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肅大驚,看了李湘語一眼,兩人神色皆是愕然,這老太太還入過宮見過皇太后?而且,請皇太后代爲撫養煊兒,這是什麼意思?
“皇太后,懿禮公主來了,在殿外求見呢。”宮女進入稟報道。
“讓她進來吧。”皇太后吩咐道,這丫頭,來得還挺快的。
清河快步進來,她身上依舊披着斗篷,在這微涼的天氣裡未免讓人覺得怪異,但是,當看到她臉上的紅印時,便無人會覺得怪,料想她是要遮擋臉上的痘印。
“喲?大將軍與夫人也在啊。”清河進殿見兩人跪在地上,不由得有些因意外地道。
“參見公主!”兩人行禮。
“怎都跪着?”清河坐在皇太后身側,居高臨下地看着兩人,臉上含着盈盈笑意。
皇太后似乎這纔想起沒讓他們起來,便道:“起來說話吧,哀家都被你們弄得有些亂了。”
清河問道:“怎麼回事?”
皇太后心煩意亂地道:“他們說要接煊兒出宮去,一會說老太太病了,一會說太太想念孫兒,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早幾日老太太入宮,說讓哀家撫養煊兒,說她想念煊兒的時候會與老將軍入宮看望的,這過了幾日又說要接出宮去,哀家前幾日還特意跟太傅說了,讓他抽空便進來教煊兒斷文識字,這不是白搭嗎?”
清河聽了,微微一笑,“這有什麼好煩惱的?老人家想念孫子,是情有可原的,那便讓煊兒出宮去看望一下老太太。”
元肅聽得此言,感激地看着清河。
皇太后側頭看着清河,眸色不悅,“你是什麼個意思?”
清河笑道:“您若是不放心,那便准許孫女陪同煊兒出去就是,孫女長這麼大還沒出過宮呢。”
皇太后緩緩地笑了,“你這丫頭,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啊?你自個想溜出去玩明說就是,假公濟私。”
清河看着元肅,“大將軍,本宮陪同煊兒去府上一趟,不知道可以嗎?”
元肅自然不太高興的,但是總比帶不走煊兒強,再說了,出宮回了府,她要再帶煊兒回來可就不是那麼容易了,這懿禮公主總比皇太后好對付。
想到這裡,他道:“公主大駕光臨鄙府,元肅求之不得。”
“既然這樣,那就說定了,你們先出宮去準備一下,本宮下午便帶着煊兒出宮去。”清河道。
李湘語有些不相信地問道:“公主真的會帶煊兒出宮?”
清河瞧着皇太后,“老祖宗,您準嗎?”
“去去去,煩人呢。”皇太后揮手道。
清河笑笑,望着李湘語道:“既然皇太后都恩准了,那本宮便去一趟。”
“那先謝謝公主了。”元肅道。
“去吧。”清河打發兩人出去。
“微臣告退!”
“妾身告退!”
兩人行禮退了出去。
皇太后盯着兩人的背影,冷笑一聲,“大概是害怕了。”
清河笑笑,“人呢,做了壞事,總歸是心虛的,怕半夜鬼敲門啊。”
皇太后看着她,“若不是你讓哀家按兵不動,哀家今日怎也按不住心中的怒火,勢必找個藉口砍了他。哀家沒什麼耐性,你最好儘快弄死他們兩個,哀家見到他們二人,心裡就跟吃了火藥似的。”
“那您別把自個給先炸了!”清河笑道,笑中有苦澀。她不願意告知任何人,就是因爲在乎她的人,如果知道李湘語與元肅對她做的那些殘毒的事情,會比她本人更憤怒。
自己身受烈焰燃燒,又怎忍心她在乎的人與她一同受苦?等她報仇之後,再把真相告知,不是更好嗎?
“去吧,回去準備一下,我知道你回元府不僅僅是因爲陪煊兒,定必還有其他的事情。”皇太后道。
清河確實有事情要做,她要拿回屬於她的東西。
跟李湘語相處了那麼多年,她很清楚李湘語的性格,李湘語對錢財看得很重,她要拿回孃親給她的陪嫁和首飾,還有別院的屋契和一些地契。
而要取回這些東西,還要一個人的幫忙,這個人就是長春公主。
前生的她,與長春交情不錯,而且,長春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人,而她,需要把自己的身份告知長春,並且請求長春的幫忙。
長春公主與戚貴妃兩人協理六宮事務,戚貴妃也得看她
的臉色,因爲,長春公主代表着皇后,代表東宮。而長春公主行事遠比皇后雷厲風行,她在後宮和命婦中威信極高。
而且,她一直暗中調查自己的死因,也命人去探過自己的墳,她心中也一定有數,元肅就算不是殺害她的兇手,也必定對自己薄情,因爲,她沒有葬在祖墳。
而且,她相信長春一直在調查她的死因,只是她沒有像高凌風那樣開棺,否則的話,以她的聰明,很快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打定主意之後,她便帶着煊兒去找長春。
長春如今協理六宮事宜,一天下來的事情都比較多,一大早看了內務府送來的賬冊,把這月要下發宮人的月俸覈對了一下,剛送走內務府總管,便聽說懿禮來了。
她收拾了一下,命人直接把懿禮領進書房。
她本以爲清河是一人來找她的,沒想到還帶了煊兒,不由得眉毛飛舞,“煊兒也來了?真好。”
她拉過煊兒,揉揉他的頭髮,“在老祖宗那邊,乖不乖?聽話不聽話?”
“長春表姨,煊兒乖得很。”煊兒笑着回答。
長春一怔,眼圈陡然微微發紅,煊兒入宮之後,她見過煊兒幾次,但是煊兒多躲着她,而且一副癡癡呆呆的樣子,如今忽地聽到煊兒喊她表姨,心裡驚喜得什麼似的,一把便抱住了煊兒,熱淚盈眶,“嗯,乖就好,乖就好。”
煊兒掙扎了一下,然後無奈的抗拒,“表姨,你勒死我了。”
長春這才鬆手,不好意思地道:“表姨一時激動,忘形了,弄疼沒有?”
煊兒搖頭,“不疼。”他回頭拉着清河的手,對長春道:“表姨,我娘找你有事情說。”
長春一怔,不禁有些黯然,“這孩子,我還以爲他好了呢。”
“我壓根就沒事,”煊兒衝清河擠眼,“娘,你跟表姨說話,我出去玩兒。”
“去吧!”清河寵溺地看着他出去,心中不禁有些惻然,要他一個七歲的孩子承受這麼多,是她這個做孃親的不是。
所幸這孩子夠聰明沉着,清河沒想瞞他任何事情,因爲,他的那段記憶沒有缺失,他清晰記得,他的父親要殺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