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長劍刺中畫黛的心口的那瞬間,衆人的呼吸幾乎都停止了……
??“王爺,接着。”只見一把劍毫無預警的飛到楚君桓面前。楚君桓本能的捏住劍柄,刺向洛霞。隨身抱住了畫黛的身子……
洛霞一怔。她緩緩低頭,看着楚君桓手中的劍穿過的地方。
這時,一道明亮的閃電劃過的天際,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雷聲,和傾盆而下大雨。
洛霞顫抖的雙手,捂向腹部的傷口,胸口不斷起伏,“王爺,我死在你手裡,你是不是會記得我?”
洛霞看着楚君桓,眸子裡溢滿淚水,淚珠混着雨水,順着蒼白的臉頰滾下來,“王爺,告訴我,讓我死而無憾。好,好不好……”
楚君桓緊緊地抱住懷中的畫黛,微眯了一下眼眸,冷清決絕,道,“不會。”
洛霞絕望了,她退後幾步,彎腰一手捂着傷口,一手用自己手中的長劍支撐着自己的搖搖欲墜的身子,淒涼的笑出聲。“哈哈,我,就要……死了,你連,連……騙騙我……都不可以嗎?爲什麼……爲什麼……”洛霞陡然眸子一冷,“就因爲她嗎?”洛霞更加絕望,眸子半睜,依戀的看着楚君桓。
楚君桓如發泄一般打出一掌,將洛霞遠遠打出,洛霞被打出很遠的地方,而後睜大了眼睛無力的掙扎了幾下後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
雨,突然傾盆而下,狂風四起……
恍惚間,畫黛似是聽到了楚君桓喚了她一聲,“黛兒。”
是真的嗎?這是錯覺吧。
呵……應該是錯覺吧,他,他怎麼會這麼喚自己呢?
畫黛嘴角勾起,淒涼一笑,一滴眼淚悄然滑落,滾燙的淚水落在他手背上。美眸輕輕合上,靜謐安詳,如同睡着了一般。一切發生得太突然,楚君桓還沒回過神來,雙手輕顫卻飛快地抱住嬌弱輕盈的身軀,同時,大步奔向臥室內。
房間內更冷,冷的讓人害怕。
丫鬟們進進出出的端着一盆一盆的清水,而後出來的則變成了鮮紅,觸目驚心。
楚君桓靜默的坐在走道的迴廊上,看着外面傾盆大雨發呆不語。
爲什麼剛剛會一時的走神,他以爲楚君桓會保護她的,他真的是這麼認爲的,所以全身心的將注意力集中在洛霞身上,可是……可是他沒有想到畫黛竟到關鍵時刻會……
離涯慢慢的閉上眼睛,所有的情緒都被隱藏進他那張冰涼的銀色面具之下……
……
詭異的氣氛中,大家都屏住了呼吸,靜靜等待着太醫診脈。
太醫把脈的時間是漫長的。
楚君桓坐在牀邊,緊緊握着畫黛的手,不肯鬆開。她就這樣睡去了,他生怕一鬆開,就會失去她。
太醫輕輕吐出一口氣,收回把脈的手,站起身來。
楚君桓心急如焚,無法自制的抓住太醫,“告訴本王,她怎麼樣了?”
只見醫無奈的嘆息一聲,“王爺,若是劍鋒再偏半分,恐怕是回天乏術了。”
“別說那麼多廢話。”楚君桓冷冷看太醫一眼,目光落在畫黛的慘白的臉上。她安靜得宛如永遠都不會醒來。楚君桓只覺心不由的揪痛了起來。“她怎麼樣?”楚君桓握緊畫黛冰涼的手,目光沒有離開她的小臉。生怕再也與她行如陌路,生死相隔。
太醫面色有些發白,微垂着眼眸,“夫人的脈象若有若無,如果熬不過這兩天,恐怕就……”
楚君桓一把推開御醫,氣急敗壞的咆哮,像發怒的獅子,“庸醫!你一定要救她,她要是死了,本王要你全家陪葬!”
太醫立刻跪下,戰戰兢兢的發抖,“王爺,老臣定當盡力,定當盡力而爲!”
楚君桓看着跪在地上的太醫,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轉眸凝視着畫黛此刻風吹易碎的蒼顏,楚君桓的語氣更盛溫柔,慢慢的閉上眼睛,深深的深呼吸了一下,“你先下去吧。”說完,便轉身坐下身子,拉起畫黛冰涼的手,輕輕貼在胸口。
憶起方纔那一幕驚心動魄的畫面,楚君桓依然心有餘悸。洛霞揮劍直刺自己時,畫黛奮不顧身地以自己纖弱的嬌軀,來抵擋那來勢兇猛寒光冷芒。冷森森的長劍刺入她的身體,妖嬈滾燙鮮血灑在自己的臉上。如身受其痛,揪心的痛楚如排山倒海的浪潮瞬間淹沒了他。
“爲什麼要救我呢?爲什麼?”楚君桓定定的看着畫黛,喃喃自語。“傻瓜,你知道你如此這般,你讓本王情何以堪?”
楚君桓緊緊的握住那冰涼的手,真的是好涼,沒有一點的溫度,她氣若游絲,就好似一不小心她便這般的睡過去了。
楚君桓將畫黛手緊緊的捧在收手之中,試圖用自己溫暖想要去溫暖對方一般。
“傻瓜……誰要你救我的,誰讓你救……我……”
房間內變的異常的安靜,在屋內伺候丫鬟們也小心翼翼走動,不讓發出一點的聲音……
夜已經深了,屋外的大風,吹的窗戶卡卡的響。
畫黛沉淪在一個不能自拔夢魘之中,怎麼都掙脫不出來。
漫天的大火,火光沖天,狂妄的火舌在天空亂竄,猙獰的俯視着天際。
她無力哭喊着,可卻發不出一點的聲音。
她想衝進去試圖想要去尋找她的父親,可是,可是她卻怎麼都動彈不得。
好痛,好痛,全身都痛。
心也痛到不能呼吸了。
“爲,爲什麼,爲什麼……楚……君……桓……如果……可以……我,我寧可選擇永遠都不要……遇,見過你……楚君桓……愛你……真的好苦……好苦……爲……什麼,你……要這麼絕情,爲什麼你……不愛我……爲什……麼……”
三年來,她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忘掉過去,忘記他,可是,可是最後她還是做不到。
以爲能多恨他一點就可以不再想着他,不會在意他,可是最後她發現,原來她只是不停的在給自己找不同的藉口想與他能夠有一點的聯繫,哪怕是恨也好。
可是如今,沒有連恨都沒有了,她還剩下什麼呢?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爲什麼他不跟她解釋?哪怕他能向她解釋一下,或許她會像他身邊的那些女人一般,無怨無悔的跟着他,可是他對她,始終沒有解釋。
真好笑,其實,她真的什麼都不是……
畫黛不停的囈語,嘴裡喊的,盡是他的名字。
緊緊握着她的手,楚君桓可以感覺到她的痛苦,她的迷茫,她的無助。
她的囈語,像呢喃。溫柔的語調,徐徐而來,鑽進他的耳朵,牽動着他的心,心底泛起絲絲漣漪。
她每說一個字,他心裡的疼痛又加深一分,像千萬只螞蟻在啃咬。
她的不幸,是他一手造成的。她的痛苦,是他加註在她身上的。她嫁給他,無怨無悔的付出。他給她的,卻只有痛苦。
他握緊畫黛的手,親吻着她的玉指,“對不起,黛兒,你醒醒,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好不好?”楚君桓的聲音哽咽了,他突然覺得臉上潤溼一片,滾燙的淚珠順着臉頰掉到畫黛臉上。“黛兒,別離開我。給我機會,讓我好好疼你。聽見了嗎?別離開我。”又一滴滾燙的淚珠,落在畫黛臉上。
“畫黛,你快點醒過來。只要你醒過來,我再也不要其他女人,只要你一個。這一生,我楚君桓只要你一個。”悽楚的嗓音夾雜着洶涌的淚像洪水氾濫,堤壩崩潰一般,無法抑制,滾落在畫黛毫無血色的臉上,潤澤了她的臉龐。
畫兒只是一個虛幻,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或許他早該明白,這纔是他所要抓住的真實。只是不知道現在這時候還來不來得及。
“王爺,藥已經熬好了。”紫英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楚君桓忙擦去眼角的淚水,變換了下剛哭過而略顯沙啞的嗓音,一如往常般淡然道“拿過來。”
“是。”
接過紫英手中的藥,楚君桓輕柔地扶起畫黛,輕輕抱住畫黛的身體,然後將她小心翼翼的讓她靠在自己的身體上,手執起勺子在碗裡慢慢攪拌,嘴也不閒着輕輕呼氣,待試溫合適入口了,才緩緩喂進她口中。每一個動作,都那麼小心翼翼,生怕她不舒服。
畫黛被藥汁嗆到,楚君桓連忙擦去她嘴角的殘汁,嘴角勾起一抹寵溺的微笑,溫柔地在她光潔潤滑的額上引上一吻。
他輕輕地將畫黛抱進懷裡,想讓她感受着自己溫暖塌實的胸膛,溫暖寬厚的大手包裹着她冰涼如昔的手不願意放開。
濃得化不開的情愫,在他們之間蔓延。
突然畫黛的身子陡然繃緊,她緊緊的握緊了身下的牀單,全身不住的在發抖。“不要,不要……還給我,還,還給我……”眼淚隨着一聲一聲的呢喃聲奪眶而出。畫黛試圖想要伸出手去抓什麼,她努力想要搶回什麼,一聲一聲撕心裂肺哭聲,讓楚君桓的心一陣一陣的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