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昭容不禁咬牙緊緊的握緊了拳頭,她好不容易得到了楚君桓,她不能這麼輕易的讓別人再搶走。是她的東西,她不會鬆手的。“本郡主一定要她徹底的消失。”頓了頓,“不能留下半點的痕跡。”
身旁的小紅的眼珠子轉了轉,突然似是有那麼一瞬的殺氣,而後上前道,“郡主,我倒是有一個辦法,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哦?是什麼方法?”昭容回眸看向小紅,“說來聽聽。”
小紅湊上前,伏在昭容的耳畔小聲的嘀咕了起來,“郡主忘記了,明日王爺不是說有事不回來嘛,我們何不趁機……”
小紅說着,下意識的再放低了自己的聲音,湊到昭容耳畔,繼續說了起來。
昭容聞言,隨即面色頓時一蹙,看向小紅,“真的可靠嗎?”
小紅十分篤定道,“郡主大可以放心,那種人都是看錢做事的,咱們只要給足了銀子,保準沒問題。而且神不知過不覺,萬一王爺聞起來,又怎麼想得到郡主身上呢?”
昭容似是稍稍想了想,隨即道,“好。”說着,只見她揚起下顎,“這事就交給你去辦。”
“是。”
……
夜如同的幕布一般慢慢的張開,將夕陽最後一道餘暉給淹沒了,畫黛靜默站在夜色之下,她微微揚着下頷看着夜空,眼前不住的閃現出今日楚君桓的種種奇怪的舉動,她不明白,強行的將她禁錮在這裡的是他,可是如今讓他她離開的卻也是他。
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他想做什麼?
留下,爲什麼?
留下,爲什麼?
這是她從沒有見過的哀傷和失望。他問爲什麼?
爲了盧娘,卻不是因爲……他。
畫黛垂眸,淺淺一笑,“留下,爲什麼?”輕輕的聲音,帶着一絲的無奈。盧娘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她不能讓她再有事。
她想要逃,可是逃不了,可是逃走了,她,慢慢江湖,她還能去哪兒?
姐姐,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這時候,突然平地起了一陣風,吹散了滿樹的杏花。畫黛一愣,這好端端的,怎麼就起風了?風有些陰冷,讓畫黛不禁的打了一個寒顫。
在月影之下,只見有一道影子竄進了院子,畫黛下意識的擡眸看向頭頂之時,隨即迎面對上了一雙冷冽的眸子,滿是猙獰和殺氣,“你是沈畫黛?”
畫黛心頭一驚,不由後退一步,“你,你是誰?”
黑衣人沒有絲毫猶豫,拔出長劍,直指畫黛而來。
長劍在昏暗的月光之下,就如同是地獄裡來的催命符一般,而這次他要索取的是畫黛的命。
畫黛不住的後退,可是身後卻被柱子擋住了去路,頓時她竟然無路可退。
誰要殺她?楚君桓嗎?
他要用這樣的方式讓彼此做個了斷嗎?還是隻是因爲她真的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突然,思緒似是被什麼擊打了一下,盧娘?!
有一件事她一直都想不明白,爲什麼楚君桓千方百計的扣住盧娘?開始她一直認爲是楚君桓爲了要把畫黛留下才如此軟禁盧孃的。
可是……她茫然中似乎覺得,這一切似乎和她想的是相反的。楚君桓的目的,似乎是盧娘。
就在這般混亂之際,她的思緒突然被什麼擊打了一下,頓時想到楚君桓曾站在盧娘牀榻旁意味深長的那句話。
——當真如此竟還可如此。……“哼,看來本王是小看你了。”
這是楚君桓在和盧娘說的,爲什麼他要這麼說?爲什麼他的表情很奇怪,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此時黑衣的刺客卻沒有絲毫停頓,只見腳下一個點地,一個旋身,眼見着長劍快要刺中自己的瞬間,“哐當!”
就當畫黛看着長劍慢慢靠近自己之際,以爲自己必死無疑之際,只聽一聲劇烈刀劍碰撞之聲,畫黛的思緒一瞬間被拉回來,眼前只見一道火光四濺,不知何處出現另一把長劍,穩穩地擋住了對面黑衣人直逼而來的長劍。
兩把長劍相互碰撞,殺氣,寒氣讓畫黛不由後退了一步。
就在畫黛後退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被人用力拉向了旁處。
定神,擡眸,昏暗月色之下,只見對方着一席黑色長袍,身材頎長精壯,長髮隨意零散半掩着他的面容,隱約間似是見他臉上帶着一銀白色面具,陡然他回眸一瞬,只見他的目光犀利冷淡,不帶一絲情感。
一頓,畫黛心頭一緊,這個眼神……似曾相識。
似曾相識?
可是,畫黛心中不由自問,她怎麼會認識這種江湖的劍客呢?這個人是誰?爲什麼要救她?他們認識嗎?
黑衣男人將畫黛護在身後,全身立刻散發出一陣陣若影若現的殺氣,“斷魂樓的人也有人花錢請?”黑衣人沉沉笑道。
刺客被黑衣男人逼着後退了一步,或許他沒有想到會出現這位“不速之客”,顯然有些措手不及。“你是什麼人?”
是啊,你是什麼?刺客的問題正是畫黛心中所想。
只見黑衣男人微揚了一下脣角,只是淡淡一笑,便勾出了一抹嗜血的殺氣,“離涯。”
離涯?不認識。畫黛心中暗暗想着,她似乎不認識此人。
可是爲什麼對方聽到他自報家門之際,會表現的如此驚慌。
“什麼?!”黑衣人聞言,頓時一驚,眼底深深的透出的是滿是驚恐,“你,你是……”但刺客還是決定先下手爲強,於是就在那叫離涯話音剛落之際便執劍刺了過來,“叮!”一聲尖銳的聲音,離涯擋住了迎面砍過來的長劍。利落旋身,那名刺客便不知爲何脖子早已躺在地上嚥氣了。
畫黛至始至終被護在身後,一臉驚愕的看着面前發生的一切,她眸子中不由閃過一絲什麼,擡眸看向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你,是誰?”
男人聞聲,微微垂眸,看向畫黛。
兩人眸光對視,男人眸子微微一沉,他不禁注視着眼前的這個女人。
男人覺得詫異的是,若換成其他的女人,這樣的情況下或許早就已經嚇的花容失色,而她,盡然超乎想象的平靜,絲毫看不出她有半點的驚慌。
她不害怕麼?
“知道我名字的人,都已經死了。”
在昏暗的月色之下,男人的眸子顯得很深邃,如一潭清水一般,幽深的似是在那水底之下,影藏着很多很多的秘密,可卻似是被掩藏在一塊黑色的幕布之中,掩藏的非常好。
銀白色面具帶着幾分的寒冷,將他半張臉掩蓋了起來,眼睛,寒氣和殺氣交織着,讓人畏懼。
可是……
畫黛竟然沒有半點覺得恐懼,相反的,她竟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很熟悉,不,確切的說,他的眼睛,很熟悉。似曾相識,似乎在哪兒見過。
畫黛垂眸輕笑一下,沒有再繼續追問。因爲她知道是自己唐突了。
可是就在下一順,男人卻不知何故,竟再次開口道,“離涯。”或許畫黛的淺淺一笑,似是有着一種特殊的魔力,讓他心頭一暖,這是一種難以言語心悸,讓他不由自主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了畫黛。
難道自己瘋了不成?
離涯?離涯。
突然意識到什麼,離涯微微將眸子側轉到一旁,“我說過,我欠你一條命。一個人情。”
是他?!
畫黛聞言一愣,擡眸“你,你是那天……”突然,畫黛想到了那日她救了的那名刺客。
可是他怎麼會突然出現?莫不是他還想刺殺楚君桓,又或者是……他特地來救她的?
“跟我走,有人要你的命。”離涯根本不容說着就準備拉着畫黛離開。
可是下一刻,畫黛卻順勢掙脫開了離涯的手。
離涯愕然的轉身,不明所以的看向畫黛,“怎麼了?你不想逃命嗎?斷魂樓是拿錢做事的,不達目的是絕不罷手的。”
畫黛站在原地,再次擡眸看向離涯。
月亮終於透過重重的雲層,將淡淡月光輕灑在凝香閣的花園中,畫黛的身上輕柔的披散着一層淡淡薄紗。
背光站着的離涯,不禁微眯了一下自己的眸子。
好美的女人。
離涯心中不禁讚歎了一聲。
“你剛剛說,你欠我一條命,是不是?”畫黛用無比真誠的眸光看向離涯。
離涯微微一愣,而後將自己視線側向一旁,點點頭,“嗯。”
畫黛得到了回答,稍稍鬆了一口氣,而後上前一步,“我不要你救我,誰要殺我亦不在乎。”不是楚君桓,楚君桓若要她的命,又何須這麼大張旗鼓,費那麼大的勁?畫黛心裡還是清楚這一點的,楚君桓又怎麼容許讓她這麼容易就死呢?“我希望你能幫我救另外一個人。”
離涯聞言看向畫黛。
畫黛咬了咬自己的略微有些乾澀的嘴脣,“我的乳孃,她現在被軟禁在王府西園裡。那裡有暗衛看守,不過今日王爺不在王府,但是單憑你能在君王府來去自如,我想你一定能將她就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