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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懷着孩子的關係,弄得畫黛妨神不振,每晚畫黛都會做着一個個可怕的噩夢,她總是夢見自己死了,而後看見楚君桓抱着自己的屍體跳下了懸崖。
每每看到楚君桓那種無助痛苦的眼神,她就心痛,痛的讓人不知所措。
“不要!”畫黛再一次從夢中驚醒。
“嗯?”楚君桓也被她吵醒了,他坐起身,伸手抱住畫黛身體,“黛兒,怎麼了?又做噩夢了?”
畫黛驚慌之中,她猛然擡頭看向楚君桓,昏黃的燈光之下,她看着那雙幽深的眸子,怔愣出神。
畫黛輕撫着楚君桓的臉頰,還好,他還在,他還在。
“怎麼了,黛兒?”楚君桓將其攬在懷中,“乖,別怕,只是一個噩夢,有我在那。”
畫黛隨即卻安奈不住心中的波動,淚水禁不住的往外涌,止都止不住。
楚君桓捧着她的臉頰,“到底怎麼了?怎麼哭了?”
畫黛搖搖頭,她窩在他的懷中,只是搖頭,可是話卻哽咽說不出來。
楚君桓也不去追問,只是緊緊的抱着她身體,就像是在哄着一個孩子一般輕拍着她的後背,試圖安慰着畫黛。
“君桓。”
“嗯?”
“若有一天我比先離開,你會難過嗎?”畫黛輕聲問道。
“不會。”楚君桓輕撫着畫黛頭髮,“因爲你死了,我定會隨你而去,我不會再讓你把我丟下了。”
之後便是一陣沉默。
但很快的畫黛便笑了,“傻瓜,我纔不要你死呢。”說着,她雙手環着楚君桓的脖子,含着眼淚笑着看着楚君桓,“所以我會好好活着,我不要你死。”
見到畫黛笑了,楚君桓才稍稍的放心了下來,他雙手捧着畫黛的臉蛋,用指腹輕輕的爲她擦去臉上的淚水,“傻瓜,我們還有好多好多年要一起過呢,你腦子裡在想什麼呢,嗯?”
畫黛噗哧的笑出聲,“大概,大概是因爲懷了孩子吧,所以想的比較多。”
楚君桓將她攬在懷中,大掌輕撫着那尚且還平坦的小腹,“黛兒,一切都過去了,我們會幸伏的。”
“嗯。”畫黛閉着眼睛,忍住儘量看上去沒什麼事一般,“是的,一切都過去了,我們……會幸伏的。”
君桓,我會好好的活着,因爲,我不想你死,不想……
……
畫黛送着無憂去太學殿上課,而後轉身看看離涯,兩人並肩走在御花園中。
“還是不想告訴他嗎?”離涯首先開口道。
“嗯,不能說。”畫黛點點頭。
“因爲他如今是桓帝嗎?”
畫黛搖搖頭,“不,若他只是芄月的桓帝,或許我會告訴他這一切,只是如今,他在心中只是一個丈夫,一個我深愛的男人。是我孩子的爹。僅此而已。”頓了頓,“就是因爲這樣,所以我更不能讓他知道,我要他好好的活着。”
“但……你覺得他會聽你的嗎?”離涯看了看畫黛,自顧自的搖搖頭,“過去的三年,是因爲無憂他纔有勇氣抱着一絲的希望活着,或許我最不想承認,但是事實證明,沒有你他會活不下去的。”
畫黛眸光不禁的閃爍了一下,而後卻只是沉默了片刻後,轉眸看向離涯,“你還記得夏嵐嗎?”
離涯稍稍想了想,點點頭,“這幾年她都潛伏在楚玄奕身邊爲皇上竊取了很多情報。皇上前些日子還說要將她送出皇宮,好好安頓她。”
畫黛笑了笑,“我想她是不會想離開君桓的。”
“你想做什麼?”離涯突然停下了腳步一把拉住了畫黛的手。
畫黛只是淡淡一笑,“許久不見了,所以想見見故人,離涯,能幫我嗎?”
離涯搖搖頭,“不要。”他不知道爲什麼,總是覺得這樣的感覺很不好。
畫黛垂下眼眸,“那算了,我自己去找她吧。”
“黛兒,你答應我,不要傷害自己,不要……不要……”突然有些害怕,不由自主的緊了緊手中的力道。
畫黛只是笑着,沒有再說什麼。
……
最後離涯還是服軟了,他爲她找到了夏嵐。
多年不見,夏嵐顯得越加的安靜了,她依舊穿着她喜歡水藍色長裙,沒有過多華麗的裝飾,遠遠的站在那裡,十分恭敬的向畫黛行了個禮,“奴婢參見夫人。”因爲畫黛至今沒有被冊封,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未來皇后的不二人選,只是禮數還在,所以就以夫人稱呼着。
畫黛沒有任何表示,只是淡淡的點了下頭,“我並非皇后嬪妃,無需向我行禮,坐吧。我們很久很久都沒有坐着聊聊天了。”
夏嵐笑了笑,“那也是遲早的事。”
畫黛頓了頓,而後笑道,“那坐下來一起喝杯茶吧,我記得你泡的茶很好喝。”
夏嵐笑了笑,而後做下身,看了一下眼前的茶具,而後動手泡起了茶。
她的動作依舊嫺熟,平緩,洗茶,泡水,所有的動作都是那麼的美麗,看得讓人越加的平靜……
“這幾年,你是怎麼過來的?”畫黛看着夏嵐問道。
夏嵐輕笑一聲,但沒有停下手中的力道,“熬着熬着也就過來了。還好吧,這幾年在這皇宮的浣衣局裡做事,也就這樣。”
她說得何其平靜簡單,可是其中的心酸又有誰知道呢?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吧,
說話間,她將一杯茶遞到了畫黛的面前,“夫人,請。”
畫黛接過茶水,聞了聞,“嗯,真香。”
“好些年沒有泡茶了,有些生疏了,還請夫人恕罪。”
畫黛輕抿了一口,果然好茶一定要好好的泡才能將茶的香完全釋放出來。
“聽說皇上要把你送出皇宮,好好安頓你,是嗎?”
夏嵐聞言稍稍頓了頓手中的動作,而後點點頭,“是。”而後只見她輕笑一聲,只是笑聲中卻夾雜一份的苦澀,“過幾日便要走了。”
畫黛看着她,看着她眼底閃過的淚光,竟能明白她此時心中的悲涼和無奈。
“你如此愛他,可是他什麼都給不了你,值得嗎?”畫黛問道。
夏嵐看看畫黛,而後自己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那夫人爲皇上做的一切又值得嗎?我愛他,可是我知道他從來都沒有愛過我,可是沒關係,只要能找到一點與他的聯繫,哪怕只有一點我都覺得很滿足了。我愛他那只是我自己的事,與任何都無關。其實我真的很羨慕夫人,但是我不會像別人那樣因爲羨慕,所以就想要去擁有,因爲我不想讓他爲難。”
“你不想離開,對嗎?”
夏嵐一愣,而後將視線轉向了一旁,苦笑了一身,“不想那又怎麼樣呢?皇上說了,這一輩子,他只想和你一生一世一雙人,已經容不下別人了。我甚至連一個遠遠看着他的機會,都沒有。”
說着,夏嵐垂下眼眸,眼眶中閃着點點的淚光。
“我可以讓你留下來,但是你要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要好好愛他,讓他永遠都不要覺得孤單,好好的陪着他一直到老,可以嗎?”畫黛看着夏嵐,這個女人,她對楚君桓的感情不會少於她的,將楚君桓交給她,她也會放心。
夏嵐聞言,驚愕的看着她,似乎有一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真的嗎?”可是很快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可是爲什麼?”
一陣風吹過涼亭,樹葉沙沙的響起……
畫黛擡頭仰望着天空,殘陽似血般的染紅了天際。心中是如針扎一般的痛……
“我……”畫黛低下了頭沉默了,“因爲我和你一樣,深愛着他,不願他受到半點傷害。”
“夫人,你怎麼了?”夏嵐很聰明,她從畫黛臉上似乎看出了什麼。
畫黛收起了自己的臉上不小心露出的情緒,“總之,我一定會成全你和皇上的!你放心吧!”
說完,畫黛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不敢再停留半分,或許她到最後會自私的收回決定。
……
天色已經變得昏暗,畫黛揚起頭,看見寥寥的幾顆繁星隱約的映現在夜幕下點點閃爍。不禁自己對着鏡子中模糊的影子淡然的笑了笑。
夜幕降臨,夜色越發的濃重。
畫黛一個人靜靜的端坐在桌前,兩隻白瓷酒杯,兩副碗筷。一桌豐盛的菜餚。
終於,遠遠的,聽見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畫黛知道,是楚君桓,他來了。
雖然知道他一定會來的,可是爲什麼還是覺得有些慌亂,不知道該怎麼做!她深呼吸了一下,“沒事的!會好的!”終下定了決心。
瑪瑙的垂簾被緩緩的掀開,楚君桓高大俊逸的身影赫然入目。四目短暫的交匯,兩人皆相互對視了一眼,畫黛笑着迎上去,“皇上你回來了。”
“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準備了這麼多菜?無憂呢?”
畫黛垂眸笑了笑,“沒什麼大日子,就是想和你說說話,看你最近也挺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