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9西方來的使者
王雙重重地點了點頭,將在虎牢關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訴給了馬超。
馬超津津有味地聽着,俄而面露怒色,俄而緊張萬分,俄而唏噓不已,等聽完王雙的講話之後,他整個人感慨良多。
“沒想到,高飛的帳下,居然有此等實力,區區二百人,竟然將虎牢關攪了個天翻地覆。只是,典韋爲什麼會在高飛的手底下?還有,爲什麼高飛會刺殺當今的天子?”
王雙道:“大王,屬下也不是很清楚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繡呢?”
“正帶着七萬大軍在來官渡的途中。”王雙答道。
“在王允、馬日磾和楊彪的問題上,張繡處理的十分得當,你也立下了不少功勞,斬殺了號稱十八驃騎之一的管亥,也算是削弱了燕軍的力量。你跟我到父王那裡走一遭,陛下駕崩了,這麼大的事情,不能不通知一下父王。”馬超說着,便走出了大帳。
出了大帳,馬超騎上了一匹駿馬,也不等王雙出來,便大喝一聲奔馳出了大營,朝西而去。
西涼兵大軍十幾萬,雖然都駐紮在一起,但是卻分了好幾個營寨,除了馬超本身在最前面的一座營寨外,後面尚有九座大營,分別是涼王馬騰和其部下八健將所立的營寨。
馬騰的營寨在最中間,據馬超的營寨大約有五里多地,是以不得不騎馬過去。
不大一會兒功夫,馬超便到了其父馬騰的營寨外,守在營寨門口的士兵見到馬超來了,都個個精神抖擻,齊聲叫道:“秦王威武!”
馬超心高氣傲,早已經習慣了別人對自己的臣服,連看都不帶看一眼的,便策馬進了營寨,直奔中軍大帳。
翻身下馬,馬超將馬繮隨意地拋給了一個士兵,大步流星地便走了進去,大叫道:“父王……父王……”
大帳中,馬騰端坐在上首位置,他面部輪廓如同雕刻一般,棱角分明,眼窩深陷,鼻樑高挺,下巴上留着一小撮泛着黃的山羊鬍子,乍一看之下,和羌人無疑。
他身軀壯實,近年來因發胖略顯臃腫,臉上的輪廓與整個體形都往圓的方向發展,但腰板還是挺得直直的,看得出年輕時是個出色的武士。他頭戴飾有金貂的王冠,身披青底繡金綢袍,腰束飾有獬豸的大帶,足登牛皮戰靴,給人的印象華貴、威武。
他的生母是羌族美女,所以身上有二分之一的血是羌人的,加上多年在西羌一帶居住,使得他的生活習性和羌人無疑,雖然已經成了涼王,但是他的穿着時常會在漢服和羌族服飾之間來回更換,畢竟他的部下里,絕大多數都是羌人。
馬騰見馬超從帳外闖了進來,便呵斥道:“孟起,你都已經是秦王了,怎麼做事還是如此的魯莽?沒看到我的大帳之中坐着一位客人嗎?”
“客人?”馬超斜視了一下坐在大帳中的人,見有一個金髮碧眼,相貌和羌人、中原人都大有不同的人坐在馬騰的右手邊,便好奇地打量了起來。
那金髮碧眼的人見馬超在打量着他,便微笑着站了起來,微微向着馬超鞠了一躬,緩緩地說道:“尊敬的王,你好,我叫安尼塔帕特里奇,很榮幸能夠認識你。”
馬超還是第一次見過這樣長相的人,聽他說的話也特別彆扭,如果不仔細聽,還真聽不出來他在說什麼。但是,見到這個自稱安尼塔帕特里奇的人見到他不下跪,臉上便浮現起來了一絲不喜,呵斥道:“大膽!見到本王,爲何不下跪?”
安尼塔帕特里奇臉上的微笑一直沒有消失,再次向馬超鞠了一躬,用他那並不純熟的漢話說道:“對不起,尊敬的王,我只對你們的皇帝才能下跪。”
馬超聽這個叫安尼塔帕特里奇的人說話很彆扭,既不是中原人,也不是西涼人,甚至連西域人都不算。他一向心高氣傲,心中不忿,臉上表現出來了極爲厭惡的表情,扭頭對馬騰說道:“父王,這個姓安的是誰?怎麼可以這麼無禮?”
馬騰道:“他說他來自羅馬帝國,是羅馬帝國派來的使者,哦,羅馬帝國就是西域人口中所說的大秦,距離咱們大漢,有……有……總之很遠很遠。他說,他本來是帶了一個長長的隊伍來的,可是一路上歷盡千辛萬苦,還屢次遭受到了匈奴人、大月氏人、烏孫人等西域各國的掠奪,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他能夠抵達這裡,已經是一個奇蹟了。”
“羅馬帝國?怎麼又姓羅,又姓馬的?是姓羅的和姓馬的人建立的國家,還是他們那地方養的全是拉車的騾馬?”馬超不解地問道。
馬騰搖了搖頭,說道:“這個……爲父也不知道,他只是那樣說的。”
馬超又再一次打量了安尼塔帕特里奇一眼,說道:“姓安的,你告訴我,你那麼大老遠的來我們大漢,想幹什麼?”
安尼塔帕特里奇能聽懂的漢話有限,但是馬超說的這一句話,剛好他能聽得懂,便搖了搖頭,說道:“尊敬的王,你錯了,我不姓安,我叫安尼塔,姓帕特里奇。我來你們大漢,是受了我們偉大的皇帝的囑託,出使大漢。所以,我需要見到你們的皇帝。”
安尼塔帕特里奇沒有說謊,他確實是來出使大漢的,自從接受了這項任務,他帶着六千人的使節團,從羅馬帝國出發,一路向東,長途跋涉,歷盡千辛萬苦,才抵達了大漢,只是,一路上死傷了很多人。他抵達大漢時,還有十幾名隨從跟隨,在從西域進入涼州時,遭受到了鮮卑人的襲擊,如果不是敦煌太守帶兵及時趕到救了他的話,只怕他已經一命嗚呼了。
敦煌太守救下安尼塔以後,便讓人將安尼塔送到了中原,交給涼王馬騰發落。今天,安尼塔也是第一天抵達這裡。
“你要見我們的皇帝是嗎?”馬超的臉上揚起了笑容。
“是的,我尊敬的王,如果你能讓我見見你們的皇帝,我一定會請耶穌保佑你的。”安尼塔畢恭畢敬地說道。
馬超聽不懂耶穌是什麼,但是他聽到保佑這個詞,估摸着耶穌應該是他們那邊的神明,或者說是他們的皇帝。他嘿嘿笑了笑,指着馬騰說道:“你真走運,來的正是時候,如今坐在你面前的,便是當今的天子,我們的皇帝,而我,就是太子。姓安的,你見了我們的皇帝,怎麼還不下跪?”
“孟起,你胡說什麼?”馬騰聽到馬超的話後,勃然大怒。
“父王,孩兒沒有胡說,這是真的。當今天子已經駕崩了,在臨終時,曾留有遺言,要將皇位禪讓給父王……”
“越說越離譜了,你……你剛纔說什麼?陛下駕崩了?”馬騰臉上一陣詫異,急忙站了起來,走到馬超身邊,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父王,司徒王允、太傅馬日磾,以及安東將軍楊奉,裡應外合,圖謀不軌,並且暗中勾結燕侯高飛,兩日前,高飛帳下最爲精銳的飛羽軍奇襲了虎牢關,並且刺殺了陛下。”馬超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怎麼可能?王允、馬日磾都是國之忠臣,又深受陛下隆恩,他們怎麼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本王不相信……本王不相信……”
馬騰對漢室可謂忠心耿耿,自從他殺了董卓,收服董卓舊部以後,便在長安安置了一個小朝廷,安安穩穩地將劉辯供奉在那裡,並且自己特意請來了幾位國之元老,讓他們擔任重臣,輔佐皇帝,自己則出兵涼州,去安撫在涼州的羌人和漢人。
可以說,沒有他馬騰,就沒有劉辯,也不會再有大漢,他安撫了羌人和漢人,多次擊敗叛亂的羌人,並且擊敗烏孫、匈奴、大宛,經營涼州四年,威名震盪西域,使得那些原本對大漢動搖的西域各國紛紛前來臣服。
自己的身份地位不管再怎麼提高,他也將劉辯放在心裡,就連上次劉辯在馬超的脅迫下封他爲涼王時,他都推辭了好幾次。可是,他對大漢忠心,卻不見得馬超對大漢忠心。
馬超少小便頗有勇略,加上久隨劉辯身邊,馬騰又在關中留給他兩萬騎兵,讓他協同朝中大臣鎮守長安,逐漸助長了他的氣焰。
隨着馬超年齡的一步步長大,以及知道自己所擁有的權力之後,他就不僅僅侷限於保護一個沒有用的劉辯了,逐漸的,心境就發生了變化,想要一窺那皇權。
“父王請相信,這是千真萬確的,有太尉楊彪作證,當時太尉楊彪正在陛下身邊,遺囑就是從他的口中說出來的。如果父王不信的話,可以請太尉楊彪當場詢問。”馬超早已經做好了打算,本來,他是想自己稱帝的,但是他父親仍在,所以不得已,他便將皇位拱手讓給了馬騰。
他了解他的父親,如果真的做了皇帝,估計做不了幾年,就會退位,到時候皇帝還不是落在他的頭上嗎?
“太尉楊彪何在?”馬騰皺起了眉頭,他對馬超疏於管教,對他說的話也將信將疑。
“正在來的路上,父王可以先休息一下,我讓王雙去請太尉大人過來。”
馬騰點了點頭,黯然失色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馬超看了一眼安尼塔,說道:“姓安的,你跟我來,一會兒,你就可以見到我們的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