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要跟你去!”宜蘭突然站出來道。
“此去危險,我一個人萬一不妙也好脫身。”楚驍苦笑道。
“我不會拖你後腿,你去得我便去得。就這麼定了,若不帶我,你也別想去。”宜蘭拿出了她的大小姐派頭,衆人都是不禁莞爾。
而楚驍卻是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瞬間蔫了:“大家出發吧。”說完,率先帶着烏風、青煙向山谷內走去。
進入山谷,衆人都有一種錯覺,這裡真的是恆界大陸嗎?一切都是那麼的光怪陸離,所有的樹木直徑都在一丈以上,高達數十丈。哪怕是地上普通的雜草,都是長到了半人高。更可怖的是這裡的昆蟲,蚊子有燕子般大小,蜻蜓如老鷹一般,蜘蛛像小狗,甲蟲如野豬。平時完全可以無視的存在,現在都不得不拿出兵器來解決了。
衆人小心翼翼的在叢林中艱難前行,隨時戒備着周圍時而出現的龐然大物,就在剛纔,一隻水牛般大小的兔子猛然出現在唐虎的身邊,讓他瞬間一動都不敢動,只見那兔子抽動着三瓣嘴嗅了嗅,伸出一條可愛的粉紅色大舌頭在唐虎臉上舔了兩下,然後眯着眼睛將大腦袋杵到後者胸口來回蹭了幾下,就在大家準備出手的時候,這大兔子撒完了嬌,一扭頭蹦跳而去。衆人都是一臉的莫名其妙,這是什麼情況?不管體型多大,兔兔難道永遠都是萌萌的兔兔嗎?唐虎掏出一條手巾,狠狠的抹了抹滿臉的口水,沈二寶嬉笑着調侃道:“可以呀虎子,你還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啊,兔子見了你都忍不住舔兩口,有啥秘訣?分享一下唄。”
“滾!”說實話,唐虎剛纔都快嚇尿了。
又走了沒一會兒,他們看到了一羣野牛,真正的、普通的牛,不是兇獸,可體型卻是比大象還要大兩圈,光牛蹄子便有鍋蓋大。楚驍比了個禁聲的手勢,帶着人悄悄的繞行而過,可沒走多遠,烏風、青煙便停下了,並且露出了戒備之色。衆人心中都是一突,只見一頭巨大的青藍獸,體型足足比烏風、青煙大兩倍的青藍獸,匍匐着從他們面前悄悄爬過,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的那一羣野牛,在路過衆人的時候,那青藍獸停了下來,好奇地打量着他們,似乎是從沒有見過如此袖珍的生物,當看到烏風和青煙的時候,更是眼睛一亮,抽動着鼻子就朝它倆靠近了過來。雖然體型沒它大,但烏風和青煙可是實打實的地境九階兇獸,豈是面前這普通青藍獸可比,當下就想要上去教訓這廝一下了,可楚驍現在可不想弄出什麼大動靜,連忙打手勢讓它倆冷靜,無非就是聞一下而已,又不會掉塊肉,忍一下就好了。可是,那廝卻不止是想聞聞,似乎是被氣質優雅的青煙所吸引,那不知死的傢伙就這麼匍匐着靠近過來,竟然向青煙背上趴去。衆人都震驚得瞪大了眼睛,而烏風和青煙卻是不能忍了,也沒有發出怒吼,只是無聲的揮出了爪子,青煙回身一爪便撕開了對方的喉嚨,而烏風則是一爪子掀開了對方的天靈蓋。“轟”的一聲,巨大的青藍獸屍體趴在了青煙身上,死得不能再死了。青煙費力的從屍體身下趴出,一臉傲嬌的再次揮出一爪,將屍體的鼻子削了下來。但此刻楚驍的臉色卻是變了,只感覺地面開始不停的顫抖,一陣如悶雷滾動的聲音越來越響。
“快跑,牛羣驚了!”楚驍一聲大喝,衆人展開身形,因爲不敢飛,所以大家全都貼着草叢上演起了“草上飛”,玩兒了命的向前疾衝,而他們身後,則是一羣巨大的野牛如泥石流一般緊追不捨。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衆人甩掉了牛羣,在密林中休息,剛纔慌不擇路,如今已經深入了山谷中部,而且四周的密林全都一模一樣,他們連方向都無法分辨,這回算是真正的迷路了。
“林子這麼密,連天空都看不到,如何辨別方向啊?”洛曉棲喘息着問道。
“沒辦法,我飛到上面去看一下。”楚驍騰身而起。
“你小心一點。”宜蘭關切地囑咐着。
楚驍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向頭頂茂密的樹冠飛去,樹冠層層疊疊厚實得很,楚驍好不容易纔鑽了出去,腦袋露出樹冠向周圍望去,很快就確定了最快出谷的方向,好在他們剛纔亂跑卻並沒有深入山谷太遠,從這裡出谷大概也就不到十里路程而已。
正在這時,楚驍看到了離自己不遠處的樹冠上停着一隻鴿子大小的小鳥,一身青綠色的羽毛,兩根尾羽長長的拖着,上面有七彩光芒流轉,小鳥頭頂上有一個小小的羽冠,斜斜的從腦後向上翹起,奇異的是,這小鳥看似有形,卻是無質,渾身散發着一股純淨而聖潔的能量氣息。此刻它正眨動着雙眼,好奇地看着楚驍。
顯然,這就是一個“獸靈”啊,只是不知到了哪一層次。楚驍心中狂跳,看其樣子,不是第二層次的“靈獸”,便是第三層次的“靈脩”,如果它是前者,楚驍便可以想辦法捉住它交差,如果是後者,楚驍動手就等於是在找不自在。
這該怎麼辦呢?楚驍對着小鳥露出一抹人畜無害的微笑,誠懇地點點頭道:“你好呀。”
那小鳥沒有任何迴應,而是向前跳了兩跳,一雙純淨的大眼睛繼續好奇地看着楚驍。
“前輩,你好,我想向您問個路,您會說話嗎?”楚驍心裡暗罵,自己還是太耿直啊,騙人都不會,這都說的是些什麼呀。
小鳥依舊沒有任何迴應,又向前跳了兩跳,離楚驍的腦袋只剩下一臂的距離了。楚驍一翻手腕,一塊巴掌大的藍色魂晶便出現在他手上,然後他緩緩的將手伸出樹冠,將魂晶向小鳥遞了過去:“送你一個好東西,你看看喜不喜歡啊?”魂晶泛着幽藍色的光芒,煞是美麗,瞬間吸引了小鳥的注意力,它又向前跳了兩跳,來到魂晶旁邊,似乎打算仔細的看看,不想魂晶猛地散發出一股龐大吸力,“咻”的一下便將小鳥吸了進去。楚驍狂喜,魂晶不但是靈體的容器,也算是囚牢,哪怕是個“靈脩”被吸進去也休想自己出來。他趕忙將腦袋縮回樹冠,快速回到地面。
“怎麼樣?能分辨方向嗎?”衆人全都圍了過來。
“從這邊直走,不到十里就可以出谷了。”楚驍用手指了個方向。
“出谷?任務沒完成,出谷幹嘛?”大家都是一臉的疑惑。
楚驍拿出那塊魂晶,衆人湊過來一看,只見魂晶內有一隻漂亮的小鳥,正在蹦蹦跳跳。
“我靠!這是傳說中的‘青鳥’吧?那可是神鳥。”沈二寶大呼小叫道。
“究竟是個什麼鳥,回去再研究不遲,現在你們就去谷外等我吧,我要辦點重要的事。”說着,楚驍將魂晶往上官春水手裡一塞,衝大家做了個再見的手勢。
“也好,你一切小心,我們等你出來。”上官春水收起魂晶,帶着衆人離開,而宜蘭則是站在楚驍的身邊,一同目送着大家,顯然,她是打定主意要跟楚驍一起去冒險了。
“我們走吧。”望着衆人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楚驍轉身向山谷的深處走去,宜蘭和兩隻青藍獸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爲了避免與巨型生物遭遇,楚驍二人選擇了在茂密的叢林中穿行,雖然草木高大,十分難行,但卻再也沒有遇到如巨型青藍獸那般的巨獸,偶爾一些巨大的蟲子或毒蛇,也都對他們構不成什麼威脅。行了大概兩個時辰,水聲潺潺,一條小河橫在了他們面前,這條河寬約兩丈,水流渾濁、湍急,河面上有着一個個的旋渦。而河的對面則是一片霧氣濛濛,更加幽深的山谷。正當宜蘭打算飛身過河時,楚驍則是一把拉住了她:“等一下,河裡有東西。”就在這時,水面上如同開了鍋一般,一道暗涌掀起一大片水花,一條巨大的尾巴伸出水面一甩,然後再次潛入水下,嚇得宜蘭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什麼東西?”宜蘭問道。顯然水下的東西剛纔想要躍出水面截擊她,見她沒有過河,才又猛地收勢,沒有躍出水面,要不是剛纔楚驍一把將她拉住,她肯定會被這水裡的東西弄個猝不及防。
“從尾巴上來看,應該是一條鱷魚,三丈多長的鱷魚。只是不知道是普通鱷魚還是兇獸。這個山谷很奇特,雖然所有動物都很巨大,但卻是普通動物居多,兇獸反倒較少。”楚驍抽出寒影刀,對烏風說道:“跳過河去。”烏風看了看楚驍手裡的刀,然後點了點頭,一個飛身便躍向河對岸。在烏風剛躍到河中央的時候,水中一條巨大的鱷魚猛的竄出水面,向它咬去,而一道雪白刀芒卻以更快的速度削在了鱷魚的腦袋上,一瞬間身首異處,屍體落回河面,很快便被水流沖走了。楚驍又看了一眼青煙,後者會意,也是飛身一躍,向對岸跳去,這回沒有什麼東西跳出水面。楚驍又看向宜蘭,然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宜蘭微微一笑,也跳到了河對岸,楚驍隨後也過了河。
河的對岸彷彿又是另一個世界,這裡的植物大小恢復了正常,但卻變得更加與衆不同了,有的樹木葉子是透明的,有的植物長着閃動熒光的果實。楚驍有些後悔沒有把華休帶來了,這些植物很有些“天材地寶”的樣子,不過楚驍卻一樣都不認識,不過他還是不客氣的進行採摘,以至於連宜蘭也產生了興趣,跟着採摘起來。邊走邊摘,同時楚驍還留心警戒着四周,不經意間,楚驍瞥見叢林間一雙巨大的眼睛注視着他們,眼睛的主人沒有泄露出絲毫的氣息,所以即便是烏風和青煙也沒有發現,若不是被楚驍偶然看到,恐怕他們就要和這眼睛的主人擦身而過了。
楚驍拍了拍還在一旁興致勃勃採摘的宜蘭,後者擡頭,順着楚驍的眼神看去,瞬間整個人呆立在原地。緊跟着,那巨大的眼睛移動了,或者說是那巨大眼睛的主人向楚驍他們靠近了過來。當其出現的時候,楚驍和宜蘭都是大吃一驚,面前的這頭巨大生物,特徵也太明顯了,體大如牛,長相類似麒麟,全身覆蓋着濃密烏黑的毛,雙眼明亮有神,額頭長着一根獨角,不是神獸“獬豸”又是什麼?傳說它能辨是非曲直,識善惡忠奸,楚驍南旗城市政廳的門口就擺着兩頭此獸的雕像。而面前的這頭“獬豸”有形無質,顯然也是一個“獸靈”,但瞎子也能看得出,要比剛纔抓住的那隻小鳥強大不知多少倍。
楚驍連忙對其恭敬一禮:“我等無意冒犯前輩,只是帶我的兩個朋友來此處,希望能有機緣覺醒體內血脈之力而已。”
那“獬豸”額上獨角閃動一縷光芒,仔細地打量着楚驍,然後口吐人言道:“一個人類和兇獸做朋友,還真是罕見吶,以往獸類和人類在一起,不是被圈養,就是被奴役,即便是真心喜愛的,也無非是個寵物而已,方纔以吾視之,你竟是當它們爲自己之手足,何也?”
“何也?”楚驍眨眨眼,神獸不愧是神獸,說起話來也是這麼的有文化。“前輩有所不知,我與烏風、青煙自小一同長大,同甘共苦、生死與共,早已將彼此視爲親人,眼見已修煉到地境九階,爲了能讓它們早日得渡天劫,能與我長久相伴,所以才冒昧來此,希望它們能夠覺醒體內神獸‘白澤’的血脈。”楚驍不知不覺間說話也變得文縐縐起來,聽得一旁的宜蘭不禁莞爾。
“獬豸”點點頭。“倒也難得,不過它們兩個要想覺醒血脈,說易也易,說難則難如登天,全看緣法到否,若機緣未到,我勸你莫要強求。你們的答案就在前方,一路過去即可,不過兇險阻礙不少,若是惜命,趁早回頭。”說完這“獬豸”轉身便消失在了密林深處。二人面面相覷,楚驍還是恭敬的對“獬豸”消失的方向深深一禮,算是對其指點的感謝,然後便帶着宜蘭和烏風、青煙繼續前進。
走不多遠,幾隻半人高的猴子便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站住!此地乃人類禁區,擅入者死!”其中一隻猴子口吐人言,囂張的叫道。
楚驍仔細的看了看它們,從長相上說,它們就如普通獼猴一般,只是耳分六瓣,如每邊長了六隻耳朵似的,正是傳說中的“六耳獼猴”。
“三位前輩,我等並無冒犯之意。”說着楚驍恭敬的表明來意,他可不想輕易的招惹“靈脩”層次的“獸靈”。
“廢話少說,受死便是。”一隻猴子滿不在乎的打斷了楚驍的話,身形如電般飛出,猴爪猛的撓向楚驍面門。
事已至此,也容不得楚驍不動手了,一道刀芒閃過,寒影刀出現在楚驍的手中,直接自面前斬過,然而“獸靈”有形無質,這一刀直接削過那猴子的手臂,卻沒有對它的爪子造成任何影響,楚驍只感到一縷勁風已經接觸到了自己的鼻尖,不過他並未慌亂,嘴巴一張,一股黑色火焰從口中噴出,猴子立馬大駭,嘶叫着倒退而去。
“祖火!這人類有祖火!”三隻猴子叫喊着跑開,而四周的叢林卻是發出了沙沙之聲。
“這下壞了。”楚驍臉色難看至極,眼下即便是想轉頭逃走,恐怕也是萬難做到了。
只見一大羣的各色動物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玄龜”、“狴犴”、“夔牛”、“英招”、“鉤蛇”、“朱厭”,一尊尊上古神獸站在那裡,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啊。
“怎麼辦?”宜蘭也是面色凝重,不過卻並未慌張。而烏風、青煙雖然對這些神獸有着天生的畏懼感,但仍然是站在楚驍身前,呲着牙發出威脅的怒吼。
“‘獬豸’剛纔說了,我們的答案就在前面,所以衝過去纔是唯一的機會,一會兒我將‘無量業火’附着在你的風錐之上,你明白嗎?”楚驍對宜蘭傳音道。後者會意,脈氣暴涌而出,在周邊形成無數的風錐。而楚驍則是一揮手,無量業火包裹在風錐之上,如同漫天火雨懸浮着,煞是駭人,一些天生畏火的神獸已經忍不住開始後退了。
“放!”楚驍一聲大喝,風錐空間穿梭,立即出現在不少神獸眼前,這讓不少神獸都始料未及,一時間禽飛獸跳,亂作一團。無量業火雖然不能要它們的命,事實上它們早就已經死了,但卻是能對它們產生傷害,造成巨大的痛苦。因此楚驍二人快速殺開一條路,帶着烏風、青煙向前方急速掠去。神獸畢竟也是獸,總會有一些及其兇戾,悍不畏死的,只見一頭“朱厭”、一頭“狴犴”、一條“鉤蛇”、一頭“諸懷”和一頭“狍鴞”在後面緊追不捨。楚驍雙眼一凝,“爆魂雷!”《魂界》中的一招羣體攻擊魂技使出,一衆神獸瞬間頭暈目眩,馬失前蹄,倒在地上翻滾幾圈後才站起來,這時已與楚驍他們拉開了距離。
跑,繼續的跑,楚驍二人可沒敢停下,那幾頭神獸的後面還有神獸在追,稍微慢上一些,就可能被追上。然而不幸的是,神獸們可不光是追啊,尖銳的破空聲猛然響起,楚驍趕忙腰身一扭,身形橫移了三尺,三根骨刺便釘在了前面的大樹之上,樹幹被洞穿,木屑紛飛,與此同時,一枚西瓜大的火球照着楚驍他們砸了下來,“轟隆”一聲,爆炸掀起了無數落葉和塵土,楚驍和宜蘭則是已經出現在兩丈開外,繼續奔逃着。接下來就更熱鬧了,羽毛、骨刺、鱗片,在叢林中不停的攢射,風刃、火球、雷芒不住的往楚驍他們身上招呼,現在的二人顯得很是狼狽,衣服破損,遍體劃傷,楚驍的肩膀上釘着三根金色羽毛,而宜蘭的大腿上也是被兩道鱗片劃得鮮血淋漓,倒是烏風和青煙,或許是因爲它們也是獸類的緣故吧,神獸們並沒有對它們進行攻擊。又跑了一段,楚驍二人停了下來,因爲他們已經再次被包圍,神獸們一個個齜牙咧嘴的看着他們,像是下一刻就要撲上來將二人生吞活剝了一般。宜蘭再次放出漫天風錐,衝着楚驍笑了笑:“能夠跟心上人死在一起,也是個不錯的結局。”人非草木,楚驍雖然不能接受宜蘭的感情,但心中又如何會沒有觸動呢。無量業火瞬間附着上每一個風錐,楚驍朝宜蘭露出了一個燦爛微笑:“終究是我虧欠你太多,到了下面,我再還你吧。”二人的臉上此刻都浮現出了決絕的神色。
就在這時,一隻雪白的大狗,來到了包圍圈外,衆神獸連忙讓出一條道來,那大狗緩步走到楚驍二人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番,然後淡淡地道:“我就是神獸‘白澤’,都跟我來吧,我主上想要見你們。”說完,轉身就走,楚驍和宜蘭對視了一眼,快步跟了上去。不管它主上是誰,去見見,總比留在這裡受死的好。況且“白澤”就在眼前,他們也總算是見到了此行的目標了。二人就這麼走出包圍圈,而周圍的神獸們並沒有一個上前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