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四 訪問天津(六)

徐濟超道:“不過我還是有一些擔心,雖然八國聯軍的內部各懷鬼胎,不大可能統一意見,擴大戰爭的規模,但威海、青島可是英徳兩國的殖民地,我們出兵攻佔威海、青島,會不會徹底激怒英徳兩國,就算有的國家拒絕增兵,但英徳兩國卻聯合出兵,再加上亞洲的日俄兩地,只是這四個國家也不能視了。”

夏博海道:“這一到不用擔心,我們絕對不會把希望都寄託在對手的身上,就算有的國家會單獨出兵,但至少也需要三到五個月左右的準備,而在這段時間裡,我們完全可以在山東地區站穩腳跟,就算他們出兵也不用怕。另外,無論是那個國家,要擴大戰爭,都必須從海上來,但就目前來,我們在海上擁有絕對的優勢地位,完全可以將敵人殲滅在海上。”

聽了夏博海的發言之後,徐濟超也大爲安心,道:“好吧,那麼我們就來討論一下,我們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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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第二天上午九鍾,秦錚和王雲鵬代表穿越者,正式接見了張佩綸,並且向張佩綸提出了自己談判的六個原則性的條件:

一、這次談判,將由清廷、海外華人、八國聯軍的代表三方參加,而並非是海外華人、八國聯軍兩方進行談判。並且協商整個中國的局勢解決。

二、在談判期間,雙方以目前的佔領地區爲限,全面停止戰爭,八國禁止再向中國増派兵力,而且八國聯軍的活動範圍限於北京地區,而海外華人的軍隊限於津沽地區,清廷可以派遣少量軍隊,進駐京津之間。

三、八國聯軍必須無條件退出中國領土,將佔領地區全交還給清廷,並且尊重清廷的主權,不得向清廷索要賠償或租界地。

四、清廷在前一階段對各國駐清使館,及使館人員造成的損失、傷害,以八國聯軍佔領北京期間對清廷造成的損失、傷害,以及後續淸廷與各國之間的外交關係、原則,將由清廷與各國進行談判協商,海外華人並不參與其中。

五、海外華人俘虜的八國聯軍士兵的遣返,賠償、贖買等事項,由海外華人與八國聯軍進行談判協商解決。

六、天津至大沽口地區的歸屬,由清廷與海外華人協商決定,各國均無權干涉。

看完了穿越者們提出的這六個條件,張佩綸覺得並不算過份,相反還十分贊同,第一條將清廷拉進這一次談判中來,不僅是給了清廷極大的面子,而且還給了清廷一個機會,可以借海外華人的勝勢,以比較優越的條件與各國進行和談,起碼可以做到不賠款、不割地。在這樣的局面下,能夠取得這樣的結果,對清廷來是一個相當不錯的結果了。

另外張佩綸也想到,李鴻章就是代表清廷與日本簽定了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被指責爲賣國賊,而這次如果李鴻章能夠代表清廷,與各國簽定一個相對有利的條約,對於李鴻章的名譽,也是大有益處的。

而第四條則是表示海外華人並非得理不讓人,因爲攻擊各國駐清使館,傷害使館人員,這一確實是清廷做得不對,對各國進行一定的賠償也是合理的。當然,海外華人把八國聯軍對北京的傷害也拉進來,從道理上來,也是完全得通,難不成只有清廷對各國駐清使館的傷害纔是傷害,而八國聯軍對北京的傷害就不是傷害嗎?其實張佩綸也明白,這不過是讓清廷在與各國談判中掌握一張好牌,最終只是像徵性的賠償一。

當然海外華人要和清廷談天津的歸屬,似乎是有些無禮,但張佩綸瞭解了海外華人的來歷以後,到也釋然,人家本來就不是清廷的臣民,而且前面己經給了清廷不少的幫助,這一條就算過份一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總體來看,張佩綸對這六條基本原則十分滿意,儘管稍顯強勢了一,但畢竟現在海外華人是勝利的一方,佔便易也是理所當然的,而且海外華人也並沒有要求各國賠款,甚致也沒有要求各國將此前侵佔、強租清廷的土地交還,做爲勝利的一方,開出這樣的條件真不算過份。

不過張佩綸還是記得李鴻章的嚀囑,不要輕易表態,先將海外華人提出的條件發給李鴻章過目再。於是張佩綸道:“秦政委、王主任,貴方提出的條件,在下要立刻傳給中堂大人,由中堂大人來定奪。”

秦錚了頭,道:“這是應該,不過這六條是我方談判的原則,在今天下三鐘的時候,會通告全國,而且各國必須在十天以內答覆是否接受。”

張佩綸聽了,也沒有多想,因爲這既然是海外華人的談判原則,那麼完全公佈是海外華人的事情,自己當然不便干涉,而設定時限也在情理之中,萬一各國以談判爲藉口,暗中向中國增兵呢?因此張佩綸立刻起身,道:“既是如此,在下要立刻將這六條原則發給李中堂,就此告辭了。”

秦錚道:“幼樵先生請便。”

離開了戈登堂以後,張佩綸立刻趕到電報局,將穿越者提出的六條談判原則發到上海,當然同時也把自己的意見發回來。

這時李鴻章也在上海焦急的等待着天津方面的消息,今天早上六鍾就爬起來,而且還派人請來了周馥和盛宣懷,準備一起研究海外華人的條件,同時又派李經方親自在電報局守着,天津的電報一發來,就立刻送到李鴻章的手上,另外也是怕電報的內容泄露出去,由其是不能先讓洋人知道。

果然,電報一傳到上海,就立刻被李經方收到,他是首先看到穿越者的六條談判原則,李經方對這六條原則的看法和張佩綸到是相差無幾,認爲這六條原則提得真並不算過份,而且對淸廷非常有利。於是李經方立刻興沖沖的趕回李鴻章的住所,將電報交給李鴻章。道:“父親,看來這次的情形不錯啊。”

李鴻章接過了電報一看,不由得臉色大變,苦笑了一聲,道:“談不成了,談不成了,大清危矣,大淸危矣啊。”

李經方對李鴻章的態度也不禁大爲不理,道:“父親,怎麼就談不成了,我看海外華人的條件並不算苛刻啊,而且對我大清也大有益外。”

李鴻章看了李經方一眼,道:“你懂什麼?”然後將電報遞給周馥和盛宣懷,道:“你們兩位也看看吧。”

而見他們父子兩的反差態度,周馥和盛宣懷也有些忍不住好奇,趕忙接過了電報,兩人一起觀看。

電報的內容並不長,兩人不僅看完了穿越者的六條談判原則,連同張佩綸的意見也看完了,不過兩人看完之後,也久久無語。到不是兩人沒有意見,而是兩人覺得李鴻章的態度有些奇怪,明明是很好的條件,爲什麼李鴻章談不成了呢?

李鴻章見兩人久久無語,也知道兩人的想法,嘆了一口氣,道:“你們兩人對海外華人的談判條件以爲如何?”

周馥和盛宣懷互相看了一眼,周馥道:“中堂,在下以爲海外華人的條件中規守正,並無出閣之意,只有第六條有些越暨之嫌,但這與各國無關,中堂何故以爲談不成呢?”

李鴻章看了看衆人,道:“你們那裡知道,若是此戰以海外華人爲勝者,八國聯軍爲負者,如此條件,自然無有不妥。”

衆人聽了,更加糊塗了,盛宣懷道:“難道海外華人並非勝者嗎?”

李鴻章苦笑了一聲,道:“以目前而言,海外華人自然是勝者,但各國卻未必如此看啊,在各國看來,並非敗於海外華人,仍是不欲爲戰爾,若從各國再調來軍隊軍艦,海外華人豈是對手,然海外華人以勝者自居,提出如此條件,試問各國如何會答應。”

衆人聽了,這才明白李鴻章的意思,原來他們以前確實都是以海外華人爲戰場上勝利者的角度,束看待他們提出的條件,如果是從勝利者的立場來看,這六條原則當然不算過份。

但現在各國並不認爲自己在戰場上是失敗者,因爲各國並不是認爲自已打不過海外華人,只是不想打這一仗而己,當然各國這樣認爲也不是沒有道理,如果各國從國內調兵增援,這一仗的勝負還真難了。而從這個角度再看海外華人提出的談判條件,自然就是過份了,那麼就肯定是談不成的,而雙方如果談不成,那就只有繼續打仗了。

這一下衆人才恍然大悟,李鴻章到底是李鴻章,對洋人的瞭解程度要比其他人要深刻得多,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忽視了洋人的態度。

這時盛宣懷道:“中堂,快給佩綸發電,讓他轉告海外華人,讓海外華人趕緊修正他們的條件。”

周馥和李經方聽了,也都連連頭,但李鴻章苦笑了一聲,道:“沒有用的。”

衆人聽了,不禁面面相覷,李經方道:“父親,爲什麼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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