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桓聞言突然笑出了聲,不捨的放開畫黛,緊緊的拉着她的手,“還,還覺得哪裡不舒服?告訴我。”
畫黛搖搖頭,垂眸笑了……
看着畫黛與楚君桓,只是的沒有人注意到,一旁的盧娘卻沒有因爲畫黛有喜而高興,相反的,只見她的面色微微的露出了一絲的擔憂,眼底閃過了一絲驚慌。
……
畫黛懷孕的消息很快便傳開了,頓時引起上下的一陣譁然。
君王爺的側妃有了身孕,這絕對是一個讓人振奮的消息吶,聽說太后知曉此事尤爲的高興。
暉帝雖有衆多兒女,可卻至今都沒有生下一兒半女。幾位王爺雖都年輕氣盛,身旁也不缺女人,可卻始終沒能聽到什麼好消息。
早年間,三王爺的王妃也有過喜,只是不知爲何,過不多久便突然小產了。
如今總算也算是一件喜事,皇宮內外也傳成了一片。
可是這“喜”卻只是停留在表面上的,因爲大家心中都清楚,這君王爺側妃肚子裡的這個小東西勢必會引起一場不小的風波。
若是當初,太子未歸,或許一切都還好說。只是如今太子已經歸來那麼意義就不同了,楚君桓在朝中的勢力遠大於太子,如今太子僅僅只是靠着皇后的扶持。而除了玄王的勢力之外,所有的人都是擁護着楚君桓的,而如今畫黛有了身孕,這自然就成了那些擁護楚君桓的人一個有利的藉口。
楚君桓站在湖邊,目光悠遠的看着遠處。
今日楚默寒又來了,倒不是來找他的,而是興高采烈的來看畫黛的。楚君桓他太瞭解楚默寒,他是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
而楚君桓心中還擔心着另外一件事,他想到這裡,不由的蹙了蹙眉頭。他希望這件事永遠都不要發生。
“你在想什麼?”這時畫黛走上前,拉住了楚君桓的手,擡頭看着他。
夕陽西下,橘紅色的落日餘暉將這小鏡湖照成了一片橘紅。
湖面上有兩隻白色的天鵝在裡面安靜浮在湖面上,柳樹垂陰,兩人並肩站在湖邊上,靜謐的就彷彿是一副美麗的畫卷一般。
“沒什麼。”楚君桓笑着回答道,“今日早朝,父皇問起了你。”
“哦?”畫黛眨眨眼睛。
楚君桓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髮絲,“父皇說,太后也想見見你,若是身體允許,就進宮多走動走動。”
畫黛垂眸,點點頭。
楚君桓輕輕的將畫黛攬在懷中,親暱的蹭了蹭畫黛額頭,“黛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畫黛仰頭眨眨眼睛,而後眯着眼睛笑道,“嗯,好啊。”
……
因爲是太后的懿旨,說是要畫黛陪她聽戲。
若是旁人,畫黛也就推了,只是正是太后,她沒有理由推辭,便進了宮。
一路上,耳邊時有的聽到一些竊竊私語,畫黛並沒有多加理會。手不由輕撫了一下小腹,看來以後還是少進宮爲妙。她真的不喜歡宮中高強院落層層疊疊的壓迫感。
等在走廊轉彎處,轉瞬的擡眸時,這時候,只見前面有個穿着白色衣服的男子一個人正向她這邊走來。
離,離涯。
畫黛竟怔怔的停下了腳步,站在迴廊拐角處,望着他一步一步的想她而來。
他一身簡單的白色長袍,可是在陽光下,還是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衣服上用細金線繡着仿古夔龍暗紋。金色的腰帶上鑲嵌着一顆上好質地的美玉,加上走路的神態,盡顯尊貴的身份。
幾乎只是一瞬間從一個浪跡在江湖之上的刺客搖身一變變成了一朝太子,而且絲毫都沒留下半點痕跡。
身後跟着引路的宮人們早早的都已經跪下行禮,而畫黛卻直到離涯走到她面前時,她才意識到什麼,甚至連看都不敢看對方一眼,連忙將身體向一旁側了側,欲要讓對方先過去!
可是離涯卻在畫黛的面前站住了腳步,“本宮聽聞君側妃有喜了。”熟悉的聲音,可卻是陌生的叫人心疼的語調。
畫黛微垂着眼眸,點點頭,“是。”
對方沒有立刻接話,而是尷尬的沉默了許久之後,只聽對方道,“本宮也快要成親了。”
畫黛聞言,下意識的擡起頭,看向對方。
只見離涯沒有絲毫表情,只是一直這麼看着畫黛,一直這麼看着她。眸子在畫黛擡頭的瞬間閃爍了一下,而後恢復如常,“是麟國的和雅公主。”
畫黛看着離涯,一直看着,她沒有看到他的臉上半點快要成親的喜悅之色,相反的,她卻是看到了滿是賭氣的怨氣。那一瞬,她的心是抽搐的疼。
傻離涯,你何苦要拿自己的終身幸福來和我賭這個口氣呢?何必呢?值得嗎?
眼眶似乎有些微微的溼潤,但很快的,畫黛閃爍了一下視線將眸光撇向了旁處,“那,那就恭喜太子殿下。”
離涯聞言,心頭沒來由的一顫,垂在身側的手慢慢的握緊了拳頭。
三年前的那一幕再一次的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大雨中,她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說永遠都不會放開的。她說什麼都不會放開的。
可是爲什麼如今她就要這麼自私放下他,放下他一個人?
想到這裡,離涯心中莫名的燒起那股怒火,而後沒有再說一句話便向前走去,與畫黛擦肩而過。
畫黛垂眸,站在原地,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很久很久,終於,她還是無奈的苦澀一笑,“希望你的選擇是對的。”
待到離涯走遠後,她便轉身,向前走去。
只是她不知道,離涯卻在走廊的另一個拐角處站定了腳步,轉身看着畫黛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
鳳藻宮中——
盧娘被宮人一路引領着到了鳳藻宮中。
她站在寬敞空蕩的大殿之中,四周連一個宮人的都沒有,空蕩的讓人心頭髮顫。
過了不多時,只見皇后一席華貴的鳳冠鳳袍的從後殿緩步走出。
盧娘擡頭看向皇后,心隨即顫抖了起來,她藏在袖子中的手緊緊的握緊了拳頭,暗暗的深呼吸了一下,她試圖讓自己看上去沒那麼緊張,上前,“奴婢參見皇后娘娘。”
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盧娘,而後眸子中閃過一絲淺笑,走到盧娘身邊,伸出手,將盧娘服了起來,“好妹妹,這裡又沒什麼外人,就我們姐妹兩而已,不用行禮的。”
盧娘看向皇后,“不知皇后娘娘將奴婢找來有何吩咐。”
皇后看着盧娘笑着道,“瞧妹妹說的,怎麼說的本宮一找你就是要妹妹做什麼呀?”
只聽盧娘輕笑一聲,“皇后娘娘,您自己都說了,你我是一母所生親姐妹,姐姐所想的,做妹妹的有怎麼會不知道呢?”
“呵。”皇后隨即輕笑一聲,“妹妹果然深知姐姐心意吶。”
盧娘擡眸看着皇后,眸中已然掩飾不住她的驚慌了,“你,你到底還要我做什麼?”
只聽皇后輕聲的嘆了口氣,“這回又要麻煩你了。”說着她擡手,伸向盧娘面前,攤開,只見一個白色瓶子安靜的躺在她的手掌裡。
盧娘見狀,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後退了一步,“這,這是什麼?”
“看妹妹嚇的。”皇后輕笑道,“這叫覆籮子,是一種無色無味的藥粉,你每日將這參合在房內燭火內,或者香爐內便可。”
“這,這是做什麼的?”盧娘警戒的看着皇后。
隨即只見皇后眸光一冷,“妹妹,你應該知道如今的形式吧,太子雖然安然無恙的回到本宮身邊了,可是這十年來,有多少人都覬覦着太子寶座?他們如今都有自己勢力,朝中有多少是太子可以掌控的人?本宮要爲太子鋪一條康莊大道,讓他能順利登上皇位。”頓了頓,“今日皇上找過本宮,從皇上言語中本宮看得出來,他很期待他的第一皇孫,若是讓她生下個皇長孫,恐怕定會讓君王當的那些人有理由讓皇上重立太子,本宮不能冒這個險。”
盧孃的喘氣有些激烈,“所,所以皇后娘娘要除掉黛兒腹中骨肉嗎?”她不知道什麼覆籮子,但是她也能猜到幾分了。
“沒錯。她肚子裡的那塊肉,本宮絕不允許她留下來。”皇后微米着眼眸看着盧娘,眸中閃過濃烈的殺氣。
終於盧娘撲通一聲跪在了皇后的腳下,“姐姐,你答應過我的,你不會傷害黛兒的,她是莫清僅剩下的女兒了,我答應過他會好好照顧她的,鳶兒已經失蹤了,如今也生死未明,求娘娘不要傷害她,求求你,求求你了,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別傷害她,她以前就流過產,前不久又受過劍傷,身子一直不好,受不起的,您這樣豈不是就是要她的命啊。”
“那丫頭又不是你親生的,你何須心疼?值得你跪下來求本宮嗎?再說了,沈莫清一生心都不在你身上,你何必爲他做那麼多?”皇后上前一步,“再說了,如今本宮已經不需要楚君桓了,所以那丫頭是生是死本宮何須在意。而且如今,楚君桓已然是本宮的心頭大患了……”皇后沒有將話說下去,但從她的眸子中已然看到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