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以信義爲本?這娘們是不是犯傻了,信義頂個屁啊,把杜立三幹掉纔是正道理。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娘兒們就是幹不成大事的”
“就是啊!就是要講信用,那也分跟誰啊!跟杜立三講個屁的信用!我就說了這娘們不行,真是啥都不懂了,這不是胡來嗎,看來是讓我說着了。老袁,看來這回你看走眼了。”
袁金凱捋着鬍子,卻面色如故,道:“雨亭,你以爲呢?”
開完會回來,張作霖的弟兄們都沒有睡,在等着他。而聽張作霖說完了會議的經過內容之後,衆人頓時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衆人對高瑾所說的華東**以誠信爲本,取信於民,都相當不贊同,這些人大部份都是土匪出身,或是半官半匪,互相之間或許會講義氣,但誰都沒有把講誠信放在心裡,用他們自己的話說,幹這一行的,那有講誠信的,都是你騙我,我騙你,能把對方騙倒了,就算是本事。加上高瑾本來是個女人,衆人對她都有些看不起,這下就更是輕視了。
張作霖道:“本來我也認爲這個高市長是在犯傻,但聽了她後面的那一番話,雖然不是很懂,卻覺得又是有些道理,只是說不出在這番話裡面到底有什麼道理。”
孫烈臣也道:“對,我也有這樣感覺,而且從高市長最後捉出的那個建議可以看出,這應該是一個很有頭腦的人,恐怕是真像袁先生所說的,真不簡單啊。”
湯玉麟眨了眨眼,道:“有啥道理,我咋就覺不出來呢!老袁,你覺出來了沒有?”
袁金凱呵呵一笑,道:“雨亭,還有各位,我問你們一個問題,如果在我們投靠人民軍之前,知道人民軍曾以招安爲名,誘殺了別的綹子的當家人,各位還會主動去投靠人民軍嗎?”
衆人聽了,先都一怔,然後細細想索袁金凱提出的這個問題,一時競都沒有言語。而袁金凱道:“要成大事,必須要目光遠大,豈能只顧眼前的這一點繩頭小利,海外華人可以剿滅杜立三,但絕不能用假招安的方式誘殺杜立三,若是他們真的這樣做了,以後還有誰敢投奔海外華人呢?我讓雨亭去提這個建議,就是要試試這海外華人到底,看他們是心向奪取天下,還是偏安於一隅,以後纔好作不同應對。現在看來,海外華人果然是爭奪天下的料子,所以我看我們以後且不可再有異心了,日後海外華人真的坐了龍庭,我們也自然都有一番富貴。”
張作霖雖然也認同袁金凱的判斷,但心裡卻不大痛快,因爲袁金凱讓他向歐陽隆興和高瑾建議以招安爲名,誘殺杜立三的,儘管說是試探海外華人的底,但也是把自己給坑了,這不就在歐陽隆興和高瑾面前留下了不好的印像,只是現在也不好說起,因此張作霖道:“袁先生,依你之見,高市長提出的,引杜立三來進攻的建議怎麼樣。”
其實袁金凱己看出來張作霖對自己不滿,只是笑了一笑,道:“確實是一招妙手,杜立三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爲人又驕橫自傲,怎會把一個女人放在眼裡,只要稍作逗引,杜立三必會率軍前來,我看這次杜立三恐怕真要折在這個女人的手裡了。” 頓了一頓,袁金凱又道:“雖然誘殺杜立三之計不成,雨亭也不必在意,我看海外華人並無責怪你之意,而且我們在引杜立三出擊這一事上,仍然大可有所做爲啊。雨亭,你明天可以去向總指揮和高市長進言,只須如此如此,他們必然會採納。”
張作霖點了點頭,明白袁金凱的用意,就是在引杜立三出擊這方面,進行一個補救,不過如果袁金凱的這一計成功了,自巳也確實可以立下一件大功,因此也起身向袁金凱施了一禮,道:“多謝先生指點,作霖受教了。”
然後又對其他人道:“大家都早點睡吧,明天早上七點,我們團進行換裝,6點就要起來,大家可別起晚了。”
第二天一早,高瑾在市**招集所有歸化民幹部和留任的清廷官員己及吏員,正式宣佈上任,並任命同來的其他5名元老的職務,留任的3名歸化民幹部,方仲平被任命爲市**辦公室主任,田七河、劉同江爲副主任,直接受高瑾的領導,負責市**的日常工作協調,其實是由於目前市政部門並不建全,雖然成立了5個主要部門,但還有大量的次要工作,有些工作由成立的5個主要部門兼任,有些則由**辦公室暫時代理。其他錦州的歸化民幹部也都分派到各部門中,擔任職務。
原來留任的清廷官員,通判陸伯桓分到**辦公室;經歷盧萬勻分到財政局;知事謝東陽分到稅務局;照磨孟祥慶分到民政局;司獄趙琨分到公安局,其餘的吏員也都分配到各部門。當然,他們的具體工作安排,由各部門的負責人來分派,高瑾並不作干涉。
其實在昨天,留任的清廷官員回去之後也聚在一起商量了半天,就是商量,還在不在錦州幹下去,如果決定在錦州幹下去,那麼就是在一個女人的手下當差,顏面何在;但不在錦州幹了,又能去那裡?清廷那邊是肯定回不去了,何況衆人都在錦州熬了差不多一年半的時間,總算是熬到轉正了,現在又不幹了,任誰都會覺得可惜了,如果不在錦州幹,那早就該走了,不僅可以得到一筆儀程,最少也是50兩銀子,而且還有可能回到清廷的官僚體系中,現在什麼都晚了。因此最終衆人協商的結果是先在錦州留任,觀望一段時間在說,結果一個人都沒走。
而這次高瑾帶來的各縣的官員,則暫時在錦州居住,高瑾心裡有數,現在錦州只有重兵保護,當然可以確保絕對的安全,但各地方縣卻還不能保護安全,畢竟留守的軍隊太少,現在就派下去,太過危險,儘管這次高瑾是冒着風險到錦州上任,但其實是經過她認真的評估,在錦州上任的風險並不大,真正有風險的是錦州的各縣,因此高瑾當然不能讓這些縣長去冒險。
各部門成立之後,也就立刻都展開各自的工作,高瑾並不干涉,何況她也有自己的事情。現在錦州最重的事情就是圍剿匪軍,儘管這是軍隊的事情,但高瑾也應盡一份義務。因此高瑾將陸伯桓找來,道:“老陸,聽說你是舉人出身?”
陸伯桓心裡雖然覺有些彆扭,但還是忙道:“是,下官是光緒24年中舉的,至今巳有10年了。”
高瑾笑道:“能考中舉人,不容易啊,這麼說你的八股文章應該寫的不錯吧,幫我寫一篇文章,但文理不用太深了,差不多有【三國】、【水滸】那種水平就夠了,行不行。”
陸伯桓心裡有些奇怪,因爲他知道,華東**的公文遣詞用句都是極爲淺白,幾乎就是大白話,而且還有不少新詞,從來沒有見他們用過八股文章,莫非這位女市長和其他的元老不同,寫八股文對陸伯桓來說當然是舉手之勞,因此不由精神一振,道:“不知市長要寫什麼文章。”
高瑾道:“我這次來錦州上任,首要的任務就是剿匪,不過我看現在錦州各地對這支匪軍都害怕得很,你就這樣寫,這支匪軍沒什麼可怕的,我雖然是個女人,但也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上任之後,一定會將他們剿滅,並且抓住他們的匪首杜立三,以證國法。嗯,叫他們,特別的匪首杜立三,洗淨脖子,等着挨刀就是了。然後發到錦州的各地方去。不光是各縣,還有各地方的大戶豪門,總之越多越好。”
陸伯桓心裡想着這女人好大的口氣,不知道她有沒有這個能耐了,當然這篇文章發到錦州各地,確實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於足點了點頭,道:“原來市長是要寫一篇檄文啊,請市長儘管放心,明天就能寫好。”
高瑾道:“最後再加上一句,能生擒杜立三押到錦州來的人,賞30銀元,肥豬一頭;殺死杜立三的人,賞20銀元,肥羊一隻。”
陸伯桓怔了一怔,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道:“市長,這賞錢也未必太少了一點,重賞之下,方有勇夫,只賞30銀元,實在是太少了,至少也應增加到300銀元啊!何況我們錦州的府庫之中,尚有些盈餘,別說是300銀元,3000銀元也拿得出來啊!只要能生擒杜立三,市長也是大功一件,日後見了上司,也有交待,又何況計較這些許銀錢,何況這賞豬、賞羊又是何故呢!”
高瑾笑了一笑,道:“不少了,不是我出不起這錢,3萬銀元我也拿得出來,還不用公家的,而杜立三在我眼裡,和豬羊沒什麼區別,就只值這個價。就照這麼寫吧。”
陸伯桓聽了,也知道高瑾的心意己定,而且她是自己的上司,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不過在心裡還是誹議不已,女人當官果然是不靠譜,不過反正只是一篇文章,她說怎麼寫,自己怎麼寫就行了,且看她到底怎麼生擒杜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