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桓見狀,隨即出手,他單手捏住了盧娘手腕,一個反轉,預想奪掉盧娘手中的匕首,卻不想盧娘卻一個靈巧轉身,向楚君桓擊出一掌,楚君桓迅速反應,一個旋身,躲過了盧娘手中的長針。
楚君桓一陣驚愕,“你會武功。”
只是就在此時,盧娘脣角露出了一抹的淺笑,“王爺,就當是盧娘欠你的……”說完,盧娘將自己手中的匕首直直的刺進了自己的心臟。盧娘淒涼一笑,緊握着匕首的手一把將刺入心臟的匕首拔出,再一次在自己的腹部刺了好幾刀,她素色的衣服上的頓時被刺目的鮮血染的通紅……
“不要!”楚君桓隨即反應欲要去阻止,卻還是隻差半寸,就要觸到她的手腕時,卻終究還是來不及。“盧娘,盧娘……”
楚君桓上前一步,扶住了幾乎搖搖欲墜的盧娘,“爲,爲什麼……爲什麼……”
盧娘口中吐出了一口鮮紅的血,她笑得慘淡無比,“因爲我痛恨你的母親,奪走了我的一切,這就是對她最好的報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盧娘仰天大笑,眼神慢慢的空洞,暗淡,“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我不會讓你兒子好過……這一切,纔剛剛開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在最後一聲大小聲中,盧娘瞪大了眼睛看着這悠遠蒼穹,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楚君桓看着盧娘,面色蒼白,死死捂住心口。
盧娘,你可知道,你這一走,黛兒如何能放過我?!她如何能放過我!
一聲沉悶厚重的撞擊聲,整個世界都死寂得可怕。
畫黛呆呆望着遠處熟悉的身影,一步步靠近。
盧,盧娘……
她的心在顫抖,她多希望那一刻,自己眼睛是瞎掉,什麼都沒有看見。
入夜,突然颳起了一陣陣的陰冷的大風,就好像是有人在哭泣一般。
畫黛站在哪裡,看着盧娘身體上不住向外涌出的血漿沿着腳下這斑駁不堪的青石磚縫隙向外擴張,,就好像一隻骷髏手的形狀,狠狠的掐住了她的咽喉。
楚君桓擡眸,看着畫黛定定的站在他的面前,絕望之樹、就開始心裡瘋長,長得那樣繁茂昌榮,遮天蔽日……
畫黛一臉莫名的看着的楚君桓,平靜極了,似乎今生今世,她都沒有如此的平靜過一般。
她緊緊的看着楚君桓,看着那個已經滿身都是窟窿的身體,還在不住的向外滲着鮮血……
“這,這個……是什麼?”畫黛睜大了眼睛,似是在努力的遏制着什麼東西向外涌一般,她指着盧孃的屍體,輕聲的問道。
“這,這個是什麼?”畫黛再一次的問着。
楚君桓慢慢的放下盧孃的身體,他的身上也已經沾滿盧孃的鮮血,抹不掉的血污,是那麼的刺眼……
她極力瞪大雙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楚君桓,那個雙手全是盧娘鮮血的手,還在不住的滴着鮮紅的血,她張着嘴卻沒有喘息。
畫黛單薄的身影,如木雕般一動不動。直到那隻血跡斑斑的骷髏手掐得她心脈盡斷,才發出聲嘶力竭的尖叫,刺破夜空,響徹雲霄……
那一瞬她恍如是天塌地陷一般,她的整個世界瞬間變得一片支離破碎……
她的目光空蕩蕩,身下已是一片溼潤冰涼,流血了嗎?
楚君桓見狀,頓時一驚,轉瞬快步上前,扶住了畫黛搖搖欲墜的身子,他不敢去看畫黛眼睛,他一把將畫黛橫着抱起,快步的向王府方向走去……
身後的夜,就如同一塊幕布一般翻天覆地的籠罩過來,畫黛的眼睛如同被蒙上了什麼,明明天是黑的,可是她看上去卻是刺目的紅。
風中,似也能清楚的聞到這刺鼻血腥味道。
殘垣斷壁之中,兩個人影從後面探出了身子,看着遠去的背影,他們才從斷壁之中走了出來。
只見飲幽走到盧孃的屍體旁,垂眸帶着不屑的目光看着那雙空洞的瞳孔,“嘖嘖嘖,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就這麼死了?”
墨影慢慢走上前,看了一眼盧娘,而後俯下身子,合上了盧孃的眼睛。
“竟然就爲了一個皇后?哼哼哼,不過她已經多活了三年,也算賺了。”飲幽捋了捋自己被風吹亂的頭髮,輕笑道。
墨影眯了眯眼睛,“她不自殺,我也不會讓她繼續活下去。”
“爲什麼?”飲幽看着墨影的側臉。
“楚君桓若是不出手強着皇位,我的大計又如何得以實施呢?”墨影從懷中掏出一塊手絹,擦了擦自己的手,而後隨手丟棄在地上,“楚君桓這麼多年來建立起來的龐大勢力,我怎麼可以讓他說放棄就放棄的?沒有楚君桓,這場遊戲可就不好玩了。”
“可是……”飲幽上前兩步,雙手環繞着掛在墨影的脖子上,“你就不心疼嗎?你故意的把她引到這裡來,看這場好戲,你就不怕承受不住嗎?你也看到了,你心上人的心,現在可是已經支離破碎了。”
墨影聞言,眸子猛的一沉,瞬間閃過一絲的殺氣,但脣角邊卻是微微的揚起一抹若影若現的淺笑,“那她就不是我看中的女人了。”說完,墨影一把將飲幽的手給撥開,轉身大步的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
畫黛沒有反趕,只是這般呆呆躺在厚實的錦緞上,一聲不吭、紋絲不動。
腹部鑽心的疼痛,讓她汗如雨下,淌在她慘白的臉上如淚一般,鬢角的發全然溼透,汗水從下巴尖一滴一滴落入衣襟。只有從發青的指關節能看出,她此時疼痛難忍……
畫黛不吭聲,她只是睜大着雙眼,看着自己頭頂粉紫色的帳子,眼前卻是定格在那一幕。
三個太醫竭力的爲畫黛抱住胎兒,可是畫黛的身下卻一直在不住的流血。
“不好,有小產的跡象。”李太醫驚呼出聲,“夫人,您放輕鬆,您這樣對胎兒不好,夫人,夫人……”
可是畫黛卻似是根本聽不到一般,雙目無神的看着牀慢,身體不住的顫抖。
“快去把雪蓮花給熬成水給夫人服下,那個可以保住胎兒!”李太醫一邊對畫黛施針,一邊對一旁的人吼道。
房間外便直接架起了藥爐。大火燒的很旺,藥罐裡咕嘟咕嘟的泛起了水泡。
青黃色的湯水倒進碗中,藥童隨即端着的藥跑進屋子裡。
楚君桓立在帷幔外,一樣的紋絲不動。他一直都這麼看着畫黛,一直看着。
“來,夫人,這雪蓮花胞胎有奇效,先把這水喝下去,老夫再下針,孩子一定沒事的。”李太醫焦急的看着畫黛說道。
可是冬梅拿着碗將畫黛扶起,欲要給她喝,可是湯水卻從畫黛的脣角滑出,試了幾次,可是卻都沒有灌進去一點。
“夫人,您張張嘴,先把藥喝了,孩子重要,想想孩子啊……”冬梅在一旁哭喊道。
而畫黛卻如同沒了靈魂的軀殼一般,根本聽不到一點的聲音。
“夫人,您把這水喝了吧。夫人……”李太醫也在一旁苦苦勸說道……
楚君桓終於按耐不住,衝到了畫黛身邊,緊緊的握緊她的手,滿是祈求道,“黛兒,漲開嘴,把藥喝了。”
似乎是她腹中的孩子有求生的慾望,畫黛直覺小腹一陣撕心裂肺的抽搐,她猛然的擡眸,看向自己面前的楚君桓,雙目通紅,臉孔抽搐了一陣,語氣駭人:“你……都對她做了什麼?”
楚君桓的手不由放開了畫黛手,“我,我只是……問了她一些話而已……我無心的……”
“你逼問她?”畫黛的面容因痛而扭曲。“你爲何要逼問她。”劇烈的疼痛讓畫黛有些過往模糊的記憶瞬間清楚了起來,她記得,楚君桓也曾逼問過她什麼。畫黛頓時揚起身子,眼中充滿了血絲,她緊緊的抓住了楚君桓的手臂,“你,你從來沒有放過她是不是?你一直都想她死,是不是?”
“我沒有殺她。”楚君桓看着畫黛,看着她完全沒有一點信任的眼神,他知道,他如今說什麼都是沒有用了。
他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解釋,因爲盧娘確實已經死了,她帶着所有的秘密,所有痛恨和悔恨都隨着她的死,從此深埋於地底之下。
他伸出手,輕撫着畫黛頭髮,“黛兒,先把藥喝了吧?”
“滾開!”畫黛一把推開楚君桓的手,“你給我滾,你給我滾出去……”
楚君桓的手的僵在了半空,稍稍頓了頓後,只見楚君桓慢慢的將手收了起來,而後站起身,向外走去。
“楚君桓!”他清楚的聽見畫黛的帶着怨恨和堅定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我發誓,我一定會讓你一無所有的!”
楚君桓的腳步沒有停留半分,徑直大步的向外走去。
他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握緊了拳頭。
夜空一聲轟隆巨響,雷雨將至……
楚君桓站在屋檐之下,望着外面漂泊的大雨,靜默的出神。
這時候,楓葉從的那邊屋子裡快步的走到楚君桓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