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承德笑着坐在牀邊,我撇着嘴搖了搖頭。
“搖什麼頭?”承德低聲笑問,伸手來攥我的手。
“你來幹嗎?”我故意問。
“我來幹嗎?”承德壞笑,頭低了下來,“你說呢?是誰給我印那麼勾人的東西?”
我忙用手撐在承德的胸口不讓他繼續低下身來,說道:“先別動手,好好說話!”
“不動手?那要動什麼?”承德低聲調笑,手卻不肯停下來,“想我了?”
我想了想,點了點頭,承德臉上的笑容更得意,抓開我的手,身體壓了過來。
“喂,先說話,再做事!”我一急,話不經大腦就冒了出來。
承德笑的更加厲害,一臉淫蕩的問道:“做什麼事?”
我一下子被噎住了,臉唰的就紅了起來,承德看我如此模樣,故意笑道:“別急,別急,咱們說話辦事都不耽擱。”
“你!——”我暈,爲什麼我這伶牙俐齒的到了承德這裡就不管用了呢?
承德笑笑,壓着聲音說道,“……先讓我檢查一下那脣印是不是真的,你這勾人的東西……”
勾人的東西?我怎麼就成了勾人的東西了?承德這廝,明明是自己不禁勾搭,還非要給別人扣帽子,本想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可惜這麼近的距離,實在翻不出白眼給他看,算了算了,先不和他計較了,再說腦袋又有些暈,先休息一會吧,一會再說……
……
就在這近乎於偷情的生活之中,日子飛快的過去,眨眼間秋去冬來,一場雪飄下來,我才發現瓦勒的冬天竟然來的這麼早。
朝堂之上,承德和承賢斗的依然激烈,後宮之中,我還繼續做着我的“唸經真人”,看不到頭。
有時候就想,是不是念經真的可以讓人的心沉靜下來,想我當初是一個多麼志向遠大的熱血小青年啊,闖江湖、泡帥哥,可如今怎樣?怎麼就能老老實實的待在這深宮之中呢?想想,我自己都覺的有些不可思議,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愛情麼?讓人漸漸妥協的愛情?
有的時候,我真的想不明白。
心底似乎有個聲音一直在說:這種生活不是是想要的,你需要的是自由,而不是這深宮!
是的,我清楚這種生活不是我要的,可是我卻更明白承德是我想要的,當自由和愛情不能坐在一起的時候,我該坐在誰的邊上呢?
不知道我這“經”還要念到什麼時候,什麼時候我才能光明正大的和承德待在一起?非要等老皇帝昇天麼?可是看老皇帝還壯實的很啊!tnnd,不會要讓我念一輩子的經吧?我暗暗念道,心裡甚至有些惡毒的盼望老皇帝早點歸天。
很多事實證明,人是不可以惡毒的,哪怕是想一想也不行!因爲我這剛剛咒老皇帝沒兩天,報應就來了。
那日我把素兒她們打發下去,獨自一個人坐在書案前看書,本來是打算看着經書認幾個字的,可惜我卻發現這經書的催眠效果比英語書還好,看了沒幾分鐘,困勁竟然又上來了,看看挽月反正也不在身邊,把書一放,身子趴在桌子上就開始打盹。
這一覺睡的彷彿又回到了學校,老師在課堂上絮絮叨叨的講課,我在下面用書當着臉,睡的正香,老師講着講着便下了講臺,直直的走到我這裡,“馮陳楚楊!還睡!我剛纔講的什麼?”老師怒道。
我驚的一個激靈,一下子醒了過來,忙坐直了身子,看看面前古香古色的書案,自己不禁啞然失笑,明明是做夢麼,哪裡來的老師!再看看書上有些溼漬,不禁有些汗,只覺的臉有些燙,心道幸虧把素兒她們打發下去了,不然非讓她們看到我睡覺流口水不可,心裡一邊暗暗得意自己有先見之明,一邊忙用袖子去抹書上的口水。
正忙活着,眼角的餘光卻突然掃到一抹明黃,我納悶轉頭,頓時僵化在那裡。
穿了一身明黃龍袍的老皇帝正站在旁邊,一臉高深莫測的看着我。
看老皇帝隱約皺了下眉頭,我頓時把瞌睡蟲丟出十萬八千里之外,一下子清醒過來,噌的一下子從椅子上竄了起來,想蹲下身去行個宮禮,可是低頭一看自己正穿了一身灰色的道袍,纔想起現在自己已經算是個修行之人了,再行宮禮好像有些不合適,忙雙手合十想念句“阿彌陀佛”,可是又突然想到也不對,我做的是女道士,又不是尼姑,這麼行禮也不對,這才忙雙手抱拳,躬身作了一揖,恭聲叫了聲:“參見皇上。”
老皇帝掃了我一眼,自己先在椅子上坐了,這才淡淡說道:“免了吧,坐下吧。”
偏着身子在老皇帝對面坐下,心裡一陣發虛,不知道這老皇帝怎麼突然轉到我這裡來了,而且怎麼還沒跟着侍從。
老皇帝好像看出了我心中想的,說道:“朕經過這裡,看你這院子裡梅花開的倒早,便進來了。”說完便出神的看向我的書案。
我順着老皇帝的目光看過去,書案上的花瓶中幾枝梅花開的正盛,再看看老皇帝似陷入沉思的面容,心裡一驚,老皇帝不會是嫌我損壞花草了吧?想這梅花還是我昨日在院子裡折的呢,這可是開在頂尖上的幾枝,沒少費勁。我以前在公園裡要是看到這麼枝梅花,說什麼也不敢折啊,隨便攀折花草,這可是要和個人素質掛鉤的啊,可在古代就沒有這個問題了,所以我興沖沖的領着素兒她們過了把摘花的癮,登梯子爬高的折了這麼幾枝梅花。
老皇帝看着梅花出神,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目光轉向我,看我的心裡一陣發毛。
“過的可還習慣?”老皇帝突然問道。
我忙乾笑一聲,說道:“習慣,很習慣。”
老皇帝淡淡的笑了笑,問道:“你可怨恨朕?”
“嗯?”我一時沒發應過來老皇帝怎麼會問這個,我能說怨恨麼?借我幾個膽我也不敢說啊。
“你和承德事情,朕早就知道了。”老皇帝輕聲說道。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原本張嘴就來的瞎話,到他這裡竟然都不敢說了。老皇帝看了我一眼,低低的嘆了口氣,說道:“你和你母親有些像,但是又有很多不同。”
我母親?他指的應該是那個南靜吧,我暗道,是不一樣啊,要是一樣才見鬼了呢。
“朕一直想不透,你母親的那個脾氣,怎麼會入了周國的深宮呢。”老皇帝輕聲說道,眼神有些模糊,似在問我,又似在自言自語,“這宮裡,不是你們應該待的地方。”
老皇帝看我一直沒有開口,掃了我一眼,眼裡的迷茫神色頓去,突然問道:“你可瞭解承德?”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實話,我只對承德的愛情熟悉,可是對於他其他的生活,我們並沒有交集,我能算是瞭解他麼?
老皇帝笑了笑,說道:“他很像年少時的我,總是算計的太多,就連自己身邊的人也不肯放過,哪怕是自己愛的人,而你這個孩子,呵呵,”老皇帝笑着搖了搖頭。
“您的意思是說承德也在算計我麼?”我問道,忘卻了面前這個人的身份。
老皇帝沒有回答,我有些懷疑他是故意來挑撥離間的!我不信承德對於我的感情都是出於算計,尤其是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之後。
老皇帝看了看我,發出一聲低低的嘆息,然後笑道:“你以爲你們瞞着我的那些事情,我就真的會被瞞住麼?”
我心裡一驚,不知道老皇帝指的是什麼,是我和承德一直瞞着他的私情,還是我冒充南靜女兒這件事情。
“承德早知道這些事情瞞不住我,而且他也沒有打算瞞我,更有些是他故意做給我看的吧。”老皇帝說道,“就像你們兩個帶一樣絲線,你以爲承德那麼精明的一個孩子,會在我面前露出這麼明顯的破綻麼?”
難道是承德故意在老皇帝面前露出破綻,故意讓他知道我們之間早已經有了私情?可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呢?勾引母妃這個罪名對他來說又有什麼用呢?我只覺的心裡一陣陣發冷。
“您說的話我都不明白。”我輕聲說道,不想讓自己想的更多,在老皇帝和承德之間,我寧可相信承德,我不信他對我的情愛都是一些算計,我不信他的演技可以高超到如此地步。
老皇帝輕輕的搖了搖頭,嘆息道:“有些事情,早晚要去面對。”說完站起身來往外緩緩走去,臨到門口時,又停了下來,轉回身來輕聲說道:“你在他心中,終不是最重的。他以爲這樣可以迷惑承賢那些人,甚至朕,卻忘了他的父皇也是從皇子的位置上坐上這皇位的,他的那點心思,我又何曾沒有過。我……曾有負於你的母親,不想再看到你走你母親的路,凡事早看透了會更好些。”
老皇帝轉身出去,留下我坐在屋內,按禮我是應送他出門的,可是我只覺的身上的力氣像抽乾了一樣,連站也站不起來了。
承德,真的如老皇帝說講的麼?承德,你真的連我也算計進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