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稟皇上、太后,軍機處昨日剛剛收到兩江總督府的電報,安慶府己被僞逆大軍攻破,巡撫恩銘自盡殉國,安徽全省己被僞逆大軍攻佔。”
“什麼?這才幾天的時間,安徽省就被僞逆攻佔了,恩銘自殺殉國了,端方呢?他是兩江總督,安徽不是他的轄區嗎?端方幹什麼去了?”
“回稟皇上,兩江總督端方、兩湖總督趙爾巽己聯名向朝廷請救出兵增援。”
“什麼?僞逆進攻安徽的時候,端方在幹什麼?湖北不是有新軍嗎?趙爾巽爲什麼不去救援安徽,現在都來向朝廷討援軍,朝廷養他們有什麼用?”
聽到光緒大發雷霆之怒,大臣們都默不作聲。心裡都想着,如果朝廷早點把恩銘撤了,平息了華東**的怒火,結果或者不會如此,現在華東**翻了臉,誰有辦法應?
原來在恩銘派遣艦隊攔截華東**的運輸船隊之後,華東**通過新聞媒體,進行了報導,一時間引起了輿論譁然,南方各地的報紙紛紛發表評論文章,指責安徽巡撫恩銘不顧災民疾苦,破壞華東**的救災行動,並且在華東**的有意引導之下,甚致將矛頭指向了清廷,對清廷在這次水災中基本毫無做爲,漠視災民安危的行爲進行了嚴厲的批評。
而長江沿岸各省的督撫大員們也紛紛向清廷上書,彈亥安徽巡撫恩銘,要求清廷撤去恩銘的官職。其實各省的督撫大員們這次羣起彈亥恩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來是原來這些督撫大員們和華東**達成一個微妙的默契,對華東**在各省的救災行動不加阻擾,甚致是在暗中支持,而華東**也不對地方,主要是州城府縣進行侵犯,這樣各省可以藉助華東**的力量,平定災情,安撫百姓,同時還保持對地方的控制。可以說這是目前各省大員的最佳選擇。但恩銘卻打破了這個默契,壞了江湖規據,當然就會受到其他人的排斥,藉着這個機會,將他擠走算了。
另一方面也是和朝廷叫板,因爲在庚子國變時,東南各省結成了東南互保,保證了東南各省在庚子國變期間沒有受到破壞,而在庚子國變結束之後,清廷也認可了東南互保的正當性,這也時東南各省在清廷的體系中有一定的自主地位。既使是當年參加東南互保的那批督撫大員們或是死了,如李鴻章、劉坤一,或者離任,如張之洞、袁世凱,但新任的督撫大員們基本也都接受了這個現實。因爲東南互保決不僅僅是當時的幾位督撫大員發起併成立起來的,在他們的背後,是東南各省的士紳、工商階層的支持,使東南互保有物資保障,另還還有列強各國的認可。
現在這些基礎條件還在,不是換幾個官員能夠解決的,何況督撫大員那個不希望自己的權力更大一些,因此上任之後,在有意無意之間,也都放縱各省的自主地位,自已也有更大的自由度。當然,在庚子國變之後,清廷的行事也謹慎得多,畢竟在一般的情況下,不會強制東南各省的行動,只能以協商態度對待,雙方就一真保持的這種平衡局面。
而這一次救災事件上,清廷頻頻向長江流域各省施壓,要求他們驅逐華東**的救災人員,在各省採取敷衍態度時,清廷反而下旨嚴令各省照辦,言辭十分嚴厲,絲毫不在意各省的態度,這就打破了朝廷和東南各省之間的平衡局面,因此各省的督撫大員也藉着這個機會,一起上奏,彈亥恩銘,也是給朝廷一點顏色看看,向朝廷表達地方上的不滿。
不過讓各省的督撫大員沒有想到的是,這次清廷可沒有妥協,一方面下旨嘉獎恩銘,表示他忠於朝廷,雖敗猶榮,因此並不治罪;一方面又嚴厲的批評其他的督撫大臣,怠慢朝廷之命, 玩忽職守,不忠於君事等。由其是對兩江總督端方,責備之辭猶爲嚴厲,令端方暫時代任,聽候朝廷處置。
原來現在清廷對待華東**的態度也發生了變化,原來還維持着表面的和睦,但拖就拖,但華東**宣佈以推翻清廷爲目標之後,雙方也徹底撕破了臉,清廷也意識到拖不下去了,因此也就不再忍耐,索性破罐子破摔,在稱呼上將華東**稱爲“僞逆”,這是由於華東**是以華夏後裔自居,清廷則認爲是僞稱華夏後裔,故此編出了這個稱呼。
但清廷又不敢主動去挑恤華東**,於是纔想到讓長江流域的各省大員去和華東**爲敵作對,這纔有下令各省驅逐華東**救災人員的命令,這也是不想讓各省和華東**一直模糊下去。
只可惜長江流域的各省中,只有安徽巡撫恩銘聽了朝廷的命令,而其他各省都還在敷衍,因此清廷也相當惱火,也不顧和長江流域各省的平衡,才下旨嚴厲的責備各看督撫,甚致將兩江總督端方革職待辦。
這一下長江流域各省的督撫大員們就處於一個比較尷尬的局面,現在畢竟不是庚子年間,那時北京城破、皇帝和太后北狩,自顧不暇,而且在東南地有李鴻章、劉坤一、張之洞三位有份量的重臣主持大局,才能組織起東南互保,但現在這些條件都不具備,因此再搞東南互保是顯然搞不起來的,當然現在也沒人想再搞東南互保,只是想維持目前長江流域各省自主性強的局面。
不過能混到總督、巡撫的官員,也都不是一般的人,雖然現在朝廷氣勢洶洶,一付要麼聽命於朝廷,要麼就是謀反叛逆的態度,但對長江流域各省畢競還是鞭長莫及,而且現在河南省已被華東**佔領,清廷對南方的控制力也進一步被削弱,因此長江流域各省還可以再拖一拖,以容出足夠的時澗展開行動。
而且現在長江流域各省的督撫大員手上也不是沒有牌打,首先是各省的士紳、工商業主也都不想和華東**惡交,即使是洋人也都希望維持目前的局面,另外華東**也不會坐視不理,於是衆人互相協商,決定乾脆先不理朝廷,讓士紳商人洋人去活動疏通,以觀其變。
就在這時,華東**在平定了紅蓮教之後,立刻揮師南進,全面攻佔安徽省,僅僅只用了4、5天時間,就全面佔領了安徽省全境,大軍所到之處,安徽省各地的地方官員要麼是棄城而逃,要麼是望風投降,僅僅只有巡撫恩銘駐守的安慶府抵抗了兩天,但還是被人民軍攻破,巡撫恩銘在城破之時,舉家自盡。
長江流域各省的督撫大員們也是且驚且喜且憂,驚的是人民軍竟然如此勢如破竹,短短數日就全面佔領了安徽省,喜的是現在華東**果然出手了,就看清廷如何應對;憂的是華東**會不會趁着勝勢,一舉橫掃長江流域的各省呢?於是督撫大員們一面集體向清廷發出告急文書,請救清廷發兵救援;一面又和華東**聯絡,瞭解這次華東**出兵的目地何在,自己也好有所應對。
接到了各省的告急之後,軍機外也不敢怠慢,就在第二天,軍機處集體入見,將這個消息上報給慈禧、光緒,而光緒頓時就沉不住氣了,當廷就發起火來。
這時慈禧輕輕咳了一聲,道:“皇上。”
光緒怔了一怔,趕忙道:“太后有何見教?”
慈禧道:“現在可不是發火的時候啊,想想怎麼應對纔是。”
光緒忙道:“是是,太后說得是。” 遲疑了一下,才道:“僞逆如此猖獗,朝廷如果再不出兵解救,恐怕是江蘇、浙江、江西、湖北、湖南各省都難保全。”
慈禧冷笑一聲,道:“出兵。派誰領軍?又從那裡調兵呢?”
光緒怔了一怔,這纔想起來,華東**可是擊敗了英法日俄四大列強的存在,清廷要和華東**開戰,不是拿雞蛋去碰石頭嗎?但華東**佔領了安徽,清廷總也不能置之不理吧,因此道:“難道我們就沒有辦法了嗎?”
慈禧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張之洞,你說現在應該怎麼辦吧?” 慈禧直接點名叫了張之洞,沒有叫軍機處的領班大臣慶親王奕劻,因爲慈禧十分清楚,奕劻能夠混到軍機處領班,只是由於他的宗室身份,以及和慈禧的良好關係,但奕劻實在是沒什麼能力,這種事情去問他,確實是難爲他了,因此還不如直接問張之洞靠譜,畢競張之洞是同治中名臣中唯一倖存的人了。
見慈禧點了自己的名,張之洞也不能不說,因此道:“皇上、太后,微臣以爲,僞逆兵勢龐大,且驍勇善戰,英法日俄諸強尚且不能敵,此誠不可與其爭鋒,冒然和僞逆開戰,仍不智之舉,當務之急應做兩件事情,一是委任重臣立刻趕赴南方,主持大局,協調與僞逆的關係;二是請朝廷立刻和僞逆談判,以求與僞逆和平相處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