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嶽又問道:“王家寨是什麼地方?”
李壯勇道:“王家寨在膠州城西三十里的地方,寨子裡大約有一千多口人,因爲寨主姓王,裡面的居民也多數都姓王,因此叫做王家寨。”
姜海東插言道:“營長,這王家寨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寨主叫王佔元,他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個個都不是好東西,而且還養着一百多個家丁惡奴,爲害鄉里,欺壓良善,是當地的惡霸。”
原來姜海東在人民軍裡上了幾天的政治課,到是真學了一些東西,像什麼人民軍是保護人民的軍隊,一切欺壓人民的人,就是人民軍的敵人,地主惡霸當然就是屬於人民軍的敵人,因此姜海東才這樣說。
李壯勇咬牙切齒道:“一點也沒有錯,姓王的一家老小,都不是好東西,我們這次進攻王家寨,就是要爲當地的老百姓除這一害。”
羅嶽點了點頭,又問王家寨的俱體情況,還有王家父子到底幹過那裡壞事,李壯勇就答不上來了,只說自己不是本地人,只是在這一帶發展義和團員,而這一帶地區參加義和團的人比別處要多一些,許多人就是受了王家的迫害,才加入義和團的,李壯勇就是從這些團衆那裡知道王家寨的事情,他也沒有詳細的打聽,就決定攻打王家寨。
聽完了李壯勇的講說之後,羅嶽也不置可否,而是轉問李壯勇等人下一步的打算,因爲得到了姜海東的提醒,而且又親眼看過人民軍的戰鬥力,於是李壯勇立刻表示也想加入人民軍。
對此羅嶽到也沒有拒絕,只說要向上級反映,再作決定,當然這段時間可以留在人民軍裡。
這時陸伏善等人己經收拾好了東西,於是衆人一起返回人民軍的駐地。而回到了駐地以後,羅嶽立刻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詳細的向青島指揮部作了報告,請指揮部指示下一步的行動。
現在秦錚、肖建軍二人已將人民軍的山東指揮部從威海衛遷移到青島,在威海衛只留下一個營駐守,同時在青島成立了臨時管理委員會,正式將人民軍在山東的政治行政核心設在青島。
接到了羅嶽的報告以後,秦錚、肖建軍、王雲鵬三人立刻開始研究。從現在得到的資料來看,王家寨顯然是一個地主惡霸勢力,對於這樣的勢力,穿越者自然是要堅決的剷除。一來剷除了王家寨,可以獲得一定數量的物資,對穿越者還是大有好處的;二來向王家寨這樣的地主,肯定會佔有大量的土地,那麼這些土地就可以分配給當地的農民,完成土地革命,建立穿越者的社會體系;三來也可以通過這件事情,贏得山東農民的民心,這樣有利於穿越者儘快在山東地區立足。
不過王家寨並不是一個個案,而是一個廣泛的代表性。因爲山東與天津不同,無論是面積還是人口,都要遠遠的大於天津,因此這裡的社會、經濟情況,也要複雜得多。
在穿越者佔領天津以前,天津己被八國聯軍佔領,人口大量的逃亡,而舊有的社會體糸、地方勢力幾乎被八國聯軍清掃一空,因此穿越者攻佔了天津之後,可以從容輕鬆,採用十分溫和的手段,按照自已的意願來建立行政體制,包括土地制度,基本不會受到舊有勢力的干涉和牴觸。
而山東雖然有威海衛、青島兩個外國的殖民地,但這兩個地方相對於山東全省來說,只是極小的一部份,而且英、德兩國強租威海衛、青島也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戰爭,兩國在山東地區經營的時間也不長,因此對山東地區的影響力有限,山東地區的舊有勢力基本沒有受到什麼影響,王家寨就是一個典型的地方勢力。而且隨着穿越者在山東的統治,也將會大量的遇到這樣的地方勢力。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地方勢力都向王家寨這樣危險一方的惡霸,或許還有在地方上樂善好施、修橋鋪路的好人,但做爲一個即得利益的階層,他們顯然是偏向清廷這一邊的,或許他們不會爲清廷盡忠,但在穿越者沒有取得絕對優勢以前,他們是不可能向穿越者效忠的,也可以想像,穿越者想要在山東地區推進自己的土地制度,肯定會受到這個階層的強力反對,因此如何處理與山東地方勢力的關糸,是否採用暴力手段來完成土地革命,都是穿越者將要面對的問題,必須儘快確定一個處理的方案來。
簡單來說,滅掉一個王家寨並不是難事,但要制定出一個在山東地區推進自己的土地制度,建立穿越者的行政體系的計劃,己是迫在眉睫了。而且這個計劃對以後穿越者將勢力擴展到全國,也同樣是具有指導的意義。於是秦錚等人立刻聯名擬定了一份報告,發給天津臨時政府,請臨時執行委員會進行決議。
留守天津的夏博海、徐濟超兩人接到了這份報告以後,也不敢怠慢,因爲這可是關糸到穿越者將來的前途發展的重大事情。
“打土豪,分田地”“推行土地革命”,這些話說起來容易,但真要是做起來,確實並沒有那麼簡單。在舊時空裡,穿越者的前輩們基本就是通過暴力的手段,來強制完成這個過程,其間說人頭滾滾也決不爲過。
但和前輩們相比,穿越者們都是在和平環境中成長起來的一代人,並沒有前輩們那種在萬惡的舊社會中生活成長的經歷,雖然穿越者都明白,在這個時代的中國,暴力革命是不可避免的,但真正的實施起來,肯定會有些縮手縮腳,其實按照舊時空裡穿越者的前輩們的觀念,穿越者們其實就是一批性格軟弱的小資產階級者而己。
夏博海和徐濟超首先商議了一番,又和秦錚、肖建軍、王雲鵬交換了意見,最終決定,先把王家寨當作一個個例事件來處理,出兵打下王家寨。不過在行動之前,必須對王家寨的情況進行認真的調查,並將調查結果交給五執委審閱。
因爲現在對王家寨的定性,主要是通過李壯勇、姜海東兩人的程述,而其程述的真實性幾何,並沒有得到確定。從法律角度說,這兩個人的證詞都屬於無效證詞,而在與人民軍的對持中,確實是對方先開火,但這也不能證明王家父孑就是當地的惡霸。畢竟當時的情況是人民軍保護了義和團衆,從對方的立場來說,首先開火也在情理之中。因此要確定王家父孑的行爲是否真達到了惡霸的標準,就必須進行認真的調查,這樣的調查未必是要掌握足夠的證據,但必須是站在中立的立場才行。
而秦錚等人儘快和己經趕到青島的德國人進行會談,等與徳國人的交涉結束以後,三人立刻趕回天津,然後招開全體執委大會,衆人一起討論出一個結果來。而在此其間,將這一事件向所有穿越者公佈,並且向所有穿越者提出“如何在山東地區推進自己的土地制度,建立穿越者的行政體系的計劃,”這樣一個命題,讓所有穿越者一起思考,可以將自己的意見提交給臨時執行委員會參考。
收到了執委會的回覆以後,秦錚和肖建軍卻真的有些爲難了,應該說執委會的考慮並不是沒有道理,因爲一但將王家寨定性成惡霸,那麼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滅門之災。對於在現代文明社會中成長起來的穿越者們來說,生命高於一切的觀念己經深入人心了,因此也不能不慎重起見,以免造成冤假錯案,另一方面也是給穿越者以後的行爲確定一個基本的準則,儘管在這個時代,暴力革命是不可避免,但暴力必須慎用才行。
但現在秦錚和肖建軍面臨的問題是,儘管穿越者有絕對的技術優勢,但偵察、收集情報的能力,一直都是穿越者最大的短板。以前穿越者與各國對抗,收集情報主要是靠破詳電信密碼,和使用無人機進行偵察。但這些手段在穿越者與各國的對抗中,到是能夠起到不小的作用,但要收集王家寨的情報,這些高科技的手段反而沒有用了,必須要使用最傳統的化妝偵察的方式,派人化妝成普通人,潛入到王家寨去收集相關的情報。
而儘管都是黃種人,但由於時代的差異,穿越者和這個時代的中國人的行爲方式、生活習慣、觀念氣質都完全不同,因此至少在現階段,穿越者是無法裝扮成這個時代的人,溶入到這個時代的社會中,自然也就沒辦法收集到有用的情報。而如果啓用人民軍的其他戰士,他們到是可以成功的溶入到社會中,但一則是他們沒有接受過專門的偵察訓練,二則秦錚和肖建軍對這個時代的人還是不太放心,他們還沒有到獨當一面的地步。
因此秦錚和肖建軍是沒有什麼好辦法,於是只好招集營級以上的軍官商議,發揮大家的智慧,集思廣益,羣策羣力。怎樣解決偵察問題,如果這一次能夠找到解決的辦法,那麼以後也就好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