裡的倔強。
他不能否認,自己喜歡和何棠相處,喜歡看到她望着自己時輕柔的眼神、微笑的臉龐。
有些事,秦理不會對任何人講,包括葉惠琴和秦勉。他把某些堅持藏在心裡,只爲找到一個和他合適的人。
即使何棠現在還不完全瞭解他,秦理相信,當她認識了全部的他,知道了他所有的不完美,她依舊會接受他。
秦理就是要找這樣一個人。
此時此刻,他的左手用力地撐着牀面,無力的右手擱在右大腿上,正側着臉看着右邊的何棠。
何棠雙手抱着可可,也正看着左邊的他。
他們的臉離得極近,甚至能聽到對方呼吸的聲音,還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氣息,那氣息散在空氣裡,瞬間就凝成了一團白氣。
真冷呵……
但是,臉卻是熱的,心也跳得飛快。
何棠看着秦理近在咫尺的臉,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睫毛纖長,眼中有化不開的繾綣纏綿。
他一直微笑着,似是在等待她的回答,但是何棠哪裡給的出答案。
這氣氛實在美妙。
終於,秦理緩緩地閉上眼睛,傾身過來,溫熱的脣就印在了何棠的脣上。
只是輕輕的一啄,卻令她身體微顫。
她始終睜大了眼睛,體會着脣上如此陌生的觸感,緊張得不知所措,連着背脊都繃得僵硬。
秦理眉頭輕皺,突然睜開眼睛,他離開了何棠的脣,疑惑地看着她,輕喚:“糖糖?”
“啊……”何棠低呼出聲,聲音都有些顫抖。
“難道……”秦理有些難以置信,“你是初吻?”
何棠腦中一片空白,眼神都不知該往哪裡晃,她不由自主地抱起可可擋在自己面前,心裡懊惱得不行。她想,秦理是什麼意思啊?!
“真的,是初吻?”看着她的表現,秦理有些驚訝,“哦,對不起。”
何棠從可可後面露出兩隻眼睛看他,她皺着眉頭,鬱悶地問:“你幹嗎要道歉?初吻很奇怪嗎?”
她問得認真,秦理不禁失笑,搖頭說:“不奇怪,只是,我以爲像你這樣可愛的女孩子,讀大學的時候肯定有很多人追,不會沒有談過戀愛。”
何棠想了想他的話,終於把可可放下了,眨眨眼睛說:“我大學裡課餘時間都用來打工了,哪裡有時間談戀愛。而且,我也沒打算談。”
秦理笑問:“但一定有男生追你吧?”
何棠臉又紅了:“我們是工科類學院,男多女少,是個女孩就有人追。”
“這樣啊。”秦理抿着脣微笑,“我沒念過大學,也沒去哪個學校逛過,對大學生活幾乎一無所知,一直都滿好奇的。”
何棠擡頭看他,喏喏地說:“也沒什麼特別的。”
氣氛詭異地沉默下來,一會兒後,何棠站起了身,開始收拾東西。
她在春山新苑住了一年,也存下了不少東西,這時候找了旅行箱來打包,也費了不少時間。
秦理一直坐在牀沿上,看着何棠站起蹲下,蹲下站起,在房裡走來走去,瑣碎卻仔細地將自己的行李分門別類地裝進塑料袋,再塞進箱子和大旅行包裡。
等到何棠收拾得差不多,已是兩個小時以後,她走到秦理身邊,見他面容有些僵,身子也在微微發抖,立刻扶住了他的肩,擔心地問:“你怎麼了?你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秦理搖搖頭,輕聲說,“就是左手有點累。”
“對不起!是我不好。”何棠怪自己太遲鈍,都沒有想到秦理坐在牀上幾乎只靠左臂在支撐,這麼長時間下來一定會累,她快速地將輪椅推進房間,就要幫秦理移動到輪椅上。
秦理又搖頭,說:“我左手用不上力氣,你抱不動我的,去叫關敬上來吧。”
何棠看着他低垂的眼睛和微微顫抖的肩背,知道秦理說的是真的。
她很自責,立刻就給關敬打了電話,然後就坐在秦理身邊,抱住了他的腰。
“你放鬆,我撐着你。”她說,“放鬆,放鬆一些……”
他們的姿勢變得十分曖昧,何棠雙臂用力,感覺秦理的身體沉重地一晃,他的身體重量就靠在了她的身上。何棠知道,他的左手不再撐着牀面了。
她的臉埋在他的胸口,片刻後就感覺到秦理的手輕輕地掠過她的頭髮,他在她耳邊說:“謝謝你,糖糖。”
回錦宏國際的車上,何棠思想鬥爭了許久,終於大着膽子拉過了秦理的左手。
秦理驚訝地扭頭看她,何棠揉捏着他的左手腕,問:“還疼嗎?”
“不疼,就是有點酸。”秦理笑起來,“我沒事啊,不要擔心。”
何棠撅着嘴:“你應該早點和我說的。”
秦理點頭:“以後我會和你講。”
“嗯……”
秦理覺得這一天的自己實在很不對勁,只是看着她嘴脣撅起的樣子,心緒就有些波動了。
偏偏何棠毫不自覺,她坐得離他很近,低着頭,從秦理的角度,能看到她長長翹翹的睫毛。何棠感覺到秦理在看她,忽然擡起頭來,一雙水潤的眼睛就這麼出現在秦理面前,令他覺得車廂裡又悶又熱。
“關敬,把溫度調低一些。”他吩咐完,又拿起水杯喝了幾口水。
車子正堵在擁擠的車流中。
邊上還有不停經過的行人、自行車和電動車。
秦理忽然放下水杯,按鈕升起了駕駛座後的隔離屏。
後排車廂頓時安靜下來。
何棠莫名其妙地看着秦理:“你要幹嗎?”
“繼續剛纔沒有做完的事。”他扭頭看她,眼神灼灼,回答,“糖糖,忘掉剛纔那個吻。”
“啊?”
“你的初吻,不該是那樣的。”
話才說完,他已經湊過身去,快速準確地吻住了她的脣。
何棠不死心地叫:“外外外外面很多人在看!”
“噓——放心,他們看不見我們。”
這個吻,果然和之前那個完全不一樣。
何棠腦子裡亂成一團漿糊,只感覺到秦理炙熱的舌已經越過了屏障,佔領了她。
秦理閉着眼睛,吻得專注而纏綿,因爲車上座椅有扶手,他的左手終於解放,手臂圈在何棠的背後,手指一寸一寸地上移,直移到她的脖頸,後腦勺,最終五指和她的發糾纏在一起。
何棠已經要呼吸不上來了。
她的嘴裡滿是他的氣息,是清新的綠茶味,哦!是了,上車前他有吃過一片可溶口香糖。
他早有計劃!真是一隻壞透了的狐狸!
何棠兩隻手呆滯地垂在半空中,秦理鬆開了她的嘴脣,說:“抱緊我。”
她終於知道兩隻手該往哪裡去了。
然後,秦理放慢了節奏,他咬着她的嘴脣,用舌尖、用牙齒輕巧地挑/逗她。何棠的嘴脣比她想象的更加柔軟香甜,秦理享受着午後小點,一次又一次,偶爾深/入探索一番,意猶未盡。
漸漸地,何棠的反應不再那麼木訥呆板了,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開始有了迴應。
依舊青澀、害羞,但是秦理已經很滿意。
從春山新苑到錦宏國際,這段路不遠。
何棠和秦理不是第一次坐車走這一段路,但從沒哪一次像今天這樣刺激。
在這狹小、溫熱又顛簸的車廂裡,何棠的一顆心幾乎沉淪。
車子到了錦宏國際地下車庫,關敬將秦理背到輪椅上,何棠很自然地走到秦理身後,推起了輪椅。
關敬饒有興致地打量着這兩個人,他總覺得,上車前和下車後,秦理和何棠的關係有了些微妙的改變。
他們正在說話,說得很輕,關敬聽不見。
“你好像很有經驗。”何棠的語氣有些小不滿。
秦理大笑,接着又壓低聲音說:“不是我有經驗,而是你實在太沒經驗。”
何棠撅起嘴,趁他坐着輪椅看不見她,她舔了舔自己的嘴脣。
原來這就是接吻,她想,滋味還不賴。
何棠就這樣住在了錦宏國際。
過了一夜後,她去上班,趁着中勤建設的人還沒來上班,她像做賊似的坐電梯下了樓。
脖子上的傷已經癒合,何棠不再貼誇張的紗布,而是改成了小繃帶。
到了公司後,她去茶水間倒水,碰到了王宇霖在泡咖啡。
王宇霖看到何棠,立刻叫她:“小何,來幫下忙。”
何棠走去他身邊,才發現他的右臂竟然用繃帶吊在了胸前。
“王師兄,怎麼了呀?”她驚訝地叫起來。
“怪我自己不好,昨天沒注意,搞得傷口裂開了自己都不知道,昨天晚上發了燒,去醫院一看原來傷口發炎了。”王宇霖笑笑,“沒關係,很快就好了。”
何棠擡頭看王宇霖,見他果然面色蒼白晦暗,精神不濟的樣子,心裡擔心又愧疚,想着他救了她,自己前一天都沒有打個電話問問他的情況。
她說:“王師兄,真對不起。你都發燒了,爲什麼不請假呢?醫院也可以開出病假條來的呀。”
王宇霖說:“這個星期很忙,請不了假。倒是你,傷口有沒有好。”
何棠說:“基本沒事了。”
“那就好。”王宇霖左手遞給何棠一個咖啡罐,“來,幫我打開,都不知道是誰擰得這麼緊。”
何棠接過罐子用力擰開,聽到王宇霖說:“輪到自己只用左手做事,纔會知道秦理有多不容易。我這麼一個大男人,現在卻連一個瓶子都擰不開。我覺得,如果我的右手永遠都用不了,我大概會瘋掉吧。”
作者有話要說:無奈的週末又到了,注意:明天不放防盜章,我要和家人出去玩一天,不知道幾點回來,回來得早就寫一章,回來得晚明天請假一天。如果明天下午5點還沒在微博和公告欄請假就說明會更新。更新時間延後至晚上12點前!求不拋棄~~~~
那個,親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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