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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地重遊,總是感慨萬千,當年的白七就是因爲在古玩店的邂逅,而最終導致一心求自由的夢想破滅,不得已下強姦了雪緋紅和蘇想雲兩朵嬌花。幾年之後,白雲起再遊古玩店,帶來的是一個新鮮的事情,他天涯漂泊客的畫竟然有人出一千萬兩銀子買去,那是什麼概念他非常清楚,在他前世的記憶裡,這一千萬兩銀子按物價來算,可以相當於前世裡近十億的資產,花十億去買一顆超大的極品鑽石還有可能,但買自己一幅畫,這事情可就透着古怪了。

當年的老街還是老街,只是周圍的店面更繁華了,叫賣的小販少了些,說起這個,白雲起倒想起另一個問題,記得當年的小販時常被人收保護費,甚至還經常遭官府衙差的驅趕,到現在白雲起有了規定纔有所好轉。

小販的出現固然熱鬧,但佔地不說,還嚴重影響交通的便利和街道的風貌,試想一條幹淨的大街兩邊如果全是小販,煙塵混雜,着實會讓不少人看得生厭,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白雲起在這上面總結出一條經驗,那就是一個地方的小販多少,決定了這個地方的民生是否富裕,如果大家都買得起店鋪,那也用不着起早摸黑擺地攤,還得躲避衙差的追趕或敲詐。

正這樣想着,遠處街上兩個衙差已經以最令人討厭的姿態走了過來,隨手在一個賣梨小攤上拿了一顆梨,叼在嘴裡就是一口,那小販連忙拿了點錢交給衙差,衙差這才繼續前進,目標轉向下一家。

發生在自己眼前,比起驅趕來說,這種太黑的方式更讓白雲起厭惡。你說要趕就趕吧,還可以說盡忠職守,錯的是上頭那些下命令定這規矩的傢伙,可收黑錢那就嚴重多了。皺眉歸皺眉,白雲起還是要先弄清楚,身爲皇帝,要是鬧出什麼誤會。那可就讓人笑話了。

拉過旁邊賣胭脂的小販,白雲起問道:“喂,那兩個衙差收的是什麼錢?天子腳下,他們該不會收黑錢吧!”

小販上下審視了白雲起一會,才低聲說道:“看公子像個大戶人家,還是少和官府起衝突,這些衙差收的是例錢,每個月都有這麼一天地,說是借路錢!”

白雲起心中暗想,這錦衣衛也不知是幹什麼吃的。自己腳底下的地方,居然有人巧設名目亂收費。看來這個弊端在這個時代沒什麼人重視。

這也是理所當然,借路擺攤,除了交應繳的稅錢外,再交點借路費,說出來合情合理,朝廷漏掉的錢,官員自行收取,也就沒人報告給白雲起,可白雲起不這麼看。他是貧苦出身,最討厭的就是那種三天兩頭來個什麼什麼稅的,別看每種錢都不多,但合在一起,除了一些能力過人或是奸商外,恐怕沒有多少人的生活能慢慢改善起來。

“朝廷不是沒有什麼借路費嗎?這是這裡哪個官弄出來地?”不經意間。白雲起已經露出一些冷峻氣息,小販又端詳了白雲起一眼才說道:“朝廷是沒有,可這幾條街的管事有啊,錢倒不多,沒什麼的,就是三天兩頭有個新錢,做生意難啊!難的就是這到處都要錢。”

小販有些喪氣,瞥眼見衙差已經接近了,小販也開始數着手中的錢,白雲起卻突然一把按住小販的手:“今天你的錢就別交了,在下幫你頂了!”

小販怔了怔,隨即有些緊張起來:“公子,小事情,你就別惹事了,我告訴公子,可不希望連累公子,反正錢不多,也還付得起,就當每頓少吃個菜了,公子可千萬別逞強。”

小販是一片好心,只可惜,這件事白雲起是管定了,面上露出冷笑,心說錢是不多,可一人一文,到了一個人手裡,那可就不是不多了,那就是一個縣官所搜刮的錢也能趕得上一國宰相的俸祿,哪怕中國公卿的待遇非常不錯:“放心,他們奈何不了在下,天子腳下,居然有這種事,這個天子忽略掉的小事可實在太多。”

這句話白雲起是在調笑自己,倒有些冤枉他自己了,這大半年他都在外打仗,政務全是解東山在料理,解東山再能幹也不過是這個時代的人,和白雲起前世記憶那分覺悟是不能比地。

不過這句話聽在小販耳裡,看眼前人的眼色終於大變,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說出來可是要掉腦袋的,不由退了退,暗忖遇到了一個不要命的:“公子這話可說不得,那可是要殺頭的。”

白雲起嘴角撇了撇,不屑一顧地向衙差走去,自己罵自己糊塗,他怕什麼。

“喂,老黃,自覺點,這個月的借路費!”衙差向賣水果的老黃努了努嘴,老黃剛纔準備好的兩百文錢已經遞了出來笑道:“哎呀,我說你們反正要收,爲什麼就不能和個人稅一起收呢?也剩得這麼麻煩。”

“你當老子們很閒啊!一起收,萬一搞混了搞錯了誰負責,這麼分開收老子們都忙不過來處理,收錢也不容易啊!”衙差抱怨着,絲毫沒注意到一旁冷着臉正接近他的人。

收錢也不容易,這話聽在別人耳裡或許還有點好笑,聽在白雲起的耳裡,更是讓他火冒三丈,一把握住衙差要收錢入袋的手:“住手,這借路費,是誰要你們收的?”

頭一遭遇到白雲起這種管閒事的傢伙,那衙差不免驚訝地看了白雲起一眼,發覺白雲起衣着華麗,不由壓着怒火問道:“你是誰家的小子,小子,沒事就回家去,別在這妨礙大爺們做事。”

白雲起怒上心頭,手中發勁,那衙差立刻五內如遭重擊,一下子就跪倒在地咳嗽起來。

白雲起把手中的錢放回老黃的攤上,隨手就把另一個衝上來的衙差甩出老遠,一屁股跌在地上。

“回去擦乾淨屁股準備下崗,也吩咐你們管事的同樣準備。”在衆人聽來有些莫名其妙的話。兩個衙差吃力地爬起來,戒懼地邊跑邊說:“小子,你等着,有種的別跑!”

白雲起露出一個苦笑。這還真像地痞流氓說的話,“好,老子就在這等你,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說完話時。白雲起身邊的人已經都走遠了,那老黃連攤子都不理了,先閃到邊上,一羣人都像看外星人一樣看着白雲起,這個膽大妄爲的公子哥兒。

不理衆人的側目,白雲起向前走去,在街口地茶館叫了一杯茶慢慢地喝,又向街頭賣畫的借了筆墨紙硯,寫了些字,又從懷中掏出印章蓋上。白雲起微服私訪自然不能把玉璽也帶上,這印章是他在軍中的將軍印章。這也是他特意分開的,這種吃飯的傢伙,他是隨身攜帶的,而這也是隻有士兵才認得的軍印。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是白雲起當年在這個時代向雪怡然說的,而白雲起也如此教導他所帶出來的將軍,因爲不瞭解情況,對在外的軍隊來說。有時候可以不理會或是擱置君命一段時間,但如果白雲起以將軍印章下達命令,那就表示白雲起是瞭解了戰場情況才遠程下達命令,那軍隊必須先行考慮清楚軍令所列,否則即使堅持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回頭白雲起也會予以重懲。

“老闆。麻煩你找輛馬車把這封信送到皇宮城門口交給守衛,務必儘快送到!剩下的銀子都是你的!”白雲起拿出一錠十兩的白銀放在桌上把信壓住,那茶館老闆連聲道謝地拿着銀子和信直奔皇宮而去。十兩銀子,把他這街頭小茶館頂下來都差不多了。

做完這些事,白雲起安然地坐在茶館喝茶,等着那些不知大禍臨頭的傢伙們前來找茬。

果然過不多時,一隊二十來人的衙差急忙跑了過來,在街上開始尋找詢問白雲起的下落。

“不用找了!”一聲斷喝從茶館衝出,白雲起一身白衣已卓然立於街心,周圍地小販們早已把各自的家當搬走,在遠處擔心着白雲起的大膽。

刷的一聲,白雲起展開摺扇輕搖,快速衝出茶館的風吹動白雲起的衣袖和衣襬,髮絲飛舞,臉上的微笑顯得那麼瀟灑大方,這一刻,白雲起已經迷倒了四周看熱鬧的純情少女們,只是礙於官差的在場,不敢過來獻殷勤罷了。

喝了一會茶,白雲起的怒氣也慢慢平復下來,微笑地看着對面二十幾人說道:“怎麼纔來了這麼點人,真是不夠看地。”

“老大,就是他,妨礙兄弟們辦事,還打傷小劉!”先前被摔了屁股的衙差指着白雲起有些畏懼地躲在一箇中年漢子身後,中年漢子的服飾與其他衙差顏色不同,白雲一眼就看出這是捕頭的服飾,想想,也大概就是這一區的老大了。

那老大倒不急躁,見白雲起衣着光鮮,富那是不必說的,就怕是哪個官家子弟,可不能隨便開罪,畢竟這都樑京城之地雖不小,卻也到處是官,走上前一步舉手爲禮道:“不知這位公子怎麼稱呼?是京城哪位大家地少爺,手下們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白雲起看也不看對方一眼,仰頭看着遠方的屋頂:“這借路費可是閣下的主意?”

那老大皺皺眉頭,看來對方是不肯報出家世了,手中不由緊握了一下,“在下等人也只是奉命行事,還請閣下切莫見怪,給個方便。”

“本朝皇帝算是位有道明君,你等如何敢在這天子腳下私設名目收取費用?你所謂的奉命,又是奉誰的命?”白雲起依舊不看對方一眼,心下卻也有些好笑,自己稱讚自己的感覺實在很怪,剛纔這話要是被秦玉書他們幾個聽到,不知會笑成什麼樣了。

“你問得太多了,得罪!”那老大再也不能忍耐,對方既然不肯自報姓名,想來也不是什麼權貴,那便沒有必要再給面子,一拳直逼白雲起。

白雲起不由暗贊,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這捕頭的武功隱隱然已經有些火候,若是稍加調教,倒也有成才的機會。

在衆人的驚呼中,捕頭的拳已經臨近白雲起胸膛,然而,白雲起依舊帶着微笑,手中摺扇輕搖兩下,忽然腳步向後退了一步,手中扇子輕輕在捕頭的拳側那麼畫了一個圓,身子一側,捕頭的身體已經順着自己的拳勢飛出,一下摔了個嘴啃泥:“去吧!狗吃屎!”

姿態俊雅瀟灑,動作乾淨利落,這一下,爲這白衣公子着迷的少女們有不少都兩眼大放春光,其他百姓們心下也一鬆,暗暗叫好。

白雲起表演了這一手,對面還未動手的衙差們你眼望我眼,不知該怎麼辦,那捕頭這一摔竟一時半會起不來,白雲起玩味十足地一笑,看着衙差們,用扇子勾了一勾,“來啊!”

“大家別怕!一起上!”一個稍微大膽點的衙差發一聲喊,衆人頓時抽出兵器齊齊攻了過來。

“來得好!”白雲起一收摺扇,身子只那麼一旋,展開身法從二十幾個衙差中間穿過,每個人都只感覺眼前白影閃動,一道金黃色的扇影戳中自己腰間,整個人就動彈不得了。

一晃眼幾秒的工夫,白雲起已經站在衆人身後再度刷的一下展開摺扇邊搖邊走:“等着下崗吧!哈哈哈哈!殿堂遠,江湖近,白雲踏青現,無處不在啊!”

吟了一句臨時拼出來的打油詩,白雲起揚長而去,不久之後,一隊御林軍在虎子的帶領下趕赴現場,將所有衙差拿下,再去往管轄附近地區的衙門,這時衆人才從御林軍的打聽中猜測這個白衣公子的來歷,都樑之地頓時多了個爲民請命的平民顯貴,神秘的白衣公子。

這件事使得日後白雲起大爲頭痛,每次微服出門都要考慮穿什麼衣服,後來有一次更是沒辦法,只好穿一身破爛的乞丐服,弄得蓬頭垢面,差點被守城官兵當奸細給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