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中都是些基本一般大小的石頭房屋,還有不少都建成了四合院的形制,在一個小四合院中,楚驍和皇甫義見到了皇甫家的老大和老二,皇甫忠與皇甫孝。
“表弟來了啊,我倆還一直等你們的消息,準備去接應你們呢,沒想到你們就直接到了。”皇甫忠笑着道。
“大表哥太客氣了,我倆都不是小孩子了,出來歷練都得讓哥哥們接送,我倆啥時候才能長大啊?”楚驍也笑着調侃道。
“嗯,話說得倒是挺漂亮,聽說你是在外面被人攆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這纔要躲到古戰場來,不過這裡也不是什麼避難天堂,稍不留神照樣隨時翹辮子,表弟可得悠着點,你要是在這兒掛了,我們可是負不起這個責任。”皇甫孝長得人高馬大的,一看就是個粗人,一張嘴就暴露出了他的素質,和他身上的肌肉嚴重不成正比。
“二表哥果然是個直爽人,我若是翹了辮子,也是自己技不如人,豈會怪在表哥們的頭上,請二表哥放心就是。我這番過來也就是跟兩位表哥打個招呼,梅家那邊還有親戚等我,我就不多留了。”說完,楚驍拍了拍皇甫義的肩膀,轉身就走。
“哎,表弟別走啊,你二表哥一向是這麼張臭嘴,你可不要和他一般見識啊,咱們纔是骨肉至親,怎麼能讓你去丈人家落腳呢?”皇甫忠連忙阻攔楚驍。
皇甫義則是說道:“大哥,你還是拉倒吧,你又管不住老二的這張菊花嘴,留人下來是爲了打臉的嗎?”說着他朝楚驍擠了擠眼,轉身找了一間石屋,進去休息去了。而楚驍也是轉身出了四合院,朝隔壁的院子走去。
皇甫忠一臉怒容的踹了皇甫孝一腳小聲道:“老二,你是一個腦殘嗎?你噴誰不好,非要去噴楚驍,你有沒有想過,他有沒有那兩件東西先不說,單單是他那左一顆右一顆的神品丹藥,能給皇甫家帶來多少利益?你難道想一直讓老四把持着這條財路?還有,這小子絕對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他是楚家族長一脈唯一的傳人,唯一有資格做楚家族長的人。他來神界纔多長時間啊?輕而易舉的便在中域站穩了腳跟,還混得有聲有色的。梅家爲什麼把梅霖洛嫁給他而不是老五呢?擁有了他就相當於擁有了整個楚家,楚家是什麼概念?那可不是翔羽族,就連葉家也是遠遠比不上的,當初雖然楚耀天死了,整個楚家分崩離析,但各個分支都還完整的存在着,實力上並未算是傷筋動骨。更重要的是,楚耀天手中所掌管的楚家財富,可是一直都沒有被那些分支找到。你知道那是多大的一筆財富嗎?當年楚耀天斂財的手段可是咱家老爺子都比不了的,雖然這些年我們皇甫家也算是大發橫財,但據爺爺估計,即便是現在的皇甫家所有財富,也未必一定能比得過楚耀天藏起來的那座寶藏。我們拼命要拉攏他還來不及,你反倒把人往外推。只要這楚驍不死,將來絕對是神界的一方巨擘。咱家將來由誰接班,說不定就取決於誰跟這楚驍的關係要好呢,老三爲什麼急不可耐的要對老四下手,難道你從來就沒想過?你個人頭豬腦!”
皇甫孝撓着腦袋訕訕一笑道:“太複雜了,我哪懂得那麼多?我只知道跟着大哥你混就是了,反正我也沒想過接什麼班。”
皇甫忠白了他一眼道:“那你就不要當個豬隊友,幫不上忙也就罷了,再扯後腿,我也不要你了!以後你記住了,不該你張嘴的時候,就把它閉好!”
楚驍來到了梅家的駐地小院,此刻梅春波正跟兩個姑娘聊着天,梅涵竹已經走了。“姐夫這麼快就回來啦?皇甫家人就這麼不招你待見?”見楚驍走進院子,梅春波笑這調侃道。
“你說對了,我就待見你。”楚驍也是笑道。
“姐夫這話就傷人心了啊,難道你只待見他,不待見我們嗎?”年紀小些的那個姑娘像只小雀兒一般跳了起來,下巴和眉毛同時一揚,兩隻大眼睛一斜,那俏皮的嗔怪樣子,真的是可愛極了。這就是梅家老二梅涵雨的小女兒梅甜,也就是那“沒心沒肺”兄弟倆的妹妹。而另外一個年齡大一些,卻是顯得成熟穩重多了的姑娘,則是梅涵竹的獨生女兒梅凌霜。梅涵竹甘願待在這個要塞做兩年的聯合執法隊小組長,多半也是爲了能夠看顧一下自己的女兒吧。梅凌霜沒有跟着梅甜鬧騰,而是微笑着朝楚驍一禮,叫了一聲“姐夫。”
“待見,我都待見,不待見誰我也不敢不待見你啊。”楚驍調侃道。“接下來兩年我就得跟着你們混了,還請兩位小姨子罩着我哦。先跟姐夫我說說這裡的情況唄。”
梅甜還打算再貧兩句,不過卻是被梅凌霜摁回到椅子上。“好了,玩笑就開到這裡,古戰場的確是太危險了,我們把情況跟姐夫介紹一下,說不定今天晚上就用得上了。”
梅凌霜將一枚玉符遞給楚驍道:“這玉符是一個專門煉製的裝置,裡面記錄着我們梅家迄今以來最完整的古戰場地圖,如果你去到了新的地方,玉符會自動將新的路徑補入地圖,同家族的人之間玉符內容是共享和實時更新的,還可以當做通訊玉佩使用,非常方便。”
“那萬一玉符丟了或者被人搶了,裡面的地圖信息豈不是會全部泄露?”楚驍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安全問題。
梅凌霜笑道:“這個你大可放心,古戰場從來沒有出現過因爲玉符遺失或被搶而造成的信息泄露,原因就是這玉符的三重保險設置。第一重,玉符認主需要滴血,一枚玉符只會認主一次,只有玉符的主人才能查看玉符中的內容。第二重,靈魂印記作爲禁制,即便是玉符的主人被抓或被脅迫,只要一個念頭,玉符便能碎裂自毀。第三重,心念開啓,要讀取玉符中的信息時,還有一道需要心念開啓的禁制,哪怕是將玉符的主人弄昏迷了,沒有主人心念的開啓,玉符中的信息依舊無法讀取。在這三重保險之下,如今已經沒有人會想要搶奪玉符了。”
梅凌霜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勾畫着一幅簡易地圖道:“我們目前所在的位置是古戰場的東南部,在西南、正南、西北、東北還各有一個這樣的要塞,我們也會偶爾在聯合執法隊的允許之下更換要塞,去陌生些的環境中碰碰運氣。不過要塞周圍半天路程的範圍基本上所有勢力都已經摸透了,超品能量晶也基本上是採掘殆盡,要想有收穫,就得冒險走得更遠,我們通常採取的方式就是步步爲營的建立一個個前哨站,作爲夜晚的庇護所,然後不斷向古戰場深處推進。”
梅甜則是說道:“我們主要面臨的危險有三類。第一,魔蟲和魔獸。這是因爲古戰場特殊的環境所造成的變異生物,可能是那‘玄惡之氣’,也可能是這裡的能量輻射過於強大或是其他的什麼原因,古戰場範圍內的蟲類、野獸基本上都發生了一些奇特的變異,強大、醜陋、兇殘、有毒、好戰、嗜殺、體型巨大還有特殊能力。這些傢伙白天外出活動的少,不過到了夜晚便會出來捕獵,如果在天黑前還沒有一個安全的藏身之地的話,主神高階以下的人,能夠活到天亮的可能性幾乎爲零。所以在古戰場,不論你在外幹什麼,看時間都是最重要的一件事。第二,環境。你可能已經知道了,古戰場到處遍佈空間裂縫、空洞,‘玄惡之氣’、‘梵風’隨時都能要人性命。其實這只是泛泛而談,遠遠無法概括古戰場環境的惡劣。這裡曾經是戰場,到處都是戰爭的殘骸,未觸發的死亡陷阱,失去控制卻還殘留一些能量的廢棄大型武器,還有那些死了不知多少年卻依舊陰魂不散的亡魂,當年被巨大能量轟擊得徹底扭曲錯亂,如迷宮一般的‘時空荒漠’。就算我跟你說了,你也弄不明白。只有親眼見過一次,你纔會對其有一個深刻的印象,纔會明白如何讓自己遠離這些危險。第三,人。以前和你有仇的,近期你所得罪的,敵對家族勢力的,看上你身上錢財的,看上你的人的,因愛生恨的,嫉妒成仇的。在這個無法無天的古戰場,任何一點小矛盾都可能成爲別人想要你命的原因。年輕人到這裡歷練的一個主要原因,就是這裡能讓一些單純、青澀的菜鳥,快速成爲油滑、狠辣的老江湖。有些事情,在家族內是永遠都學習不到的。”
梅春波笑道:“你們說這麼多,不是專門爲了嚇唬我倆的吧?”
“嘁!我要是有半句虛言,我剛纔所說的一切,都挨個讓我遇上。”梅甜白了梅春波一眼道。“姐夫,知道你要來,我還特意仔細的調查了一下古戰場中那些個楚家人的情況,希望能夠對你有用。怎麼樣?你打算怎麼感謝我呢?”
楚驍一聽,也來了興趣:“好小姨子,天材地寶外加神器,隨便你挑一件,你快跟我說說呢。”
梅甜一下便得意了起來,眉飛色舞的說道:“說實話哦,楚家雖然是分崩離析了,不過楚家那幾個大分支裡還是有幾個妖孽的,雖然沒辦法和姐夫你相比,但在神界年輕一輩中也是赫赫有名的。比方說‘鹿原’分支的楚巖,他是當年死在你父手中楚墨的孫子,已經達到了主神境初階,《撼天訣》刀法使得爐火純青,在楚家年輕一輩中算是佼佼者了。還有‘長山’分支的楚芸香,天賦絕然,據說小時候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縷‘冷龍’的殘魂,自此精研水系凍氣,如今主神境初階的她,能夠在楚家和楚巖齊名,可見其實力之強橫。還有‘黑沙谷’的楚彪、‘赤炎峽’的楚千山、‘蘆花坪’的楚瓊崖、‘雁鳴山’的楚邀月,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目前楚家年輕一代在古戰場的也就這六個人了,而在這個要塞裡的,只有楚巖和楚邀月兩個,這二人似乎也是各自爲戰的樣子,他們認不認你這個楚家族長,恐怕並不算是一個問題,關鍵是他們會不會對你下手,我就不好說了。”
楚驍撇了撇嘴,他不知道在梅甜嘴裡這些不省油的燈到底是個什麼程度,不過眼見着幾乎楚家每個分支都會有一個青年俊傑在古戰場,這事情看上去就有些不太正常了。如果這都是真的,那楚家雖然分了家,但怕是實力並沒有任何削弱呢。
說着說着,天已經徹底黑了,一座座石屋開始亮起了燈。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鑼聲傳來,梅甜和梅凌霜都猛的站了起來道:“獸潮來襲!你們兩個剛到,就要開始上第一課了。跟緊我們,我們怎麼做,你們就怎麼做。”說完,二女便躍出院子,向要塞圍牆掠去,楚驍和梅春波也連忙跟上。
此刻圍牆上已經站了不少人,大家全都面色凝重的盯着要塞外面,可是天色已黑,外面根本就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聽到密密麻麻的雜亂腳步聲和粗重的喘息與一陣陣古怪的嘶鳴。“砰”的一聲,一顆照明彈在空中炸響,掛在降落傘下的白磷燈劇烈燃燒着,照亮了一片夜空。站在圍牆往外看的楚驍和梅春波都是倒吸一口涼氣,要塞的外面無數外形好似老鼠一般的野獸已經將要塞圍了個水泄不通。這些野獸雖然長得像老鼠,不過體型卻是比野豬都要大出許多,眼睛猩紅,兩顆鋒利的門齒閃着寒光,背上的毛全都炸了起來,顯然都已經陷入了瘋狂的狀態。此刻二人心中一陣後怕,若是他們再晚到一個多時辰,怕是就要在路上與這羣“瘋老鼠”相遇,萬一一個不小心被它們咬住,那頃刻間便是就得連渣都不剩了。
“近攻武器準備!遠程武器準備!注意聽從號令。”圍牆上傳來了梅涵竹森冷的命令聲。不少人拿出了弓箭、弩炮之類的遠程武器,甩手炮、百步無憂類的東西,幾乎大家都有。“遠程武器,放!”命令響起,羽箭如飛蝗般射出,百步無憂等武器的爆炸聲也開始密集響起,一時間污血四濺,殘肢、皮毛亂飛,無數“瘋老鼠”慘死。不過要塞的攻擊也徹底的將它們激怒了,它們瘋狂的向要塞衝來,拼命的想要衝上圍牆,還有不少老鼠動用它們鋼鑿一般的門牙啃噬着巨石壘砌的圍牆,一口下去便是碎石飛濺,堅硬的岩石對它們來說就像是鍋巴一樣脆弱。“目標圍牆下方,開始攻擊!”命令傳來,各種刀光劍影、烈火凍氣,加上熱油、暗器、毒煙、百步無憂等等,一股腦的向牆根下面招呼了過去,老鼠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它們的血液頃刻間染紅了整個圍牆,鼠屍堆積在牆角下厚厚的一層,而且還越堆越高。
這些“瘋老鼠”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做恐懼,依舊瘋了似的先撲後繼,彷彿鐵了心要踏平這座要塞一般。“還有人沒上圍牆嗎?趕緊都叫來,不然全他媽一起喂老鼠!”有人開始叫喊咒罵了。牆外鼠屍已經堆得很高了,有的老鼠開始踩着屍體躍上牆頭,如同餓狼般跳入人羣之中。“殺!拼了!”牆上的人們也都紅了眼,他們或許都不怕死,但絕對沒有人願意被這些“瘋老鼠”生啃了。雙方的肉搏全都悍不畏死,一隻只老鼠被亂械分屍,也有倒黴的人被老鼠一口咬住,甩到牆外,瞬間淹沒在鼠羣當中。楚驍仗着身法好,在牆頭上活動範圍很大,一刀“修羅”便是漫天刀光,頃刻間便能絞碎一羣老鼠,然而面對如潮水般的鼠羣,依舊是起不到什麼作用。
突然,一聲女子的尖叫響起,只見一個赤甲姑娘被一隻老鼠從背後咬住了束甲帶,一甩脖子便將其拋下了圍牆。近在咫尺,楚驍焉有不救之理?他想都沒想,縱身一躍便跟着那姑娘的身影跳下圍牆。“楚驍,回來!”圍牆上響起了梅春波嘶啞的怒吼。然而已經晚了,楚驍已然躍下,而且竟然還有一道白色的身影也是幾乎同時朝姑娘落下的位置跳了下去。
“爆魂雷!”只聽楚驍一聲怒吼,牆下的鼠羣倒了一大片,,赤甲姑娘摔在柔軟的老鼠身上,並沒有受傷。不過她似乎是嚇壞了,跌跌撞撞的硬是沒有爬起來,此刻楚驍也已經落到了她的身旁,一把將其拉了起來,轉身便騰空而起,可這些老鼠不是普通動物啊,五六隻齊刷刷的一躍幾丈高,眼見着就要撲到楚驍二人身上。一道森冷的刀光撕裂空間,刀芒如夜空中的銀河一般在天際久久不散,正是《撼天訣》的“一線天”。五六隻老鼠全部一分爲二,向地面掉落而去。楚驍驚訝的回頭一看,一位白衣翩翩的青年拎着長刀已經飛到了他的身後,三人躍上圍牆,牆上衆人都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他們,敢從圍牆上跳入獸羣中救人的,他們也是頭一次見,以前也是從未聽說過。
“救命大恩,不敢言謝,日後若有用得到我楚邀月的地方,公子只管開口,水裡火裡,在所不辭。還不知公子高姓大名?”赤甲姑娘對着楚驍深深一禮道。
“我聽見那人喊你了,你就是楚驍?”白衣青年盯着楚驍問道。
“楚驍?你就是楚驍?”楚邀月瞪大了眼睛看看白衣青年,又看看楚驍。
“不錯,我就是楚驍,想必兄臺就是鹿原的楚巖了吧?”楚驍雙手攤開,左手“寒星玄冰”,右手“無量業火”。這是“炎冥圖”裡纔有的東西,除了楚驍還有誰能擁有?
白衣青年冷冷的說道:“等天亮了,獸潮散去之後,你可敢與我到外面一敘?”
楚驍笑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