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牧之掀開簾子那一刻,黃四郎的臉色瞬間變得毫無血色。
緊接着,陸恆就將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黃四郎渾身一僵,僵硬地轉頭,喉嚨涌動了下,道:“我可以解釋的……”
“NO、NO、NO!”陸恆笑着擺擺手指,“你不必和我解釋,現在是原告被告互相辯論的時間,我是法官,只管宣判。”
“那這個……”黃四郎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指了指架在脖子上的刀。
“黃老爺貴人多忘事啊……”陸恆感慨道,“剛說過的事情,現在就忘啦?你要我當你的介錯人嘛!我先試試手感,好不好?”
“……”黃四郎面色變了變,道:“我們還有三萬條槍的生意啊大帥……”
“說的也是,”陸恆咂吧咂吧嘴,“可我都沒見到東西,黃老爺,你讓我好生爲難啊……”
“槍有!”黃四郎道,“就在鵝城。”
“你會把三萬條槍放在鵝城?”陸恆滿臉不信。
“是給劉都統的貨,”黃四郎道,“劉存厚被熊克武圍堵,他過不來,所以給他的槍彈就囤積在我這兒!”
“還真有啊……”陸恆感嘆。
張麻子呲牙一笑:“真的有,漢陽造88式步槍,七九圓彈,就被我存放在縣衙的庫房!”
“這我就放心了。”陸恆點頭,他是真放心了,他原本就很奇怪原版劇情裡張牧之發的槍是從哪兒來的,原來是這麼來的。
看來,是真有槍。
“那這刀……”黃四郎也鬆了口氣,試探道。
“槍,這裡是有的。”陸恆道,“按理說,我應該放了你。”
黃四郎面色再次一僵,道:“事實上,你也該放了我。”
“不!”陸恆用刀刃拍拍他的脖子,“事實上,你騙了我,你是個騙子!”
“黃某對天發誓,槍……”
“你敢對天發誓你特麼是黃四郎?”陸恆突然打斷他瞪眼爆喝!
“我……”黃四郎面色大變,眼中終於露出無比地恐懼之色。
“你特麼敢看着我的眼睛,對着特麼的天,發特麼的誓嗎?”陸恆大喝,怒目圓睜,“你騙我,你想學劉成?”
“不——”黃四郎驚恐大叫。
“不什麼?”陸恆將刀鋒逼緊,黃四郎脖子上立刻留下鮮血。“你特麼敢說你是?”
“我、我不是!”黃四郎被陸恆突然爆發的氣勢所攝,汗如雨下,終於說了實話。此話一出,他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頓時癱倒在地。
“很好!”陸恆的聲音低沉下來,神色也沉如水。“黃四郎,陸某堂堂一軍之主,屈尊來拜會你一個土財主,你居然用一個贗品來搪塞我。莫非嫌我兵少將寡,好欺負?”
“陸大帥……”假四郎擡起頭,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陸恆,“大帥恕罪。”
陸恆一笑,猛地將刀往前一送——噗嗤!
刀鋒深深沒入了假四郎的胸口。
“不特麼恕!”陸恆斂起笑容冷冷道。
“你……”假四郎帶着不甘和不可置信的神色,緩緩倒在了地上,他身下,猩紅的血跡逐漸擴散開來。
陸恆這邊殺了假四郎,在場其他三人都看呆了!
從張牧之掀開幔簾發現胡萬假死消失,武智衝端盆狗血也準備假死,再到陸恆抽刀,就在他好像即將和黃四郎達成協議的那一刻,突然神一般轉折,這個黃四郎居然是假的!
再然後,陸恆就直接殺了假四郎。
這太讓他們意外了!
“居然是假的……”馬邦德滿臉迷茫,搖搖頭坐了下來。
張牧之也面色凝重,微微出神。
就在這時,武智衝突然大叫一聲扔掉手中血盆就往出跑。
張牧之和馬邦德同時面色大變!
“不能讓他跑了!”馬邦德焦急大喊。
張牧之幾乎在他喊的同時箭一般竄出,直接將武智衝撲倒在地!
武智衝身子一擰,一腳踏向張牧之的腦袋,張牧之手臂一擋,只聽“咯嘣”一聲,他的左臂直接被踏得脫臼!
張牧之咬牙悶哼一聲,鬆開手一拳打向武智衝的大腿,武智衝身子就勢一滾,躲過一擊,一骨碌爬起來就接着往外跑。
砰!
張牧之順手操起地上的盆扔了過去,砸得武智衝昏頭轉腦一頭撞在了柱子上,“哎呦”一聲就捂着腦門踉蹌着退了回來!
還不等他站穩,耳後惡風呼嘯,武智衝怒吼一聲,回身就是一拳!
砰!
這一拳打在了張牧之的肚子上,張牧之咬牙撐住,頭向後一仰,猛地向前撞過去!
咚!
兩個大腦門碰撞在一起,兩人齊齊“噗通”倒在地上。
緩了片刻,兩人怒吼着又扭打到了一起。
這邊打得熱鬧,另一邊,陸恆卻好整以暇地給自己倒了杯酒坐下看熱鬧。
馬邦德一看他這架勢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嗨!大哥,你不能管殺不管埋啊!不能讓他逃了,不然他出去一報信兒,我們今兒誰也走不脫了!大哥,咱們可是在黃四郎家裡!”
“你急什麼?”陸恆悠然道,“張先生正要一顯身手,我上去豈不是敗了他的興?”
馬邦德急得直跺腳:“我的大哥哎!你看那土匪都被打成什麼樣了?明顯不是對手啊!大哥,快出手幫忙吧,這屋裡動靜兒大了,指不定這會兒外面有沒發現呢!”
“你呀……”陸恆搖搖頭,“黃四郎是什麼人?整個南國有個風吹草動他都知道,你還指望在他家裡殺了人能瞞過他?”
馬邦德一愣,頓時醒悟過來,無力地癱坐下來,沮喪道:“完了完了,這下完了!唉,大哥,我們應該帶着人來的,這下陰溝裡翻船了!”
另一邊,張牧之也醒悟過來了,其實攔不攔武智衝根本沒什麼意義。
砰!
兩人又對踢了一腳後,各自呲牙咧嘴吸溜着涼氣退了開來。
張牧之一屁股坐在陸恆旁邊的椅子上,喘着粗氣,看了陸恆一會兒道:“你怎麼知道這個四郎是假的?”
陸恆問他:“你抓過老鼠嗎?”
“什麼?”張麻子愣住了。
“好好想想,”陸恆拍拍他肩膀,“等你想通了,你就知道我爲什麼知道了。”
馬邦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到嘴邊的髒話愣是沒罵出來。
你抓過老鼠嗎?
剛開始大家都不知道時,都覺得陸恆問這句話意味深長,蘊含着人生哲理。
可最後才特麼知道,這個破問題陸恆問過他馬邦德,也問過楊克難和張亦,還特麼問過馬鋒和王威虎!
他是逮着誰就問誰,還從來沒給過任何人一個答案。
之前馬邦德和楊克難他們碰了碰頭聊了聊,大家一致認爲,陸大帥碰到不想回答的問題,就會反問你:“你抓過老鼠嗎?”
我特麼抓沒抓過跟你有雞毛關係!
馬邦德撇了撇嘴,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