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上海道臺衙門,楊育新道:“劉主任,我們下一步再去那裡?”
劉瀾濤道:“如果你不累的話,我們就去張園那邊看看,或者先回辦事處去休息,吃完午飯,我們下午再去張園安愷第。”
楊育新道:“和盛宣懷那邊的談判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能夠結束。”
劉瀾濤道:“今天是肯定不會有什麼結果的,我估計沒有個五七天,恐怕是談不出什麼結果來,就是談上十幾天也不是不可能的。”
楊育新怔了一怔,道:“怎麼會這麼麻煩,不是清廷己經下令了嗎?”
劉瀾濤笑道:“清廷下令有什麼用,當初八國聯軍上岸以後,淸廷還下令各地督撫率軍北上勤王呢?結果誰把清廷的命令當一回事,還弄出個東南互保來。這個盛宣懷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啊,在搞出東南互保以後,他還打算策劃讓李鴻章取清廷而代之呢?”
楊育新聽了,也不禁嚇了一大跳,道:“我以前只聽說袁大頭稱過帝,沒想到李鴻章也想稱帝?”
劉瀾濤笑了一笑,道:“不是稱帝,而是當總統,張之洞和劉坤一也都同意,如果慈禧和光緒真的死於亂軍之中的話,就推立李鴻章當大總統。不過慈禧和光緒並沒有死,因此也就不了了之了,但這也說明淸廷的命令在這裡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何況這裡面還有洋人摻合進來。”
楊育新道:“航運的事情關洋人什麼事?”
劉瀾濤道:“當然是和洋人有關,原來中國的主要河運和海運主要是英國的太古、怡和、美國旗昌這三家輪船公司經營,而輪船招商局成立以後,擠挎並收購了旗昌,因此現在的中國航運業是輪船招商局,太古、怡和三足鼎立,但以輪船招商局所佔的份額最大,而現在我們想插一槓子進來,成了四國大戰,不僅僅是盛宣懷不會輕易答應,太古、怡和這兩家輪船公司也不想再來一個分蛋糕的人,所以這次談判可並不容易,決不是短時間能談下來的。”
楊育新聽了以後才明白了一些,於是道:“那麼好吧,我們先去安愷第看看,然後再趕回去吃午飯,吃完以後我就早一點回上海新區那邊去,今天就不等談判的結果了,過兩天再來。”
劉瀾濤道:“楊區長,別這麼急着回去啊,那邊的條件可是很艱苦的,今天就在辦事處住一晚,明天再回去也不遲啊。”
楊育新搖了搖頭,道:“正是因爲上海新區那邊的條件艱苦,所以我纔要趕回去,不然我這個區長不帶頭,還怎麼要求下面的工作人員呢!”
劉瀾濤點了點頭,道:“楊區長果然是以身作則啊,好吧,我們去張園。”
時間不長,馬車到達張園的安愷第門前。兩人下車走進安愷第,這時電影組的人正在安愷第裡測量尺寸,檢查結構,還有兩個人正在用筆記本電腦繪製安愷第的圖紙,佈置電影院的隔局。
安愷第可以容納千人聚會,佔地面積約有1500餘平米,呈長方形,室內是一個歐式裝飾風格的兩層迴廊結構,聳立着高大的大理石立柱,迴廊的欄杆也是大理石製成,看起來確實十分華麗,如果是在舊時空裡,當酒店或是會所的大堂是綽綽有餘的。
電影組的組長叫姚琪,原來是客滾船上的視聽部主任,也是楊育新的部下,而見劉瀾濤和楊育新來,立刻迎了上來,道:“楊區長、劉主任,你們來了。”
楊育新點了點頭,道:“老姚,這邊的情況怎麼樣?”
姚琪回頭環顧了一圈安愷第的內部結構,道:“老實說這樣的迴廊式結構造形雖然好看,但去並不適合改造成電影院,因爲隔音性很差,而且不能在結構上作大的改動,甚致連在內部新砌牆體都要儘量避免,不能對安愷第造成大的破壞,畢竟這可是文物建築啊。”
楊育新對電影院什麼的並不在行,不過兩人比較熟了,因此說話也就順意一些,道:“這些都是廢話,現在有這樣一個位置就不錯了,而且這個時代的人,要什麼視聽效果,有電影看就己經很不錯了,難改也要想辦法。”
姚琪笑道:“當然有辦法,我們剛纔協商過了,不在這裡做隔牆,全部用幕布來隔斷遮擋,而且是雙層幕布,這樣不僅施工簡單,而且又遮光又隔音,以後我們撤了,也好都拆走。”
楊育新點了點頭,道:“這個建議到還有點靠譜。”
姚琪拿過來了一個筆記本電腦,對着屏幕上己畫好的平面圖,道:“我們的計劃是將室內分成一大一小兩個部份,大的這一塊做電影院,隔牆用幕布,釆取階梯式座位,都用木頭來做,而且不在地上固定,因此不會對安愷第的結構造成破壞,在二層迴廊上也可以佈置一些座位,共計大約可以設計300個座位,一層是240個座位,迴廊上約可以佈置60個,並且用放映機播發,只要買得到幕布,估計最多隻要15天的時間。而小的部份則是做小廳,用led大屏,而座位的佈置釆用茶座的形式,並且還提供點心、飲食、茶水服務,因此傢俱最好是從我們那裡運來,原來客滾船上都有,並且還安裝一套音響設備,不僅能夠放電影,而且還能舉行歌舞表演,甚致是開小型舞會都可以,不過led屏的耗電量太大了,我們現在的太陽能發電板不夠,還要再加兩塊才行,或者是再加兩臺發電機也行,但這就超出了原來的預算了。”
楊育新聽了,也連連點頭,道:“這好辦,我可以向行政院去申請,先儘快把電影院弄好,只要是我們的電影院開業以後,就一定能夠吸引上海人,包括上海的有錢人,而且小廳就是貴賓廳,除了不對普通人開放之外,在經營方式可以多種多樣,可以包場、也可以點播,想看什麼就看什麼,只要是給錢就行,只要是讓看電影成爲上海的時尚,肯定生意好,行政院也一定能夠同意我們的申請。”
姚琪點頭道:“這方面你的點子多,既然是這樣,下午我就去找找賣幕布的,再從青島那邊調幾個木工過來。”
楊育新道:“木工在上海新區那邊就有,明天一早我就紿你派過來,幕布的事情,”說着他轉向劉瀾濤道:“還要請劉主任多幫忙了,我們在上海人生地不熟的,那知道那裡有幕布賣。”
劉瀾濤笑了一笑,道:“放心吧,買幕布的事情就交我了,不過今天下午就不用去了,明天一早再去吧,那地方還有點遠。”
楊育新道:“好吧,這就聽劉主任的安排。”
劉瀾濤道:“現在的時間還早,先回辦事處去坐一會兒,雖然晚了一點,但午飯還是來得及吃的,等吃完了午飯以後,我再帶你在上海轉一轉,好不容易來了一回,那能不看看這個時代的上海景像就回去呢,以後來這邊的機會恐怕也不會有太多的,給家裡人帶一點紀念品也好,反正是今天要回去的,早一點晚一點都沒關糸。”
楊育新聽了,也想起蔣怡和蘇雯秀、蘇雯綺姐妺,確實是應該給她們帶點記念品,另外在上海的市場上轉一轉,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商機也好,於是也點了點頭,道:“好吧,就這樣安排。”
正好這時姚琪等人的現在勘測工作也結束了,因此和劉瀾濤、楊育新一起回上海辦事處,而且他們也都是乘馬車來的,也不用擠車。
一行四輛馬車駛回到上海辦事處,楊育新隨劉瀾濤進了辦事處,發現談判組己經回來了。談判組的組長叫陳建寧,是商業委員會下屬商務部的副部長,以前也參與過幾次商務談判,有一定的實際談判經驗,而且有比較出色的表現,這次是他第一次負責商務談判。
見劉瀾濤、楊育新等人回來,陳建寧也立刻迎了上來,道:“楊區長,您也來了。”
楊育新點了點頭,逍:“談判的情況怎麼樣了,還順利嗎?”
陳建寧笑着搖了搖頭,道:“那有那麼容易的事情啊,今天只是互相試探一下,估計這幾天都不會有什麼成果,就是互相比拼耐性和底氣,真要談實質的問題,估計還要再等三四天,所以我們這麼早就回來了。”
原來陳建寧代表華東集團,和盛宣懷、太古、怡和兩家輪船公司的代表展開談判,一開始雙方就談僵了,因爲陳建寧要求華東集團要全部參與清廷主要河道、海道的航運權;這個要求自然遭到了太古、怡和的強烈反對,他們提出的條件是穿越者只能經營天津到上海的航線,而且還必須是和輪船招商局、太古、怡和三家均分,而其他的航線根本就不允許穿越者染指。
不過這都不是雙方真正的目標,只是談判的技巧而己,一開始故意把自己的要價拉開,不僅是爲自己留出巨大的彈性空間,而且也能借此來試探對方的態度,結果在後面的談判中,雙方都表現得十分強硬,誰都不願讓步,第一天的談判就這樣不歡而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