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害怕他會這樣下去永遠醒不過來了。
畫黛一點一點的拖着離涯,她不願放手,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他們只是這麼的萍水相逢啊。
可是就如同當初他被追的無路可逃之際,她竟會毫不猶豫救他一般。她也說不出個原因。
雨,越下越大,畫黛狼狽的在雨水中一點一點的掙扎着。
突然她只覺得自己的面前似是出現了什麼似的。
下意識的,畫黛擡起了眼眸,只見一個身着着雨蓑和斗笠的高大身影無聲無息的站在她面前。
透過眼前的雨幕,她看到一雙滿是寒光眸子。
“你,你……”畫黛心頭一緊,她不知道此人是誰,是什麼來歷,可是本能的告訴自己,這個人,不是什麼好人。
“他都已經死了,何必拖累自己呢?”一個幾乎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在畫黛的耳畔響起,叫人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畫黛想說什麼,可是此時的她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只能這麼看着眼前的男人,眸光中盡是防備。
或許是因爲冷,又或許是面對着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害怕,畫黛的身體開始微微的顫抖了起來。“不,不要你管。”說着,畫黛還是不放棄的繼續想要帶離涯離開。雖然她用盡了力氣,可是她卻根本再也拖不動半分了。
“哼哼哼……”只聽一聲輕笑,男人的那種叫人發寒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好倔強的一個女子吶,”好倔強的一雙眼睛,男人稍稍頓了頓,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會有這麼一瞬的怔愣。
稍稍回神,見畫黛本不理他,於是便蹲下了身子,與畫黛平視,“你想救他嗎?”他的語氣沒有絲毫的詢問,沒有半點的情緒,就好似是在陳述一個與他無關的話題一般。
畫黛看了一眼對方,並沒有回答。
但是她的眸子卻透出了她所有的希望。
是的,她要救他,她要救他,她不要他死,不要……
兩人就這般對視片刻之後,男人突然沉沉輕笑出聲,緩緩的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畫黛,“來人,把這個人擡回去,找個醫生替他診治一下。”
畫黛聞言,不敢置信的看着對方,他是不是說……他願意救他的性命嗎?
是的,畫黛堅信的告訴自己,她聽的沒錯。
雖然不知道他的來歷,可是他應該也沒有理由害他們吧。
想到這裡,畫黛欣喜的回望向離涯,太好了,你終於有救了……你不會死了。
這麼想着,她全身僅剩下的一點力氣頓時像是被抽乾一般,畫黛終於無力閉上了眼睛,暈了過去。
意識浮浮沉沉的,畫黛什麼感覺都沒有了,她只覺得的眼皮很重,身體就彷彿像是被壓了千斤巨石一般,任她怎樣掙扎推舉都無法將它睜開。
胸口很悶,全身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手,腳,就如同不存在的一般。
是死了嗎?難道這就是死後的感覺?
畫黛在一片漆黑中試圖尋找這方向,可是卻怎麼也找不到這黑夜出口……她聽不到一點聲音,甚至連自己呼吸聲都聽不到。
也不知哪裡來的意識,畫黛倏地就朦朧的睜開了眼睛,可是眼前是一片的朦朧,什麼都看不清楚。
這是什麼地方?爲什麼什麼都看不清楚?我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朦朧中,畫黛不停在問自己,不停的問,似是在不住的詢問着別人一般。
忽而只覺得看見了一個人的影子,似乎是個女子的影子。可是再怎麼努力都看不清楚是什麼人。
畫黛試圖的想要開口說話,可是她卻發現自己甚至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了。
?隨着畫黛睜開眼睛,只聽見一個聲音?,“醒了嗎?”女子淡淡開口道,似是在對身旁的人在說,“你們呆在這裡,我馬上去告訴主人!”
主人?什麼主人?這是什麼地方?
畫黛試圖想要努力的睜大了眼睛,試圖想要徹底的睜開眼睛去看清楚,可是她努力了好幾次,光線似乎被什麼擋住了怎麼都透射出來。
她似是隻能感覺自己平躺在一張牀上,可是全身一動都不能動,一點力氣都沒有。
好累,好睏……畫黛試圖努力了幾下,疲倦再一次襲來,迫使着她再一次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沉睡眠之中,後面事,她再沒有知覺了。
……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天,她睡了多少久。
當她第一次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她面對着這麼一個男人。
只見他穿着玄青色的長袍,慵懶的依靠在窗前的那張座椅上,他手中有一本書,他隨意的翻閱着,似是看的很認真,卻又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一般。
陽光從鏤空窗格中透射進來,淡淡的灑在他的身上,看上去,他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時刻。
“你是誰?爲什麼要救我?”畫黛看着眼前的男人,問道。
男人聞言,微微擡起眼眸,看向畫黛,只見他微微的揚起脣角,“你醒了?”
“你是誰?”畫黛再一次重複自己問題,“你,爲什麼要救我。”
對方聳了聳肩膀,笑這回答,“沒有爲什麼,覺得你值得救便救了。”很坦然,很輕鬆。似乎也很無所謂。“如果不介意,你可以叫我墨影。”
“墨影?”畫黛喃喃的重複了一聲。眉頭微微蹙了蹙。
似乎突然又想到了什麼,“他呢?他人在哪兒?”畫黛心頭一緊,離涯傷的那麼嚴重,現在都已經不知道過了多少天了,“他,他是生是死?”
“他?”墨影微挑了一下眉頭,而後輕笑着將手上的書放到了一旁桌子上,起身,稍稍抖了抖自己的袍子,不輕不重的道了一句,“你說的那個他是指那個就剩下一口氣的男人?”
一口氣?
畫黛聽聞隨即本能的走下牀,欲要向外走去。
可誰料她剛起身時,卻不想整個身子卻隨之像是無力支撐一般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畫黛眉頭蹙了蹙,“怎麼回事?”原本覺得精神已經恢復了,可是爲什麼還是一點力氣都用不上呢?
“哼哼哼……”只聽墨影輕笑了幾聲,“你這昏睡了三天三夜,粒米未進,哪兒來的力氣站起來呢?”說着他走上前,微微彎下腰,伸手扶起了畫黛,“好好休息吧。”
“告訴我,他怎麼樣了?”畫黛一把緊緊抓住墨影的手臂。
墨影垂眸看了一眼正緊緊抓着自己手臂的那雙纖細漂亮的手,微微揚了揚脣角,“他是生是死對你很重要嗎?哼,如果是我,我纔不會管一個就剩一口氣的人,那樣只會拖累自己。”
畫黛聞言,隨即立刻放棄請求對方,而是雙手交疊的放在自己的雙膝之上,擡起眼眸看向對方,冷冷一笑,“說吧。”畫黛也不和他繞圈子了。“你救我有什麼目的?”
如此直截了當的,似乎着實讓墨影一愣,但他還是輕笑着,慢慢的坐下身,“你怎麼不想知道他是生是死了嗎?興許你再問問,我或許會告訴你。”
畫黛輕笑了一聲,“他是生是死,你不是已經告訴我了嗎?我何須再問呢?”
墨影垂眸不語,眼底不被人察覺的閃過一絲光澤,只是就那麼的一瞬間而已。只見他隨手端起放在桌上的那杯剛沏好的茶,放在自己脣邊輕輕的抿了一口,輕笑道,“他可沒你這麼幸運,傷得可不輕呢。”
畫黛聞言,心頭一緊。
墨影放下手中的杯子,稍稍的瞄了畫黛一眼,而後將手中的杯子放回到桌子上,“要知道,他如今還能活着,那大概就是一個奇蹟了。”
畫黛暗暗的握緊了拳頭,看向墨影。
從見到他第一眼,畫黛心中便知道,他的出現必然是出於了某種目的,因爲這天下,沒有這麼好的事。可是至於是爲什麼,她不知道,或許……還是不知道的好。
他是誰,目的是什麼,不得而知,但,唯一證明一點的,那便是眼前這個男人,或許是唯一能救離涯的人。
不,確切的說,這個叫墨影的男人,是不會這麼輕易就將他們放着離開的。他的目的……
“說吧,你要我做什麼,你才肯救他的性命?”畫黛也不和他繞圈子了。
墨影聞言,這次徹底的將視線對向了畫黛,似是有那麼一瞬的停頓後,他再一次的輕笑起來,“沈小姐果然爽快。”頓了頓,“替我做事,你覺得如何?”墨影倒是說的悠哉,再一次抿了一口茶,“哼哼,當然,這都憑沈小姐自願,我不會強求於人。”
畫黛垂眸輕笑,“不會強求,可是也由不得我吧。”畫黛捋了捋披在自己肩頭的髮絲,“他的性命如今都掌握你的手裡,如果我不答應,那麼……他就得死,而你分明就知道我,不會讓他死,所以,更不會拒絕你了。”
墨影聽聞後眼眉中露出一絲的淺笑,“沈小姐果然聰明。”
畫黛看着墨影,不由的微米了一下眼眸,眸中閃過一絲什麼。這個人,一口一個沈小姐,看來是早有預謀的,恐怕她的底細,對方早已經調查的一清二楚了。來者不善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