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黛聞言心都顫了,她想縮回自己的手卻不想被楚君桓反手拉了回來,楚君桓手下的力道很重,很明顯是不允許畫黛再有半點的反抗。
當楚君桓拉着畫黛回到凝香閣時,天色已經的暗了下來,凝香閣內點着明燈,暖黃色燭光似是可以將黑夜的寒冷驅散一般,暖融融的,叫人不禁心都跟着暖了起來。
畫黛不再反抗,任由楚君桓拉着自己的手,靜默的跟在他身後走進屋子。
屋子內似是叫人打掃佈置過了一番,甚至連被褥都是新換過的。被曬過的被褥還散發着淡淡清香氣。
桌子上,還擺着冒着熱氣飯菜,不是什麼精緻的膳食,可卻發現竟然都是自己的喜歡吃的。猛然畫黛身子一緊,她擡眸看向楚君桓,昏黃的燭火將他那如刀刻一般的臉龐映襯的格外柔和,“王爺……”恍惚間,她似是突然一下子回到了去年的這個時候。
她竟然忘記了,今日是她的生辰,不,具體的說,今日是她和畫鳶姐姐的生辰。而去年的今日,楚君桓也是這樣叫人事先準備了一桌子的膳食,與她共進。
而這一晚也沒有出人意料的,楚君桓留在了凝香閣內過了夜。
畫黛沒有再反抗,也沒有任何迎合,任由楚君桓在她身上發泄着對姐姐的思念。她緊拽着身下的牀單,汗如雨下,芙蓉暖帳,可卻怎麼都驅散不去心底寒冷。
她無力的看着熟睡中楚君桓,試圖想從他微蹙的眉宇中讀出些什麼,可是最後她卻越來越不明白,越來越模糊……
楚君桓沒有留下過夜,子時過後,他便起身自行穿戴好準備離開。
看着那抹背影,畫黛不由的一愣,他的肩膀手臂都纏着繃帶,繃帶上還滲透着殷虹的顏色,他受傷了,從他穿戴時動作來看,似還傷的不輕。
不由的,畫黛抱着被子,靜靜的坐起了身子,有些怔愣的看着楚君桓,看着他肩頭的傷。看樣子似乎是最近才傷的,難道是那日的刺客所傷?
自然楚君桓也是聽到畫黛起身的聲音,微微側眸,看了一眼畫黛。兩人眸光稍稍一怔。
只是隨後只見畫黛突然從牀榻上走了下來,從身後,她伸手環住了楚君桓腰際。
畫黛的突然舉動,楚君桓身子一愣。
“別走。”畫黛喏喏輕聲道。
楚君桓似乎根本沒有料想到這一幕,竟一時有些措手不及,不由自主的停下的腳下動作。任由畫黛這麼抱着自己。
他垂眸看着環在自己腰際的那雙藕臂,不由自主他擡手用自己手輕輕的覆蓋上了畫黛的手背,她的手很涼,涼的觸動心絃。
“王爺,畫兒以後不會再任性不聽話了,別走好不好?畫兒會很乖的,真的會很乖的。”畫黛的聲音很空靈,如夢似幻一般在昏暗的房間輕聲迴盪開來,如水一般輕撫過楚君桓冰冷的心房。
這是在做夢嗎?這纔是他所熟悉的畫兒啊。
就好似寒冷的冬夜突然有一束暖融融的篝火一般,讓緊繃着的心慢慢的放鬆了下來。
他微微側身垂眸看着畫黛,兩人的眸子對視,彼此的眼底深處都的映出了對方的影子。
楚君桓擡手用自己指尖輕撫着畫黛的臉頰,不禁的喃喃自語了一聲,“畫兒。”滿身的戾氣就在他那一句呢喃聲中似是全部都消散殆盡。
眼底逐漸浮現出來的是那份畫黛最熟悉不過的溫和和柔和,與之前判若兩人。
畫黛心中也不禁一愣,她也不明白她這麼做只是爲了能讓盧娘別再受苦,或許她的想法很簡單,她想用自己僅有的東西去和楚君桓的交換,卻不想楚君桓的反應竟會是如此的,如此的讓人不解,他……真的這麼在乎姐姐嗎?他的畫兒嗎?那麼既然在乎,爲什麼還要……
“真的?”楚君桓用自己的指尖輕輕捏起了畫黛的下顎,柔聲問道。
畫黛不自覺的點點頭,“嗯,畫兒再也不惹王爺生氣了,不會再不聽話了,對不起……”
看着那雙清澈的眸子,如夜明珠一般明亮耀眼。
突然楚君桓俯下身,一下含住了畫黛的雙脣,似是有些迫不及待的直接將畫黛那句話的尾音給吻去了。
隨着吻的深入,順勢的將畫黛攬進了懷中,緊緊的,再緊緊的將她抱在了懷中,那一刻,他放下了所有,真的是放下了所有,沒有仇,沒有恨,沒有權利,沒有爭奪,有的只是他心中那一點唯一的陽光。
畫兒,畫兒,他的畫兒,他什麼都不去想,此刻,他唯一想做的,只是想對懷中的女人好一點,再好一點……
他只想對畫兒再好一點,再……好一點。
畫黛反手環上了楚君桓的後背,語氣十分的懇切道,“王爺……別生氣了,好不好,好不好……”
楚君桓沒有回答她,只是將畫黛緊緊的抱在懷中,他清楚的感受着畫黛的身體在顫抖,一直都在發抖。
“王爺,抱緊畫兒好嗎?畫兒覺得好冷!”畫黛緊緊的依偎在他的胸膛,諾諾道。
楚君桓聞聲,二話沒說,一個橫抱將畫黛抱了起來,大步向身後的牀榻走去。
聞着他身上那清逸淡然的墨香味道,畫黛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兩人的眸光對視,彼此的眸子中只有對方的影子。
這時,窗外突然吹進一陣風,將屋子裡的燭火給吹滅了,屋子裡隨即便是一片的漆黑……
第二日,畫黛從昏昏沉沉的睡夢中醒過來,昨夜幾番雲雨讓她精疲力竭。她睜着雙眸看着的自己頭頂微微飄動牀幔不由的怔怔出神。
最後,楚君桓並沒有因爲畫黛闖進西園而遷怒於昏迷不醒的盧娘,只是冬梅因爲違抗楚君桓的命令擅作主張而被打了三十棍以作警戒。
只是至此之後,畫黛就再也沒有見過冬梅,她到底是生是死也不得而知了。
或許畫黛也試着通過紫英打探冬梅的消息,只是紫英天生就謹慎少語,或許畫黛心中也知道若要讓她開口,除非是楚君桓的命令,否則即使讓她死也休想問出半個字。
“姑娘,藥已經煎好了,趁熱喝了吧。”紫英端着藥走到畫黛身旁。
畫黛微微側眸看向紫英,似是遲疑了片刻後,默默地將藥接了過來。或許又是仔細的想了許久之後,畫黛淡淡開口,“她還活着嗎?”
紫英原本是想出去的,卻不想因爲這句話停下了腳步,她微微側身,看了一眼畫黛,稍稍想了想,“嗯,還活着。”
還活着。太好了,冬梅還活着。
畫黛聽聞這個消息終於舒心的笑了笑,而後很順從的將藥喝了下去。
活着就好,活着至少她的罪孽感就會少很多,至少她現在是這麼想的,可是這僅僅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雲清風淡,陽光明媚,隨着日子的推移,天也越發的溫暖了起來。
春日的寒氣也隨着一場一場時不時而來的春雨過後,慢慢的消退了。
畫黛一席鵝黃色的長裙,髮絲沒有絲毫修飾,顯得很是隨意,微風拂過,她仿若是從畫中出來的仙女一般,隨時就要飛走似的。
“呵呵,我當是誰呢。”這時一個尖酸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刺耳難聽,畫黛不由微蹙了一下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