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如公主得了夜明珠,自然就有求必應了,也讓身邊的宮女去擡首飾箱。
皇帝坐在椅子上,看着母女兩人在挑選首飾,這件拿起,又放下,拿起另外一件,又捨不得,繼續放下,這都挑了一炷香的時間了,一件東西都沒挑出來。
尚貴嬪大概也覺得自己有些太那個了,訕笑着翻下箱底,掏了幾件款式陳舊的髮簪和耳環出來,放在桌子上,“就這些吧,雖說款式是舊了些,可都是純金子的,值錢。”
皇帝只笑笑,不說話,眸光卻在她的首飾箱上看了一眼,分明便見那串手珠在底下,而且剛纔她還下意識地往下攏了攏,似乎有些心虛。
而孝如公主倒是挑出了好幾件,只是,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小玩意居多,。相比起戚貴妃送過來的,簡直寒酸得不值一提。
“收好吧。”皇帝對喜公公道:“回頭告知長春,便說是凝拂宮捐獻的。”
“是!”喜公公道。
尚貴嬪聽得這話,問道:“這還得記下來?”
“自然是要記下來的,各宮娘娘捐獻的都記下來的。”喜公公道。
尚貴嬪怔了怔,“那各宮的人都捐了?”
“是的,貴嬪這是最後一家了。”喜公公笑着說。
“那讓本宮瞧瞧,各宮都捐了什麼?”尚貴嬪見喜公公取出一個本子正欲記載,便問道。
喜公公擺擺手,“貴嬪不必看,捐多少都是心意。”
尚貴嬪回頭看了看自己和孝如捐出來的,也有十餘件了,她料想自己應該是最多的,便笑着說:“這有什麼打緊的?誰捐少了本宮又不往外說。”
孝如公主竟伸手去搶喜公公手中的冊子,然後塞給尚貴嬪,不悅地道:“母妃問你要你還敢不給,看來是父皇寵壞了你。”
喜公公尷尬地看着皇帝,皇帝眸色灰暗,卻一言不發,把一切都看在眼底。
尚貴嬪打開冊子,臉上的笑容慢慢地凝滯,在首位的是戚貴妃,她所捐獻的東西,竟足足寫了七頁,將近百餘件首飾,而且,都是極爲名貴的東西。
再往後翻,一路翻下去,便是連蘇貴嬪捐獻的東西都比她多,有三十餘件,她一向是沒有什麼好東西的,竟也湊出
了三十餘件,可見是傾囊而出了。
孝如湊上來,問道:“她們都捨不得捐是不是?都小氣得很。”
她瞧了兩眼,啊了一聲,眼睛發直,驚呼道:“她們都瘋了嗎?都捐了出去?”
喜公公訕笑道:“其實都是心意,多少不在乎的,說的就是心意。”
尚貴嬪回頭瞧了瞧自己的首飾箱,那首飾箱很大,需要兩人擡出來的,裡面的首飾也不下百餘件,其中很多都是她不常戴的,可也捨不得送出去。
猶豫了半響,她把冊子還給喜公公,又回頭挑了幾件,後來是實在捨不得下手,便作罷,“便這些吧,差不多了。”
孝如卻護着她的箱子,“我掏不出來了,都是我喜歡的,要不,我這個月的月例錢也捐出去吧。”
皇帝最後笑了笑,“不妨,剛纔老東西也說了,說的就是心意,多少不在乎的。”
說完,他懶洋洋地起身,“好了,朕也該走了,得去皇后宮中一趟。”
“臣妾恭送皇上!”尚貴嬪連忙行禮恭送皇帝。
皇帝大步而去,喜公公則在後面收拾好兩人捐獻的首飾,也跟着出去了。
皇帝走後,尚貴嬪破口大罵,“這長春公主辦的什麼事?前朝的事情什麼時候要後宮襄助了?國家又不是沒銀子賑災,弄什麼捐獻?”
彩菱輕聲道:“貴嬪小點聲,皇上纔剛走呢。”
尚貴嬪氣難平,“誰又知道那些人捐這麼多?平時小氣得很,這一次捐這麼多,還不是爲了討好皇上,爲了爭寵?”
孝如安慰道:“母妃不要生氣了,父皇不也說了嗎?說的就是心意,他那麼聰明,肯定知道那些人把家底都掏出來是爲了什麼。”
尚貴嬪哼了一聲,“連那蘇賤人也捐這麼多,她是真盼着皇上還寵幸她呢,她的女兒都快死了,還想着爭寵,只看什麼時候輪到她死了纔好。”
“好了好了,”彩菱真怕皇上回頭,“貴嬪消消氣,奴婢命人收拾好東西放好。”
“去吧!”尚貴嬪臉色臭臭地道。
皇帝還沒來到皇后宮中,侍衛便追了上來。
“她怎麼說?”皇帝沉臉問道。
侍衛把剛纔蘇貴嬪在
宮中說的話都告知了皇帝,皇帝聞言,冷笑一聲,“這是朕給她母女最後一次機會,看來,白給了。”
頓了一下,他眸光又暗淡下來,“罷了,再給她最後一次機會,若還抓不住,便休怪朕無情。”
忠孝仁義,她也必須具備一樣,若全部沒有,還不如早早送到北漠去,免得丟人現眼。
喜公公知道他心中到底是捨不得孝如公主,可又對她失望之極,這最後一次機會若孝如公主還沒通過,大概就註定了命運了。
深夜,文康苑。
清河聽完來人的稟報,微微蹙眉,“父皇還沒宣佈讓孝如和親北漠?”
“是的,皇上還沒下旨,但是,今日他從凝拂宮出來,很生氣,連喜公公都勸不住。”
清河沉吟了一下,“看來,父皇還想再給她一次機會,想不到父皇對她的感情這麼深。”一直以爲,皇帝對所有的孩子都沒多深厚的感情,是她料錯了。
不禁暗自感慨,死去的懿禮公主,這具身體的原主是何等的悲涼啊?同樣是女兒,待遇差太多了。
“如今該怎麼辦?皇上會不會改變心意?”那人擔心地道。
“父皇必定是想再給她一次機會,再考驗她一次,但是這一次會考驗什麼呢?”清河想了一下,拉住那人,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奴婢知道了,會把計劃獻給貴妃的。”那人聽完,面不改容,依舊拘謹地站立着。
“嗯,你回去吧。”清河道。
“奴婢告退!”
清河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家主子……罷了,沒事了。”
那人回過頭,看着清河,輕聲道:“主子少年過得很苦,公主若與他交談,最好不要說起少年之事。”
“你能否跟我說說?我畢竟不瞭解他,不知道他以前是什麼樣子的,”她見那人眸光有些詫異,遂清清嗓子,“知道他以前的事情,那樣我和他說話也能避忌一些,不會觸及他的痛處,我這一次,說他像乞丐……”
那人啊了一聲,大驚失色,“公主這樣說?”
清河一怔,“怎麼了?”
那人嘆息一聲,“也罷,便告訴您一些事情吧,也省得您以後說錯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