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換上一年前自己帶來的衣服,拎着那個黑色的行李箱,打算離開的,然,卻在將要出門之際,接到了母親的來電。
父親病重,急需換肝手術,醫院正好有個匹配的肝源,只是手術費高昂,要幾十萬……
走到保險櫃前,她顫抖的手指,撫上密碼鎖……
“今天我高興,提前發你工資,自己去保險櫃取,密碼,0520。”,她記得,有次他喝醉酒回來,倚靠在沙發上,對自己說道。
現在想起,那次他應該是故意試探自己的。
保險櫃門打開,裡面有一摞現金,還有一張支票,以及他曾經買給自己的首飾,那些首飾也是跟他參加聚會的時候,造型師推薦的。
將那張支票收好,又將那些首飾拿了出來,關上保險櫃的門,蘇沅溪知道,這次,在他的心裡,她由妓女變成小偷了!
不過,這是不得已的選擇!
那天,她離開了,一路奔向碼頭,乘船,回到了老家。
“蘇蘇,你回來了!醫生說,換肝要五十六萬!”,在蘇城隔壁的一個城市裡,一家醫院裡,蘇沅溪在病房外,見到了母親。
“媽媽,別擔心,雲軒出國前給我留了張支票,我現在就去交費,幫爸爸做手術!”,握着母親顫抖粗糙的雙手,蘇沅溪撒謊道。
賀雲軒早在四個月前就出國了,不過慶幸的是,母親並不知道賀雲軒假扮她男朋友的事情。
“雲軒出國了?那他什麼時候回來?你們?”,蘇母不放心地道,以爲他們分手了。
“媽,您放心吧!我們很好,真的!他出國深造去了,要我回家來等他,一年後就會回來了!”,蘇沅溪邊說着,邊鬆開母親的手,然後朝着醫院的繳費室走去。
本月二十號,是蘇沅溪人生中很灰暗的一天。
站在醫院走廊盡頭,她的視線看向蘇城的方向,她沒敢看報紙,也沒敢看新聞,她怕知道關於藍沐楓的任何結婚的消息。
“蘇蘇——不好了!你爸爸的情況危急!”,就在她發呆之際,傳來母親焦急的聲音。
“媽!爸爸怎麼了?!啊?!”,爸爸的手術不是很成功的嗎?!爲什麼現在又出現危急情況了?!母女倆跑去急救室的門口,一路上,蘇沅溪焦急地問道。
“醫生說,不幸的排斥現象被我們遇到了!嗚……”,急救室門口,蘇母嗚咽道。
“媽,別怕,我們還有點錢,不管怎樣,都要把爸爸治好!”,在說這些話時,她的聲音顫抖不已,一顆心惶惶不安着。
將母親抱住,此刻的她,就如一個無助的孩子般,蘇沅溪不停地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慰道。
“蘇蘇,媽媽害怕,真的怕他就這麼走了,如果可以,媽媽寧願照顧他剩下來的幾十年,只要他還有口氣,只要他還是活着的,媽媽就覺得心安了!”,伏在蘇沅溪的胸口,蘇母無助地說道。
腦海裡浮現的,都是年輕時的畫面。
戀愛,結婚,生子……雖然生活清苦,然,卻是幸福的。
“爸爸——”
“懿遠!”
“你們有什麼要和病人說的,趕緊說吧,準備爲病人辦身後事吧!”,醫生出來,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醫生,求求你救救我爸爸!求求你!我不能沒有爸爸!花多少錢我都願意!”,聽了醫生的話,蘇沅溪在醫生的面前,抽泣着說道。
“小姐,我們真的盡力了,再多的錢,也無法……”,醫生對她滿含歉意地說道。
“懿遠——不要丟下我——我們說好要白頭到老的——”,病房裡,蘇母緊握着蘇父那枯瘦如柴的手,抽泣道。
蘇父睜着雙眼,那雙眸子裡的白眼球因爲疾病變成深黃色,看着老伴又看了看蘇沅溪,又看了眼病房門口,似是在等其他兩個孩子。
蘇沅溪叫醫生爲他打了強心針,還可以堅持一段時間,等弟弟妹妹過來,好讓父親安心上路。
“咳咳——”,一口痰堵在喉嚨裡,好不容易纔咳嗽出來。
“帶着孩子們,好好過日子——我拖累你了——”,一隻手艱難地握住了蘇母的手,蘇父憋着氣,纔將一句話完整地說完。
“懿遠——嗚——”蘇母緊握着他的手,喉嚨如堵着般,說不出話來,只能哭泣。蘇沅溪看着這一幕,一顆心,脹痛而無奈,只能“啪啪”地掉着眼淚。
那種眼睜睜地看着至親的人,就要從自己的生命裡消失的無力感,讓她痛苦!
“蘇蘇——爸爸,對不起你——沒能讓你完成學業——”,蘇父看向女兒,啞聲道,她蹲下身子,將臉貼上爸爸的臉,任由淚水宣泄,最後一次,和爸爸臉貼着臉。
“爸爸,你放心,我會把媽媽和弟弟妹妹照顧好的,你要保佑我們——”
“爸爸——”
“爸爸——”
然後,蘇沅溪的弟弟妹妹趕來了,病房內,一家人哭作一團……
那天,在私人機場,被父親逮回去的藍沐楓回到了海邊別墅,看着空蕩蕩的房間,一顆心,悵然不已!
不知是因爲沒有救回凝汐,還是因爲蘇沅溪離開了,倚靠着酒櫃,滑落身體,坐在地上,猛灌烈酒,渾身還是溼透的。
酒醉的他,視線看向餐桌,“蘇沅溪——”,大腦裡浮現起蘇沅溪準備早餐的身影……他起身,踉蹌着身體,衝向餐桌邊,雙手一撈,然,卻什麼都沒有。
“跑了,她跑了,背叛我了,妓女,貪財的女人——不值得……”然後,語無倫次地說着醉話,他趴在地上睡着了。
那之後,藍沐楓再沒找過蘇沅溪,漸漸地,似乎也遺忘了這個女人。同時,御墨斐一直在打擊藍氏,他很忙,也不再流連風月場所。
只是在閒暇的時候,經常去那海邊別墅休息,蘇沅溪的身影經常闖進他的夢裡。
三年後——
“蘇蘇,這麼早啊——”一大早,一個纖細的身影,穿着青灰色的大衣外套,推着一個三輪車,三輪車上,矗立着一個圓筒,走在青石鋪就的小路上,有人在和她打招呼。
“是啊——阿姨早!”,日復一日,她都如此,在凌晨五點,便推着烤地瓜的車,趕去鎮裡。
PS:記不清是不是三年後了……今天更完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