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幾乎是本能的,蕭瑜欣咬着牙低吼。身體掙扎着從男人的懷裡退出,奈何她的腰被男人的大手緊緊扣住,那雙駭人的眸子緊緊地鎖着自己的腹部。
隨即,她感覺到腹部傳來微微的痛楚,低首發現男人的五指已經按在了她的肚子上,那古銅色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表面他正在用力。
意識到男人要做什麼,蕭瑜欣幾乎是沒有做任何思考,雙手用力地抓住男人的手臂,低首狠狠地咬住男人的手!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她在保護着肚子裡,已經和她日益產生感情的寶寶!
“嘶——八嘎!”,手臂上傳來劇痛,伊藤原本緊抿的薄脣此刻倒抽口氣,隨即惡狠狠地低咒聲,放在蕭瑜欣後腰上的手臂用力一推,將蕭瑜欣往牆上撞去。
“啊!”眼看着就要撞上牆壁,蕭瑜欣一隻手本能的護住牆壁,另一隻手,撐住牆壁,由於力道過猛,她的肚子還是不免碰觸到了牆壁!腹部傳來一陣灼痛!裡面的寶寶不安地踢動着抗議着。
“嘶——”,伏在牆壁上的蕭瑜欣轉身,因爲劇痛不停地抽氣,原本嬌嫩的臉頰此刻已經蒼白如紙,然,她依舊高傲地仰着臉,瞪視着那個一臉狠戾的男人。
“爲什麼要傷害我的孩子?!”,腹部不停地抽搐着,絞痛着,撫在肚子上的不安地滑動,安撫着肚子裡的寶寶。
瞪視着那個一臉黑沉的渾身散發着寒意的男人,她咬牙切齒道。
伊藤沒有回答她的話,鄙夷地掃視了她一眼,轉身大步離開。
“嘶——嘶——”肚子很痛,很痛,在伊藤走後,她的身體終於沿着牆壁滑落,撫上肚子,蕭瑜欣不停地抽着涼氣。
那種絞痛讓她渾身提不上一絲力氣,感受着寶寶的踢動,蕭瑜欣最後還是艱難地扶着牆壁起身。該去看醫生的,不然,她怕這個孩子真的……
不是不想要它的嗎?爲何剛剛要保護它,爲何現在又要救它?!
或許是因爲這幾個月來的相處,她已經漸漸適應它的存在了吧?蕭瑜欣在心裡這麼回答自己。扶着牆壁,她小心翼翼地,朝着後院的偏門走去。
那裡是這座府邸,專門供傭人出入的門。
正是因爲在這裡很自由,不愁吃,不愁穿,工作輕鬆,她纔沒有逃跑。只是,再次見到那個伊藤,讓她的心,開始不安起來。
覺得那個男人並非善類。
只是,爲何和魏明牽扯在一起?他們是什麼關係?蕭瑜欣在心裡疑惑着,額上,大顆大顆的汗滴沿着蒼白的臉頰滑落。
在一家醫院的掛號窗口,她站在隊伍後面,第一次一個人來醫院,有些無助,但肚子傳來的絞痛,讓她的腰都跟着痠痛着。
“小姐,請出示您的醫療保健卡!”,輪到她時,窗口裡的護士問她這麼個問題。
“醫療保健卡?我,我沒有!可以掛號嗎?”,疑惑了下,這纔想起,在日本就醫都需要政府發放的醫療保健卡,而自己根本就是個黑戶,哪來的保健卡。
“不可以!請你讓開,後面的大媽還在等着呢!”,護士投給她一道鄙夷的目光,沒有醫療保健科,就意味着是黑戶,黑戶當然會受到歧視,何況聽她的口音,應該是中國人。
後面的大媽上前,有意無意地推開她的身體,讓虛弱的蕭瑜欣差點踉蹌地摔倒。
想罵人,張開的話,卻被那些日本人的鄙夷的目光逼了回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不然,以她的個性,早就以牙還牙了!
撫着圓潤的肚子,陣痛感似乎漸漸消失了,但,每走幾步,就會狠狠地痙攣,絞痛下,這樣的痛楚讓她渾身都沁出細密的汗滴。
第一次,身在異鄉,蕭瑜欣感覺到了無奈,痛苦。
如果昨晚,她被他發現了,會是怎樣的場面?他會帶自己走嗎?還是會羞辱她懷了個孽種?還是將她推給那個伊藤?!
柔和的春日陽光灑落在她的身上,心口卻一片冰涼,看着角落裡,一個小小的私人診所,她邁開步子,朝着診所走去。
那其實是一家專供一些意外懷孕女子墮胎的診所,焦急的蕭瑜欣並未意識到,走進診所,一個滿含微笑的熱情護士迎上前。
“小姐,您是來做人流手術的吧!”看着蕭瑜欣挺着圓潤的肚子,護士露出欣喜的笑容,虎視眈眈地盯着她的肚子,心裡在盤算着自己能拿到多少提成。
要知道,肚子越大,手術費就越高,提成也就越多呢。
護士的話,讓蕭瑜欣一陣惡寒,“不是的,我可能是動了胎氣了!我想請醫生幫我檢查檢查。”,蕭瑜欣微微避開護士的觸碰,禮貌地說道。
護士聽了蕭瑜欣的話,原本臉上擎着的笑容此刻完全消失,像是會變臉般,惡狠狠地瞪視着蕭瑜欣。
“我們這不看病!愚蠢的支那豬!”,白了蕭瑜欣一眼,護士立即轉身,丟下一句嘲諷的話。
“你說什麼?!”,即使此刻她的肚子是絞痛的,但聽到這個日本女人的辱罵,蕭瑜欣氣憤地對着護士的背影怒吼道。
“怎麼?我說你是愚蠢的支那豬,怎麼了?!”,由原本的對蕭瑜欣的輕蔑,轉化成種族歧視,蕭瑜欣看着護士那歧視的鄙夷的目光,很想狠狠地一巴掌甩過去,或者回罵過去。
但此時,站在各個病房門口的,帶着歧視目光的日本人,讓她根本不能發作,無奈地轉身,挺直脊樑,汲着木屐,在那些嘲諷,歧視的目光下,忍着痛,走出診所。
最終,她還是拖着絞痛的腹部毀了伊藤府,找到那個府上的管家,美穗子,求她給自己找來了家庭醫生。
幸運的是,她只是動了胎氣,吃點安胎藥就可以。
“孩子,你一定很想活下來的,對不對?”,寂靜的夜,她撫上圓潤的肚子,輕聲地嘆息道。這個孩子,被折騰很多次了,竟然,還那麼堅強地活下來了。
心口泛起酸澀,想起白天看病時的遭遇,想起自己隻身獨在異鄉,一顆心,酸脹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