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可是,你不懂,當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她的身體,她的心,都只想給那個人,嗚……我好後悔喝了那麼多酒……後悔……嗚……我們不可能了,真的不可能了……想到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我的心,就跟刀絞得一樣……”,淚水,鼻涕,混合着髮絲上掉落的水滴,讓她看起來狼狽不已,也痛苦不已。
“姐,我明白,我真的明白……”沙沙輕柔地爲她擦着臉上的淚水,心口脹痛着,哽咽着說道。一雙水眸,卻看向了別的地方,若有所思着。
“可既然發生了,就順其自然吧,姐,賀總他愛你,愛你很多年了,你試着接受他吧。那個藍沐楓,真的沒他好……”,良久,沙沙才從失落中回神,臉上已是一片平靜。
渾身還在不停地顫抖的蘇沅溪微微點點頭,大腦一片混亂,此刻,她很想死。
“藍總!您剛剛吐血了,現在必須馬上回醫院去檢查身體!”,他們在凌晨的時候,趕回蘇城,藍沐楓叫司機送他來到了海邊別墅,此時,他已下車,要進門,被助理攔住,擔憂地勸道。
連夜趕去海南,又立即趕回來,一路上,他沒有閉眼休息一下,也沒有說話,只是一副極爲平靜的樣子。
“該幹嘛幹嘛去!別來打擾我!”,藍沐楓推開助理的阻攔,邁開大步,進了別墅,然後重重地踢上門。
“啊——”
不一會,從別墅裡,傳來一道似是野獸般的痛苦的悲鳴聲,然後是噼裡啪啦的聲音。
助理和司機呆愣着看着緊閉的門扉,“羅助理,給老爺和老夫人打電話吧!”,助理上車後,司機對他嘆息着說道。
助理點點頭,然後,他們的車也離開了這裡。
“啊——”,這棟他包養了她一年的別墅裡,藍沐楓剛進門,便痛苦地嘶吼了聲,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拿起一把椅子,他用力地砸着屋裡的一切,似是宣泄。
不一會,酒櫃,飯桌,吧檯,茶几,全部化作碎片,整座一樓,一片狼藉,一如此刻的他。細碎的劉海出落着,青澀的鬍渣叢生,蒼白如紙的臉上,那雙被鮮血染紅的雙脣,顯得更加怵目,嘴角還掛着血絲。緊握的雙拳,也變成了血紅色。
毀掉了一樓的一切,終於找不出要毀滅的,他邁開大步,衝上二樓。
印入眼簾的,便是那張深藍色的水牀,看着那張牀,腦海裡浮現着的,盡是她和賀雲軒在牀上的畫面!
“啊——蘇沅溪!”,嘶吼一聲,拿起椅子,砸向了那張水牀,彷彿想要砸碎腦海裡,關於她的一切畫面!
他以爲,她爲因爲愛着自己,只是試着接受賀雲軒,他以爲,只要她還一天愛着自己,就不會和賀雲軒上牀的。可,沒想到……
怨她嗎?她是賀雲軒的女朋友,他們上牀,理所應當!可,真正讓他看見了,他怎麼也無法忍受!那代表着,她徹底不會回頭了!
水牀被他砸爛,如噴泉般,不停地向外冒水,這張他們在上面層無盡纏綿的牀,如泄了氣的皮球,隨着水的流出,不斷地縮小,最後,在他的視線裡,只剩下一團深藍色的塑料布。
“啊——啊——”,衝向保險櫃前,他舉起,狠狠地將它砸向落地燈,雙手雙腳並用,瘋狂地毀掉屋裡的一切,而後,衝進浴室,將一把椅子砸進了那個魚缸裡。
毀了,毀了一切!
關於那一年的一切!
既然她已經放下了,自己爲何不放下?!
“蘇沅溪!你狠!啊——”,早已痛得失去知覺的雙拳在浴室的牆壁上不停地錘擊,怎麼砸怎麼錘,就是揮不去那個身影!
白色的纖細的身影,伸出雙臂,攔着他的車……
“可惡的女人!可惡!”,什麼時候,她已在他的心裡,發了芽,生了根,等腰將她剔除時,卻也把心臟撕碎了!
鮮血順着嘴角滑落,雙眸裡早已氤氳成水霧,雙拳在滴血,白色襯衫的袖口凌亂地散落着,襯衫上的血污暈染開……
他頹敗地倚靠着牆壁,任由身體下滑,最後蹲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此刻,他也嚐到了,愛的痛苦滋味。原來,這麼傷人,第一次如此深刻地體會到。
如果可以,他寧願不要這該死的愛情!
那天后的第二天,他們一行人便結束了海南之行,蘇沅溪也恢復了平靜,對賀雲軒,她還是像往常一樣,說笑。只是,沒人清楚,她心裡的痛苦與掙扎。
“藍沐楓!”,這天,藍老夫妻叫人砸了海邊別墅的大門,在看到裡面的一片狼藉時,老兩口窒息地看了彼此一眼,然後叫人在屋裡找他。
最後,他們在浴室發現了昏厥了三天的他!
看着兒子半死不活的樣子,藍母親自去了青城,找到了蘇沅溪。
“蘇蘇,你們真的沒可能了嗎?看得出,那混小子是真的愛上你了啊!你也是愛着他的啊!”,咖啡廳內,藍母握住蘇沅溪冰冷的手,啞聲道。
想起還躺在醫院裡的兒子,藍母的心,疼痛不已。也後悔自己曾經的撮合,等那小子發現愛上她時,卻又晚了!
“阿姨,我和他真的不可能了!我也快訂婚了,不要勸我了,好嗎?你們要看煜煜,隨時都可以,我和他,沒辦法在一起了……”,抑制住就快落下的淚水,蘇沅溪哽咽着說道。
經過那件事,她知道,他們再不可能了。
“要訂婚了?蘇蘇,我不認爲,你這麼快就愛上了別人……”,聽說她要訂婚了,藍母的心,慌亂不已,心臟病差點發作。
“阿姨,不是相愛就一定能在一起的,也不是不相愛,就能在一起的。是的,我真要訂婚了,就在下個禮拜……”,扯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蘇沅溪儘量讓自己平靜地說道。
“蘇蘇,阿姨自然明白,可,如果相愛卻不能在一起,是不是太殘忍了……”,藍母最後對她嘆息着說了句,然後起身離開。
看着藍母的背影,蘇沅溪終於控制不住地任淚水奔流,落地窗的玻璃反射出一個滿臉痛苦的女人,捂着嘴痛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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