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鬆晨和嚴復見面後,就向嚴復發出了邀請,而嚴復客氣了一番之後,也很痛快的接受了李鬆晨的邀請,願意代表華東**,出訪徳國進行文化交流。
其實在遠東戰爭之後,嚴復原本就有心向華東**靠隴,儘管從嚴復的內心裡還是忠於清廷,並且主張在中國施行君主立憲制度,但清廷的表現實在太糟糕,而華東**取得的成就又太耀眼,雖然嚴復也曾經一度希望在元老們的主導下,在清廷推君主立憲的改革,這樣嚴復也可以沒有顧慮的投奔到元老這邊來。
但在瞭解元老們的海外歷史之後,嚴復也徹底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因爲一來是元老的海外史中己說得很明白,他們是明朝的後裔,三寶太監下西洋時留下的後人,並非是清廷的孑民,而且從某種程度上說,和清君主立憲制度廷還算是有家國世仇;二來元老們在海外都是施行的共和制度,也就表明元老根本不可能奉立清廷的皇族,實行施行君主立憲制度。因此嚴復只能在效忠清廷和投向華東**中二選其一,不可能做到二全其美。
從嚴復的本心來說,並不是只願做一名學者,一來他有較強的功名心,希望能夠建功立業,光宗耀祖,這當然也不是壞事,二來也是想爲中國的的富強盡一份力。而要實現這個目標,顯然是隻能投靠華東**。只是嚴復出於自己現在的名望、地位和麪子,都不可能主動向華東**投靠,因爲畢竟嚴復也算是受過清廷的皇恩,清廷再怎麼腐敗無能,但對嚴復還是有恩的。儘管嚴復推崇西學,但也會受中國傳統道德觀念的影響,投靠華東**無疑就對清廷的背叛,成了貳臣,因此對嚴復來說,最理想的結果是在淸廷滅亡之後再投靠華東**,這樣就不必擔負叛臣之名了。
不過嚴復也知道老話說得好,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現在投靠華東**,都不能算是雪中送炭了,何況是等華東**真的開朝建基之後,就算那時華東**爲了顯示新朝的氣度容納了嚴復,但也只會給嚴復一個閒職,很難委以重任,那還不如就當一個學者算了。
而現在華東**的邀請,到是給嚴復解了套,他到不在意代表中國與徳國進行文化交流的虛名,但這無論算是合作也好,是幫華東**做事,都表示自己和華東**己經搭上了關係,另外這次自己是以學者的身份出訪,並沒有在華東**里正式任職,無論將來歷史怎麼評論自已,但嚴復自己是問心無愧的。而且嚴復也不是講究虛禮的人,因此很痛快就答應了李鬆晨,接受了華東**的邀請。
搞定了嚴復之後,李鬆晨也信心大增,一來是至少成功了一半,二來只要嚴復答應了,他就有辦法對付辜鴻銘。原來在接到這個任務時,秦錚告訴李鬆晨一則舊時空裡的嚴復與辜鴻銘的趣事。
原來在一次宴席,辜鴻銘宣稱恨不能殺嚴復和林紓二人以謝天下,當時嚴、林二人均在同席。不過嚴復涵養好,對辜鴻銘的大放厥詞一笑了之,林紓則是個火爆脾氣,當場質問辜鴻銘何出此言。辜鴻銘振振有詞道:“自嚴復譯《天演論》一出,國人只知物競天擇,而不知有功名,於是兵連禍結;自從林紓譯《茶花女》一出,莘莘學子就只知男歡女悅,而不知有禮義,於是人慾橫流。以學說敗壞天下者,不是嚴、林又是誰?”
當然辜鴻銘說要殺嚴、林二人不過是戲言,主要是辜鴻銘推崇國學,鄙視歐洲文明,而嚴、林二人都是翻譯歐洲著作而聞名,因此辜鴻銘早就看兩人不順眼,於是找個機會挖苦兩人一番。其實算起來在舊時空裡的嚴復與辜鴻銘還算是親家關係,嚴復的孫女嚴倬雲嫁給了辜鴻銘的堂侄辜振甫(即曾任臺灣海基會首任董事長)。
果然,李鬆晨和辜鴻銘一談,辜鴻銘一口就拒絕了華東**的邀請,還稱嚴復無學無識,有什麼資格代表中國去和德國學者進行文化交流,自己可不屑與嚴復爲伍。這個結果也早在李鬆晨的預料之中,就知道辜鴻銘沒有那麼好說話,因此也沒有太在意,只說這一次的機會難得,請辜鴻銘不要輕率的做出決定,不訪再考慮幾天,自己在三天之後再來拜訪。
李鬆晨離開之後,有辜鴻銘的朋友來拜訪,勸說辜鴻銘,一來是現在華東**如日中天,必將取清廷而代之,因此得罪華東**,有百害而無一利;二來這次和德國的文化交流不僅是中國歷史上的第一次,就是放眼世界,也是首次有兩國**主導的文化交流,又是東西文化的碰撞,這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文化盛世,參與的人必將青史流名,如果錯過了,豈不是可惜了;三來辜鴻銘一向推崇國學,這正是一個將國學推向海外世界的大好機會,如果辜鴻銘不去,這次文化交流必然由嚴復主導,嚴復其人崇尚西學,怎能向世界推廣國學呢?而辜鴻銘去了,正好和嚴復比一比,看誰在德國更受歡迎。
其實這是受李鬆晨之託,從側面來勸說辜鴻銘的,不過這番話確實打動辜鴻銘,實際上辜鴻銘是非常想參加這次訪問的,因爲向歐洲國家推廣中華文明,一直都是辜鴻銘畢生追求的目標,這確實是一個大好機會;另外德國對辜鴻銘來說,也有特殊意義,因爲辜鴻銘在歐洲留學14年,其中在德國有6年,分爲兩個階段,後一個階段就讀於德國著名的萊比錫大學,這是歐洲最古老的大學之一,也是德國曆史中第二悠久的大學,培養出不計其數的著名人物。因此這次辜鴻銘如果能去德國,無異於是錦衣還校。最後青史流名也對辜鴻銘有強烈的吸引力。
辜鴻銘是典型的學者,對做官到並不感興趣,除了推廣宣揚中華文明之外,對自己的名聲,榮譽也十分看重。儘管辜鴻銘推崇孔孟之道,也主張皇權,在庚子國變時出版爲清廷辯解的文集《尊王篇》,但實際上辜鴻銘對清廷並沒有什麼好感,慈禧過生日時,他就寫下一首譏諷的賀詩:天子萬年,百姓花錢。萬壽無疆,百姓遭殃。他對皇權的尊重,實際是由於中華傳統文明中,皇權具有極爲重要的地位,而並非是對清廷有特殊感情。其實這個時代的學者都不可能對清廷有好感,畢竟清廷的表現實在太爛了。
而拒絕華東**的邀請,一方面是對嚴復不爽,另一方面也是文人的清高作祟,因此聽了朋友的勸說之後,也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確實拒絕得太倉促了,好在是李鬆晨沒有把話說死,三天以後還會來拜訪,只希望他真能言出必行。
果然,三天之後,李鬆晨又來拜訪辜鴻銘,而這一次辜鴻銘也沒有再矯情,見面就答應下來,願意出訪德國,但又提出了兩個條件,一是這次訪問德國,在文化交流方面必須是以自己爲首;二是安排自己回母校訪問一趟。
即然決定要去德國,辜鴻銘也就放下了面子,盡力的爲自己爭取到最大的利益,這次出訪當然是會在歷史上留下濃重的一筆,因此如果是華東**文化交流的主導者,自然可以在參與人員中脫穎而出,成爲最耀眼的一個,而回母校訪問不僅有巨大的象徵意義,實質意義也同樣不小,畢竟萊比錫大學可是培養出約翰沃爾夫岡馮歌德、弗里德里希尼采、羅伯特舒曼、卡爾李卜克內西這樣優秀的人物,而這次回校訪問,也能讓辜鴻銘達到與這些先輩校友比肩的地位。當然辜鴻銘也保證自己會全力配合華東**的這次訪問,確保訪問取得圓滿的成功。
其實這兩個條件並不過份,有資格和辜鴻銘爭文化交流的主導者的,只有嚴復,但嚴復並不在意這個主導者的身份,當然不會和辜鴻銘爭,至於在訪問其間,安排辜鴻銘回自己的母校訪問更不是問題,畢竟這對德國,對萊比錫大學都是一件好事,相信德國方面也會盡力的配合,促成這次訪問。
約請到了嚴復和辜鴻銘,李鬆晨又按青島方面的要求,又邀請了幾位學者,共計湊齊了7個人,組成了這次華東**訪德代表團中的文化小組,由辜鴻銘擔任組長。
這樣訪德代表團的最後一塊拼圖補齊,於10月12從青島出發,華東**也專門調動一艘大型客輪,運載全部訪德人員,並派遣兩巡洋艦沂州號、濟寧號護航。到達上海時,在上海的港幾停留一夜,而李鬆晨也在港口舉行了一次隆重的歡送儀式,上海的參加這次出訪的人員都在當晚上船。第二天,三艘船艦駛離中國,向德國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