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涯,我承認我至始至終沒有放下過楚君桓,我真的放不下。我離不開了,我的心在這裡了,對不起,我失信了,原諒我。原諒……我。你走吧,走的越遠越好,越遠越好,別在回來了。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生活下去,答應我,答應我,我的好哥哥……
……
畫黛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王府,她只知道,她的心,真的好痛,她知道離涯的,她相信離涯雖然這麼的說她,可是他的心裡絕對不會這麼想的,絕對不會的。
她無力的推開自己屋子的門,只見屋子內燈火通明,晃的她眼前一陣的眩暈。
或許是哭的太長時間了,又或許是已經習慣了黑夜,一下子眼前這麼明亮,覺得很不習慣。
她用手擋了擋眼前的亮光,而後稍稍的適應了一下後放下手,看向屋內。
只見楚君桓坐在圓桌旁,看着畫黛,兩人稍稍的沉默了片刻,只見他揚起脣角,笑着站起身迎了上來,“你回來啦?”說着,他便將畫黛攬進懷中。
聞着楚君桓身上好聞的味道,畫黛的鼻尖又是一酸,眼眶又溼潤了。她窩在楚君桓的懷中,應聲道,“嗯。”可是聲音卻還是哽咽住了。
楚君桓並沒有去詢問畫黛的去向,“來,餓了吧,我們用膳吧。”只是說着他的視線撇了一眼身旁的冬梅和紫英,示意她們下去。
畫黛擡眸看向楚君桓,而後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嗯,好。”最後她決定留下來,陪着眼前的這個男人,她放不下他,愛了這麼多年,心早已經固定在他這裡了。
……
……
有些時候,事情往往都是逆着人的最初意願而發生,而且還是無論如何都阻止不了的。
自從那日之後,楚君桓便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臉上也有了點溫和的笑容,但卻僅僅只是在畫黛面前。他對畫黛的寵愛,早已經變成了一種溺愛,他甚至想無時無刻的將畫黛帶在身邊。他的眼裡已經容不下旁人半分了。
今日的陽光非常好,楚君桓坐在涼亭內手中是邊境剛剛送來的情報。
他看的極其認真。
畫黛側身趴在欄杆前,手裡拿着魚食,一點一點將魚食丟進水中,頓時鮮紅的鯉魚便簇擁而上,爭奪着,誰都不甘示弱。
畫黛看着那羣魚兒,可是思緒卻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去了。
楚君桓無意識的看了看畫黛,不由的蹙了蹙眉頭。
她並不快樂,這是他感受到確確實實的。因爲即使她在笑的時候,卻還是能感受到她的心在哭泣。她很傷心。
黛兒,他在你的心中真的就這麼重要嗎?
楚君桓想着,不由的蹙起了眉頭。
他收回視線,看着手中的摺子,靜默了許久之後,突然開口出聲道,“黛兒,我愛你。”
畫黛聞言,自然的反應便是怔愣的扭頭看向楚君桓,“額?”
可是剛剛扭頭,迎接她的則是楚君桓的那強烈而又霸道的吻、
畫黛睜着雙目,一時間竟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楚君桓的吻沒有什麼目的性,沒有任何的敵意,只是單純的親吻着。
直到彼此都快不能呼吸了,楚君桓這才戀戀不捨的放開畫黛的身體。
畫黛一臉疑惑的看着楚君桓,眨眨眼睛,“怎,怎麼了?”
楚君桓搖搖頭,而後環住了畫黛的身體,“沒什麼,本王就是想親親你而已。”
畫黛聞言,臉頰頓時一紅。垂眸輕笑一聲,“嗯。”而後反手也抱住了楚君桓,“傻瓜。”以前怎麼不知道楚君桓也會如此傻氣的呢?
只是這樣平靜的日子卻也沒過幾日,突然有一日,暉帝突然召集全體的皇族,要宣佈一件令人振奮的事情。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甚至連楚君桓的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那一天,或許是畫黛最最不願意面對的。
她實在不能想象,當初那個沉默不語,卻唯獨懂她瞭解她,視如親人一般的人,此時此刻,他卻以一身榮光的站在她的面前。
蕭雲清,他就是十多年前失蹤的太子,如今再度浮出水面,以強者的姿態出現,這個消息震驚了皇宮內外,朝廷上下。
畫黛就站在楚君桓的身邊,和他不過咫尺,可是兩人的距離卻比任何一次都要遠。
咫尺天涯,是不是就是說的這個嗎?
離涯,離涯……離涯……
畫黛看着這個男人,心卻如同被灌了鉛金一般的沉重,重的幾乎透不過氣來。這是多麼熟悉的一張臉,可是這一刻,他卻是那麼的陌生,充滿王者的霸氣。
離涯又重新回到她的身邊了,他回來了。可是卻是以和她如此尷尬的身份出現,他的出現,帶着王者歸來的十足氣勢,君臨天下,勢在必得的霸氣讓人退避三舍。他是……太子,他是太子?他就是十年前楓華谷一戰後消失不見的太子?!
不,不是的。
畫黛不停的告訴自己不是,他是離涯,是最最懂她,憐惜她的離涯呀,他,他怎麼可能是太子呢?不,不是的……
可是,可是那確實是事實啊。
畫黛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下去,眼淚她偷偷的流進了心底深處。
她不明白,爲,爲什麼他要回來?既然已經走了,爲何還要回來?
是因爲太子之位?還是未來的帝王的寶座?
不,離涯不是這樣的人,即使他真的是太子,可是他絕對不會貪戀這些的?
站在大殿之下,站在楚君桓身後,所有人都用極其驚愕的神情看着站在暉帝身邊的那個的人,那個被人尊稱爲太子殿下的男人。
楚君桓先是驚愕,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畫黛,或許他也沒有想到,那個在他的君王府呆了那麼長時間,彼此都有幾次的面對面,可是那張銀色的面具卻讓他沒能第一眼認出他。突然之間,楚君桓也恍然大悟,爲何當他看見離涯在雕刻小東西的時候,看見他吹蕭的時候,都會莫名的怔愣,有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如今想來,這恐怕就是幼年的時候給他留下的記憶。
十年不見,彼此都變了。所以他沒有認出來。
但很快的,他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的表現比任何人都要淡然,仿若事不關己的拉着畫黛的手。對離涯……不,是對太子,他保持着對待兄長應有的態度。
楚玄奕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笑着,笑的高深莫測,讓人琢磨不出他笑中的深意。
月華貴妃則是滿目的驚愕,臉色煞白的坐在那裡,有一種不敢相信眼前的一起是真的一般。
而一席最貴華服的皇后則是笑着,笑得無比的高興,發自內心的笑着……
……
可是畫黛卻笑不出來,她只覺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不能呼吸了。
她看着離涯從君政大殿的正門走進,一身的暗金龍紋的長袍是那麼的刺眼,刺的畫黛的眼睛好痛,痛的幾乎快要留下眼淚了。
他那天生的皇者風範更是盛氣凌人,眉宇之間,往日的冷漠淡然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穩和霸氣……
一樣的臉,可是卻是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離涯?不,他不是離涯,是,芄月國的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
那一刻,她的腦子裡只是一片的空白。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爲什麼要選擇這條路?浪跡江湖,自由自在,不好嗎?離涯,你回答我啊,你不是想要浪跡天涯,從此相忘於江湖的嗎,你,你不是說過的嗎,爲什麼你要回到這個冰冷的牢籠之中?
你,這是在報復我嗎?離涯,離涯……
畫黛的視線一直在離涯的身上,怎麼都移不開,可是他卻感受不到一般,直直的從它的身邊走過,連眼角的餘光也沒有在她的身上停留過半分,比陌生人還陌生人,陌生的讓人這般的心痛……
可是這又是何苦呢?何苦呢?爲了賭一口氣,如此的作繭自縛,爲什麼呢?我將自由送給你,希望你能天涯海角,希望你能再無牽掛,可是爲什麼你要這樣?
……
太子的歸來,暉帝和皇后當天立刻設宴爲他接風洗塵。這場宴會,來了很多人,皇室的宗親,滿朝的文武大臣。只是宴席卻是十分的壓抑,至少畫黛是這麼覺得的。沒有人敢問及十年前的事,更沒有人詢問如何找回太子的經過,大家也只是尷尬的相互笑了笑後便不再說什麼。
太子回來了,那麼芄月國則又有了儲君。兩位炙手可熱的王爺就沒了任何希望。
十年之間,朝廷早就已形成了一個固定的模式,玄王黨和君王黨。他們各爲其主,爲自己的主子盡心盡力。因爲他們都在爲自己主子努力的爭取着這芄月帝王的寶座。
但太子的歸來,這樣的模式必然會被打破。
所有人的處境,都顯得非常尷尬,到底他們如今要何去何從呢?或許一不小心,恐怕就是萬劫不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