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沫兒一走,清河才能鬆一口氣。
楚瑾瑜看向高凌兒,“元沫兒回來兩天,可有去找過李湘語?”
高凌兒道:“沒找過,但是打過照面,元沫兒不喜李湘語,卻不曾正面起衝突,還有,元沫兒這兩天都是早出晚歸的,每日都帶回來很多東西,說是去逛街買東西,但是,我分明看到她的衣衫有泥土,而今日我出門,她剛好回來,她身上一陣的藥草味道,她自己也說去看望一位病重的故友。。”
楚瑾瑜蹙眉,“看來,元沫兒起了疑心,要調查清河郡主的死因了。”
高凌兒道:“是的,那日我去老夫人的房中,剛好聽到她在問清河郡主死之前的事情,依稀彷彿聽到她說什麼掐住之類的,後來我進去,她還問起了遺囑的事情呢。”
清河心頭直呼不好,遺囑這個事情,能看出很多破綻,因爲,以沫兒對她的瞭解,她是絕對不可能留下遺囑的。
她與沫兒的感情很好,她們之間有任何的事情都會互相傾訴,即便分開,也用書信來往,所以,沫兒肯定會抓住遺囑的事情,從這裡開始調查。
而且想起那日沫兒入宮,長春讓她去拜祭自己,凌兒說那天看到她衣衫有泥土,莫非,她去開棺了?
按照沫兒的性子,她是做得出來的。
那日沒想通透,所以任由長春胡說,如今靜下心來想想,卻覺得大錯特錯,她只記住了沫兒與自己的感情,卻把元肅與沫兒的姐弟情分忘記了。
沫兒是很關係元肅的,這點和她相處的時候可以知道。
楚瑾瑜對高凌兒道:“你先回去吧,我與公主還有話要說。”
“是!”高凌兒福身告退,與小菊一同下去了。
待高凌兒走後,楚瑾瑜對清河道:“元沫兒開始懷疑你的死了,她必定會調查下去的。”
“她已經在調查了!”清河道。
楚瑾瑜想了一下,“要不要讓她回粵東?”
“你想怎麼做?”清河猛地擡頭,沫兒正在調查此事,是斷不可能無事就離開粵東,必定得動手腳。
楚瑾瑜道:“若她的夫君受傷或者出事,她便不得不回粵東了。”
清河立刻道:“不可。”
楚瑾瑜皺着眉頭,“但是如果她繼續調查下去,很快就會知道真相,如果她要爲元肅掩蓋,你的復仇計劃便要改變,只這樣殺死元肅與李湘語,你願意嗎?”
清河心頭無比的恨,就這樣殺了元肅?那他元肅便不會背上殺妻之名。
這對煊兒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至少,日後沒有人會說他的父親殺了他的母親。
楚瑾瑜看穿了她心頭的想法,冷冷地道:“要這名聲有何用?煊兒自己心裡清楚,他的父親,殺了他的母親。還有,你甘心嗎?就這樣殺了他而不把他和李湘語的罪行公諸於衆,你甘心?。”
楚瑾瑜的詰問,讓清河心頭煩亂,她當然不甘心,但是不甘心,又當如何?
楚瑾瑜站起來,聲音透着無限冰冷,“還有一件事情,我沒告訴你的,你若在限期之內,無法證明你是被元肅害死的,你的魂魄便會離體,魂歸地府。”
清河沒好氣地笑了,“你幼稚不幼稚,你這樣說我便會相信了嗎?再說,我報仇,是我的事情,雖然你一直幫我,但是我覺得你有些問題,你是不是把我想象成你母親,把元肅想象成你父皇了?這最後如何決定,是我選擇的,你若能理解,我很高興,你若不能理解,我也沒辦法。”
楚瑾瑜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眸子像兩塊寒冰,射出的寒意讓周圍的氣溫頓時下降,變得僵冷無比。
清河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但是,這是事實,她不是不想報仇,更希望自己被元肅所害的事情公告天下讓他身敗名裂。
這樣就算她依舊不解恨,卻總能告慰一下。
可她不能不顧煊兒的日後的名聲,這是她之前不曾想過的問題,如今忽然想到,才覺得這是多殘忍的事情啊?他這一輩子都要接受人家的非議,說他的父親害死了他的母親。
其實楚瑾瑜如今會這般的耿耿於懷,不就是因爲這樣嗎?所有人都知道,南楚的皇帝把清妃趕盡殺
絕,清妃說是掉下懸崖死的,但是,說她死在南楚皇帝的手中,一點都不爲過。
而且,讓元家那兩個老人知道自己的兒子竟要殺自己的孫子,他們還能活得下去嗎?
“我說的沒有半句假話,但凡你動了要放過元肅的心,你就等着看吧。”楚瑾瑜說完,冷冷地轉身,本是該離去的腳步忽地又停滯,回頭看着清河,冷冷地道:“你以爲,你的重生真的是因爲上天對你心存憐惜給你機會重頭再來嗎?不,是有人知道了你是冤死的,在閻王殿裡爲你求了情,你纔有活下來的機會,但是,如果你若不證明自己是冤死的,你這條命,也到頭了。”
說完,拂袖而去。
清河怔住了,他臨走的話,不像是假的。
是誰爲她在閻王殿裡求情?是他?
但是,他爲什麼要這樣做?他雖然是血聖山的主人,但是據衛南說,他從來練血聖山的本事,也就是說,他沒辦法去閻王殿爲她求情。
而且,之前他也不認識自己,爲何要去求這個情?
他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清河有些懊惱,本來這一次出來是想跟他說自己復仇的,但是沒想到被元沫兒這麼一打岔,話沒說成,倒是讓自己有了放棄復仇的念頭,不,不是放棄復仇的念頭,她是存了心要元肅和李湘語死的。
要他們死,她有很多種辦法,她只是忽然不想讓所有人知道,她清河郡主是死在元肅的手下。
她有些茫然了,不知道自己這個想法是對還是錯。
她已經讓煊兒受到了這種傷害,不想他日後再被人非議。
無處訴說,便連彩菱都沒辦法對她說出口的,只能把一切都埋藏在心底,回了宮。
坐在殿中的那一刻,她忽然十分厭惡自己,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這麼優柔寡斷,毫無原則了。
她不斷地問自己,清河,你甘心嗎?就這樣殺了元肅,你甘心嗎?你若不甘心,你又當如何?
若不甘心,就要阻止沫兒查下去,可真要對沫兒下手,她是萬萬不可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