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集團的通電發佈之後,在上海各屆到是軒起了一場大波,因爲穿越軍隊取得的一系列勝利得到了證實,因此讓不少官員、仕紳生出了希望,認爲可以依靠這夥海外華人的力量來對抗八國聯軍,甚致還有人認爲,這夥海外華人迴歸清廷以後,大清就有了一支強大的軍隊,不僅可以擊敗八國聯軍,還可以將以前割讓的土地全都收復回來,大清也再也不用怕洋人了。
不過周馥和盛宣懷畢竟是見識卓著的人,當然不會把事情想得那麼簡單。他們當然知道,擊敗八國聯軍或許並不算太難,因爲八國聯軍一共也不過二三萬人,實力並不算強,但八國聯軍的實力並不等同於八國的實力,參加八國聯軍的任何一個國家都有十分強大的實力,而八國聯軍實際不只這些國家實力的百分之一,這夥海外華人或許可以擊敗八國聯軍,但決不是八國當中任何一個國家的對手。只要任何一個國家認真起來,那怕只出動一半的力量,也不是這夥海外華人能夠抗衡得了的。
而且退一步,如果這夥海外華人真的強大到可以擊敗八國聯軍中任何一個國家,那麼這份實力更不是現在的大清能夠對抗得了的,而這夥海外華人迴歸中華的真實動機就直得奈人尋味了。驅虎吞狼可是一招險棋,弄不好等老虎把狼吞了,回過頭來就會咬自己一口。
而另一份電報更是出乎兩人的意料之外,居然還有一個可以看成是自己人的人在一個偶然的機會和這夥海外華人相遇,而且幾乎參與了這夥海外華人登陸的所有經歷。兩人當然也看得出來,趙維忠的這份電報肯定是這夥海外華人授意的,但這個趙維忠仍然是大有價值的。
李鴻章拿起第二份電報,道:“你們怎麼看這份電報。”
周馥沉思了一會兒,才道:“中堂,依卑職之見,這夥海外華人既然能夠擊敗八國聯軍艦隊,又連奪大沽口、天津,其實力到也不可視,趙維忠既是中堂的舊部,發電給中堂,向中堂傳遞消息,中堂不訪也回電一封,以試其虛實。”
李鴻章看了他一眼,道:“回電自是可行,不過如何回覆趙維忠,是要派人去天津和他接洽嗎?”
周馥還沒有答話,盛宣懷己急道:“中堂,以叼萬萬不可派人去天津。”
李鴻章道:“杏蓀,此話怎講。”
盛宣懷道:“中堂,據卑職所知,這夥海外華人擊敗八國聯軍艦隊,仍是趁夜偷襲,僥倖得手,非戰之功,而且攻克天津,也是趁着八國聯軍的主力均在北京,天津空虛,方纔趁虛而入。現在八國聯軍尚有軍力兩萬餘人,而且徳國艦隊己到上海,擁有鐵甲艦十數艘、步軍八千餘人,兵力雄厚之極,不日將揮師北上,與八國聯軍前後夾擊,此戰勝負,尚未可知。如果此時派人去天津與這夥海外華人接洽,萬一這夥海外華人不敵八國聯軍,中堂此舉,豈非授洋人以柄嗎?將來與洋人議和,必然橫生不少事端,因此如依卑職之見,並不如暫時對此置之不理,而是靜觀其變、待機而動爲好。”
李鴻章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道:“如果依杏蓀之見,這批海外華人敗了,自然無事,但若是這批海外華人勝了,又當如何呢?”
盛宣懷怔了一怔,一時語塞。
原來盛宣懷的慣性思維是中國是肯定打不過外國,因此一切都是基於這個思維爲出發,從來沒有想過中國打贏了怎麼辦。但現在和八國聯軍對陣的並不是清軍,而是海外華人,無論是偷襲也好、趁虛而入也好,但至少到目前爲此,這夥海外華人在軍事上一直都是佔着上風,八國聯軍還有兩萬軍隊是不假,但卻並沒有主動出擊,復奪天津,而是等看徳國艦隊到達,前後夾擊。這明只靠北京的八國聯軍,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擊敗這夥海外華人。
儘管盛宣懷並不看好這夥海外華人,但也不能這夥海外華人就沒有獲勝的機會。那麼如果李鴻章對這份以趙維忠名議發出的電報置之不理,但最後的結果卻是這夥海外華人獲勝了,那麼同樣是對李鴻章不利的。
這時周馥道:“中堂,卑職以爲,不如回電天津,讓趙維忠到上海來一敘,如何?”
李鴻章的眼中精光一閃,露出一絲讚許的神色,周馥到底是比盛宣懷年長一些,眼光也比盛宣懷要遠一些。因爲這份電報是以趙維忠的名議發給李鴻章的,而趙維忠又是李鴻章的舊部,因此李鴻章回電要求趙維忠到上海來向自己彙報,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如果海外華人要表示誠意,也應該讓趙維忠到上海來。相反,如果海外華人不讓趙維忠來上海,那麼錯就不在李鴻章了。
當然,要是這夥海外華人真讓趙維忠到上海來了,也可以趁機向趙維忠問清楚,再作決定也不遲。
於是李鴻章了頭,道:“如此甚好,就這麼辦吧。”
果然,李鴻章回電之後,不到二天的時間,就又收到了趙維忠的回電,文中稱趙維忠願意來上海,但現在徳國艦隊己到上海,不日將北上天津,而進駐北京的八國聯軍也意圖復奪天津,因此在這個時候他也不便離開天津來上海,等這夥海外華人擊敗了徳國艦隊、八國聯軍以後,趙維忠會立刻趕到上海來面見李鴻章。
回電答覆的內容既在李鴻章的意料之中,又出乎李鴻章的意料之外,在意料之中的是,李鴻章早就估計到,這夥海外華人是不會讓趙維忠來上海的,而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等這夥海外華人擊敗了徳國艦隊、八國聯軍以後,趙維忠會立刻趕到上海,似乎顯示趙維忠對這夥海外華人的實力信心十足。
李鴻章當然知道,趙維忠只不過是這夥海外華人的一個代言人而己,他的回覆,實際就是這夥海外華人的回覆,表示這夥海外華人打算在擊敗徳國艦隊、八國聯軍以後,再和李鴻章會談。
乍一看海外華人這樣的回覆並沒有什麼不妥,因爲儘管這夥海外華人到現在爲止,取得了不錯的戰果,但並沒有佔據絕對的優勢,在德國艦隊巳經到達中國的情況下,八國聯軍其實並不處於劣勢,而且在李鴻章看來,甚致是八國聯軍還佔有一定的優勢。那麼這夥海外華人那裡來的自信,確信自己一定能夠擊敗八國聯軍、德國艦隊。
儘管從李鴻章心裡來,並不怎麼看好這夥海外華人,但也不敢肯定他們就一定不敵八國聯軍,畢竟在最初的時候,誰會想到會突然殺出這麼一支力量,攪亂了目前中國北方的局面。
當然,有這夥海外華人攪局,在李鴻章看來,也並不是壞事,李鴻章當然不會天真的相信,這夥海外華人是真的心向中華,纔想要回歸大清,而是現在中國的局面己經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再多了海外華人這麼一股勢力,就是再壞也壞不到那裡去。
以夷制夷,利用列強之間的矛盾互相制衡,爲大清爭取到相應的利益,這是李鴻章外交的最主要思路,而且在李鴻章以前的外交經歷當中,也確實發揮了一定的作用。因此現在多出的海外華人這一股勢力,不定還可以加以利用,不管怎麼,這夥海外華人在表面上還是偏向大清這一邊,如果利用的好的話,不定還能夠爭取到一個對大清相對有利的結果。
從這個思路上來,李鴻章到希望這夥海外華人能夠住八國聯軍、德國艦隊的夾擊,不要失敗,當然最好是雙方能拼個兩敗俱傷。那麼就看這夥海外華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當然自己也應該考慮和八國聯軍議和的事情,畢竟這一仗打到這一步,大局己定,就算這夥海外華人不輸,也影響不了多大的局面。按李鴻章估計,最好就是一個雙方打成一個勢均力敵的局面,不過這樣的局面也正是李鴻章最希望看到的局面。
就在這時,只見家人進來,道:“中堂,德國艦隊的司令官也是八國聯軍的司令官瓦德西元帥請中堂到德**艦上一述。”
李鴻章微微一怔,德國艦隊是在三天前到達上海的,主要是在上海休整,並且瞭解現在北方的局面,並且在德國駐上海領事館舉行了歡迎宴會,不僅邀請上海的各國領事出席,同時還向李鴻章、上海道臺餘聯沅等清國的官員發出了邀請。不過李鴻章、餘聯沅均並未出席,而是由盛宜懷代表赴約。
因爲德國艦隊是來中國打仗的,儘管李鴻章、餘聯沅均參加了東南互保,在這場戰爭中保持中立,並且可以和各國的領事私下來往,但出席歡迎德國艦隊的宴會,還是多有不便,由其是李鴻章、餘聯沅這樣的朝廷大員,反到是盛宣懷,儘管現在是大理寺正卿,但在本質上仍然是個商人,因此由他代表出席最合適。
但現在瓦德西向李鴻章發來了邀請,那就不容李鴻章謝絕,因此李鴻章思考再三,還是決定赴約前往。因爲如果以後和八國聯軍議和,肯定少不了和這位八國聯軍的司令官打交通,先試探一下他的態度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