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關頭,馬六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好慢。
可他閉着眼睛等來的卻並不是倭刀砍中腦袋時帶來的瞬間巨痛和接蹱而至的頭腦空白和靈魂的黑暗,轟的一聲巨響。
馬六隻感到自己的臉上身上被一股腥味的液體濺灑,猛的睜開眼,面前站着一位無頭死屍,手中依然緊握着倭刀,慣性的朝馬六的腦袋砍來。
這個時候的馬六,像是突然之間被打了雞血一般,側耳一閃,居然閃躲開那一刀,而就在他閃躲的同時,另外一名忍者像是被人點了穴道一般,一動不動,兩秒之後砰的一聲倒在馬六的面前,後腦勺插着一支六梭飛鏢。
遠處,兩道倩影飛奔而來。
艾麗莎穿着黑色的風衣,像是着了魔一般,將手槍揣進懷裡,手中掄起兩把匕首,瘋魔一般衝進那十多名西裝男中,簡直是真正的砍瓜切菜啊,看得馬六都想流汗,心裡竟產生出極少纔會涌起的一股敬畏。
現在的艾麗莎或許真的被刺激到了,終於恢復了絕頂殺手纔有的冷酷和殘忍,馬六還從來沒有看到艾麗莎如此瘋狂過,鮮血一波又一波的灑向空中,十多名高手在他的一掄搶攻之下頓時死了大半,艾麗莎的動作很快,快得讓這些人絲毫沒有反抗的時間,全都只覺得寒光一閃,香風襲來,便頓時赴向黃泉路,而且這些人倒地時的樣子極其悲慘,幾乎就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用肢離破碎來形容再恰當不過。
另一位嬌小的女人穿着一襲黑色的忍者服,馬六認得,正是鬼奴。
鬼奴的臉色此時也是極度的冷酷,跟在艾麗莎的身後,手中的倭刀閃電般劈出,立即就是三五人死在她的刀鋒下。
兩個絕色女人,兩位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
馬六的臉色變得有些欣慰,卻再也堅持不住,腦袋一偏,砰然倒地,只覺得全身累得幾乎要讓他崩潰了,意識也逐漸的模糊,慢慢的便再也沒有什麼知覺。
艾麗莎和鬼奴只用了一分鐘不到的時間,便將十多名山口組的高手殺得是落花流水,現場簡直就像是地獄,到處都是腦袋,鮮血,內臟。
終於來到馬六的身邊,艾麗莎一把抱起馬六,對不遠處的jak和那名僱傭兵道:“你們留下來清理現場。”
此時的艾麗莎,一臉的殺氣,說話的時候,聲音冷到了極點,讓jak和那名同伴都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艾麗莎和鬼奴離開之後,那名黑人僱傭兵對一邊的jak吐吐舌頭,驚訝的道:“哦,jak,你見過小姐生這麼大的氣嗎?你不是經常跟着他嗎?”
“見過!”jak無奈的聳聳肩:“不過她可是極少如此的生氣,看來她要殺人了!”
等馬六再次醒過來,時間已經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躺在梅姐的別墅中,馬六睜開雙眼,微微的動了一下,立即發現自己身上到處都痛,而且那種痛讓他幾乎要大叫出聲。
看了看旁邊,梅姐躺在牀上睡着了,馬六擡頭看了看,自己正在輸液,梅姐的臉色有些憔悴,帶着擔憂和哀傷。
馬六有些難過,沒有立即拍醒梅姐,而是一個人回憶起昏倒前的那一刻的場景,他知道,自己得救了,二世爲人的感覺真好,馬六明白,這次要不是艾麗莎和鬼奴即時趕到,估計自己小命真的要完蛋了。
說實話,馬六在去小玉姐的住處前,曾經想到過有可能會遇到危險,但僅僅是可能而己,但他的確是沒有料到,山口組會在這個時候下如此重的殺手,竟然派了四個上忍來對付自己,加上那二十多個身手高超的殺手,另外還有兩人居然持有槍。
所以,現在能活下來,馬六感覺無比的慶幸,想起艾麗莎,馬六還真是欣慰這次能帶她過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事實上艾麗莎和鬼奴的確是找了好一段時間才找到馬六,如果馬六不胡亂的逃竄,或許她們可以早一些找到馬六,但在當時那樣的狀況下,馬六也只有逃命的份兒,否則可能等不到艾麗莎和鬼奴趕到他就得掛在那裡了。
側過臉看了看梅姐的俏臉,馬六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去撫摸,這只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爲,但手纔剛剛一動,便感覺痛得不行了,立即呻吟了一聲,卻將一邊的梅姐驚醒。
梅姐微微睜開雙眼,漂亮的睫毛眨了兩下,或許是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稍後卻立即跳起來,看向馬六,然後驚喜的叫道:“小六,你總算醒了!你可要擔心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沒嚇死我們!”
馬六笑了笑,道:“梅姐,我的命硬得很,哪裡會那麼容易就死,對了,我睡了多久了?”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已經昏暈了十多個小時了,哎,你究竟是怎麼了,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啊!”梅姐坐到馬六的身這,抓住馬六的一隻手有些怨憂的道。
馬六笑道:“一時也給你說不清,我沒事。”
“還說沒事,你背後被人砍了四刀,兩條胳膊也中了兩刀,腿上也有傷,你還說沒事?”梅姐氣呼呼的道,眼睛裡卻有晶瑩的淚花在閃動。
馬六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道:“沒事,對了,我昏睡的這段時間,沒發生什麼事吧?”
“蓮花幫有人來找過你,不過被艾麗莎揍了一頓,給攆出去了,估計現在還在別墅外面等着見你吧,艾麗莎差點發了狂,現在可能還在客廳發彪呢!”梅姐道:“對了,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做點粥吧!”
“好,你叫艾麗莎進來一下吧!”馬六點點頭笑道。
梅姐讓馬六好好休息,千萬不要動,然後飛快的去廚房爲馬六熬粥,她前腳走,艾麗莎和鬼奴後腳便進來了,兩女也有些激動,特別是艾麗莎,小臉都快漲紅了,不過馬六感覺得出來,艾麗莎的身上還有着濃重的殺氣。
進門之後,艾麗莎總算是舒了一口氣,心中的石頭算是落了下來,關切的迎上來,道:“親愛的,你感覺怎麼樣?”
馬六笑道:“沒事,謝謝你救了我。”
艾麗莎一愣,有些小心的道:“親愛的,這次都怪我沒有及時趕到,你要怪就怪我吧,還謝我做什麼?”
“不,最後要不是你們趕到,我可能就真掛了,知道嗎,在你們來的那一刻,我已經放棄了,我以爲我死定了,看來瘸子爺爺說得沒錯,我還真是福大命硬,輕易死不了。”馬六自我安慰的道。
一邊的鬼奴想要說什麼,卻一直沒吭聲,馬六笑道:“鬼奴,你怎麼會來香港?”
鬼奴眼神一轉道:“我是碰巧在香港,正好找到艾麗莎,所以就一起來了。”
“碰巧,沒有這麼巧吧?”馬六眨眨眼,笑道。
鬼奴一愣,嘆了一口氣,道:“好吧,我實話實說,我是爲了追殺那幾名忍者而來的。”
“對了,那幾名忍者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不允許忍者加入山口組嗎?”馬六有些疑惑的問道。
鬼奴道:“這些忍者都是伊賀族的人,以前就已經加入了山口組,我一直找不到他們,我估計現在至少還有二十多名上忍和一百多名中忍和下忍加入了山口組,當然,這些忍者並不全是伊賀家族的,一部分人是其它一些忍者家族送去的。”
馬六哦了一聲,道:“那看來離你真正統一忍者部落的日子還有一段時間啊,你要加油了。”
鬼奴沒再吭聲。
艾麗莎突然向鬼奴問道:“你怎麼不告訴我?”
“怎麼了?”馬六問。
艾麗莎皺眉向鬼奴道:“你能不能幫我查查看這次來香港的山口組的人現在藏身在什麼地方?”
鬼奴有些爲難的皺眉。
馬六很能理解鬼奴的心思,她可以殺忍者,那是因爲她想要統一忍者部落,但她畢竟是日本人,讓她去殺山口組的人,的確是有些不方便。
“算了,這件事情,還是讓瘋狗去查吧,你一會兒出去告訴瘋狗,說我沒事了,讓他把山口組在香港的據點給我查出來。”馬六對艾麗莎道。
艾麗莎點點頭,對馬六道:“山口組居然敢向你下狠手,我不會放過他們的,不但要殺光這些人,我還要去日本殺光山口組的人。”
噗,馬六差點沒笑出聲,開什麼玩笑,山口組在日本至少有上萬的幫衆,說殺就殺得光?
“好了好了,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你就別再生氣了,我不是沒事嘛,對了,我受傷的事情,你可別告訴給小魚她們,免得她們擔心。”馬六正色道。
艾麗莎有些委屈的點了點頭,不過心裡究竟如何想的,誰也不知道。
馬六又對一邊的鬼奴道:“鬼奴,不管怎麼說,這次還得感謝你救命之恩,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爲難。”
鬼奴向馬六告辭,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下來,道:“我最近會留在香港,山口組的下落,我會幫你查找,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可以和我聯繫。”
見鬼奴總算是想通了,馬六心裡也很欣慰,笑着又道了一聲謝。
一會兒的時間,梅姐便端着一小碗粥上來,說是她請來的醫生說了,馬六如果醒過來,一定不能暴飲暴食,要慢慢進補,還說這粥可是營養得很。
馬六肚子是真餓了,可梅姐這麼一說,他也只能吞口水,小心冀冀的吃那一碗粥,吞進嘴裡,果真是香噴噴的,當然,這可能是他真餓了吧,吃什麼也會覺得香。
艾麗莎悄悄的退出房間,馬六其實看到了,卻假裝沒看到,只是心裡嘆了一口氣,艾麗莎的性格,馬六已經摸準了一些,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要是不好好發泄一番,大半會憋出病來,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出了別墅,艾麗莎走到別墅的門口,外面站着鼻青臉腫的瘋狗,這位兇惡的漢子見了艾麗莎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一般,心裡有愧,自然是心慌,想往後躲躲,卻被艾麗莎叫住了。
“艾麗莎小姐,我只是想見見六哥,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打我也是應該的,我想要向六哥當面認個錯,他要怎麼懲罰我,我也認了。”瘋狗有些可憐兮兮的道。
艾麗莎冷聲道:“他現在醒過來了,沒什麼事,就是受了一點輕傷,這件事情就不追糾了,不過他讓我告訴你,馬上去查查山口組和吳龍的情況,如果這次你不把這件事情辦得漂亮一點,不要說他不會饒你,我第一個會殺了你,不信就試試!”
瘋狗已經知道艾麗莎的來歷,更是親身體會過艾麗莎的彪悍,哪敢說二話,當即立下軍令狀匆匆離去。
對不遠處的jak招招手,後者走過來,看起來臉色平靜,其實心裡也在打鼓,不知道艾麗莎會不會拿他出氣。
艾麗莎倒並沒有再在jak的面前發彪了,聲音溫柔得讓jak都覺得很驚異,甚至內心更是涌起一股驚畏,他是真不適應艾麗莎這種口氣。
“馬上將我們的人從美國調過來吧,把飛機也開過來,越快越好!”艾麗莎很溫柔的道,語氣是雲淡風清。
k卻是臉色變得有些難可,有些小心的道:“可他們現在不是正在執行一項任務嗎?”
“任務可以推掉,你說是任務重要,還是我的男人重要?是掙錢重要,還是殺人重要?”艾麗莎嫣然一笑。
k嚇得身子一顫,吞了吞口水,趕緊點頭答應。
艾麗莎的反應讓他心裡直冒汗氣,他對中文的研究遠不如艾麗莎精通,所以他沒有聽過事出無常必有妖這句話,但他卻是對艾麗莎相當的瞭解,艾麗莎越是表現得沒事,就代表越有事,比如現在她這種態度,那就說明她是真的要殺人了,而且是大開殺戒!
k默默的做了一個禱告的手勢。
他不信教,卻有這個很古怪習慣,在殺人之前,先禱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