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博海點了點頭,道:“從日本的立場來說,有這樣的想法也不算錯,都是爲了自己國家的利益最大化。不過要讓日本的力量保持強於中國,就有點自相矛盾了,一個虛弱的中國,對日本提供的幫助有限,但如果日本真的打算幫助中國發展,以中國的體量、人口、資源,超過日本也只是時間問題。”
秦錚道:“我們是穿越者,當然知道中國只要把自己的事情理順了,超越日本的可能性極大,但在舊時空裡,這個時代的中國基本還看不到超越日本的可能性,因此如果日本真得把中國綁上自己的戰車,控制住中國的發展速度,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還是有很大的可能在實力上壓制住中國的。”
夏博海想了一想,道:“這到也對,誰讓中國一直都沒有消停過呢。”
這時徐濟超道:“秦政委,我在穿越之前看過一些文章,其中有一種觀點認爲這個時候清廷的新政其實還是搞得不錯的,如果能夠給清廷足夠的時間,繼續把新政搞下去,最終是能夠獲得成功,使中國富強起來的。結果被辛亥革命這麼一攪活,反而打斷了清廷新政的進程,讓中國錯失了一次富強的機會。”
王雲鵬道:“這叫什麼話,清廷的新政不過是爲了維持自己的統治而弄出來欺騙人民的東西,如果新政真的能搞好,那麼辛亥革命根本就沒有機會爆發。”
徐濟超道:“其實我也不認同這種說法,但不知道這種說法到底在那裡不對,如果說清廷的新政是欺騙人民的,但我研究清廷新政的內容,應該說都還是能夠說得過去的,起碼比以前確實要強不少,確實有一些君主立憲制的味道,這到真不能說是欺騙人民。至於說是爲了維持清廷的統治,我認爲這個動機也不能算錯啊,如果新政真能使國家富強起來,也確實可以維持清廷的統治,這並不矛盾。另外從舊時空歷史的後來發展也能看出來,清廷雖然腐敗無能,但在大體上還是保證了國家的統一,發生的戰亂,即使是像庚子國變這樣的大亂,也都控制在5、6個省的範圍內,從整個國家的角度看,大體還是穩定的。而辛亥革命儘管推翻了清廷,建立了共和國,但整個國家很快就陷入了四分五裂的軍閥割據混亂當中,無論是那方面,都表現得還不如清廷的統治時期,直到1949年新中國成立,才徹底有了改觀,但卻耗去了近40年的時間。如果把這40年的時間給清廷,完全是能夠讓清廷充份的發展完善新政。老實說,我認爲這樣的說法還是有相當的道理的。秦政委是對歷史有研究,所以我想趁這個機會,向秦政委請教一下。”
秦錚點了點頭,道:“這些言論在穿越之前我也看過一些,但這種觀點只是從表面上看很有道理,深入研究就應該清楚,清廷的新政是註定不可能取得成功的。如果不穿越,我會在我要出版的書裡作說明,不過現在可以好好的說一說。”
徐濟超道:“好啊,我也想知道,爲什麼清廷的新政不可能取得成功?”
秦錚道:“我們估且不論新政的好壞,但從1894-1900年,在這連續6年的時間裡,先後發生了甲午之戰,戊戌變法、庚子國變等重大事件,可以說每一件事情對清廷都是沉重打擊,基本透支了清廷的公信力,可以說在庚子國變之後,除了極少數死忠之外,國內的絕大多數政治勢力都對清廷基本都失去了信任,清廷這種局面下推出新政,不能說完全沒有成功的可能性,但能成功的機率也是極底的。”
徐濟超道:“成功的機率底,並不表示完全就沒有成功的機會啊。”
秦錚道:“但問題就出在清廷的新政內容上面。”
徐濟超道:“我看清廷的新政內容沒有什麼大毛病啊。”
秦錚道:“單純的從新政的內容看,確實沒有大毛病,甚至可以說和以前相比,確實是有進步的,只可惜新政推出的時機不對,如果是在甲午戰爭之前,那怕是在戊戌變法之後推出這些新政,基本都不會有太大的問題,而且還能得到廣泛的支持,但在庚子國變之後,清廷的公信力基本清零,再推行這樣的新政,各方的政治勢力自然都接受不了,認爲清廷的新政爲自己保留了相當多的權力,改良的步伐還是太慢了,因此清廷無法用這樣的新政來重新恢復自己的公信力。”
徐濟超道:“難道就一點成功的機會都沒有嗎?”
秦錚道:“當然不是完全沒有,我認爲清廷的新政要想成功,只有學英國搞虛君制,皇帝只是國家的像徵,不在掌握實際的權力,而是將權力都交出來,只有這樣清廷才能重新獲得各方勢力的信任,而儘管清廷失去了權力,但也能夠保住皇帝的名號和國家像徵的地位,反而能夠超脫於各方勢力之上。可惜這一點是清廷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因爲從一開始清廷就沒有想過要學英國,而是以日本、德國爲參考對像,甴其是日本,後來清廷頒佈的《欽定憲法大綱》,基本就是照抄日本的明治憲法,而且明文規定‘皇帝統治大清帝國,萬世一系,永永尊戴’,‘君上神聖尊嚴,不可侵犯’,同時皇帝擁有頒行法律,總攬司法,召集並解散議院,任命官員,指揮軍隊等各種大權,老實說這樣的權力和過去相比,幾乎沒有什麼變化,要說進步,也就是把皇帝的權力用法律的形式明確下來了。在慈禧在世的時候,清廷還不敢搞得太過分了,但慈禧一死,載灃這羣年輕權貴就急不可耐的抓權,但他們又沒有慈禧的政治手腕,最後弄出個皇族內閣來,所以我才說清廷的新政是根本不可能成功的。而暴力革命雖然會給國家、社會造成一定的動盪,甚至是流血犧牲,但在這個時代的中國,確實是唯一的一條出路。”
夏博海道:“打個比方說,現在的中國就好像一個得了腫瘤癌症的病人,如果採用保守治療,也許可以維持很長的一段時間,甚致在一定的時間內,病人的精神面貌還不錯,但病卻始終是無法全愈,等癌細胞擴散以後,就只有等死;而如果選擇動大手術的治療方案,將腫瘤切除,在手術之後病人也許會元氣大傷,身體十分虛弱,甚致半死不活,在一段時期內身體的狀態還不如手術之前,但畢竟可以徹底根除病根,等熬過了手術後的虛弱期之後,病人就會徹底全愈,恢復健康。清廷就是這個腫瘤;新政就是保守療法;而暴力革命就是動手術切除腫瘤。”
聽完了秦錚的講說和夏博海的比喻之後,徐濟超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道理,我總算明白了。”
這時肖建軍道:“我們現在要討論的可不是清廷的新政,而是怎麼應對這些革命者,我們真的要和他們進行合作嗎?”
夏博海道:“當然,這個時代的革命者或許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有兩點是值得肯定的,一是有愛國心,他們是真心希望中國能強大起來;二是有激情幹勁,只要是他們認準了是對國家有益的事情,就會全力以赴的去幹,甚致不怕犧牲,辛亥革命不就是由一幫年輕人發動的嗎?而且革命者基本都是有一定的文化知識的年輕人,正是我們所需要的人材,因此只要我們給他們正確的引導,完全可以我們所用,當然前提是他們要完全認同我們的政府理念,只要達到這個要求,其他方面都不是問題了。”
秦錚道:“別的我到是不擔心,主要就是擔心我們的土地政策難以被他仞接受,這個時代的革命者,有不少是地主、仕紳家庭出身的,土地改革是動了他們的奶酪,在舊時空裡不乏有這樣的例子。而且我估計有人會向我們提出土地改革對他們網開一面的要求。”
夏博海道:“先談談再說吧,我們首先要把實行土地改革的意義、目地對他們講清楚,這是使中國強大越來的唯一辦法,不是爲了我們的私利,在我們當中沒有一個人借土地改革爲自己佔有一畝地,如果這樣還是不能接受我們的土地改革,那麼只能說是道不同不相爲謀了。”
秦錚也點了點頭,道:“只能這樣了,土地改革是不可能牽就任何人的。”
肖建軍道:“我們現在說的,只是普通的革命者,而對那些革命者中的領導者,知名人員,比如黃興,還有孫中山又怎麼安排呢。”
夏博海道:“也是一樣的,首先要認同我們的政策,只要能做到這一點,那麼其他的事情就都好說,具體的合作方式可以再協商,也可以加入到我們內部,我們可以按材錄用,但如果不能認同我們的政策,那麼就只好分道揚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