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見許褚鍥而不捨地追了過來,嘴角上只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已經知道了曹操的所在,根本沒有必要去理會許褚。
“駕!”
魏延擡起手在座下戰馬的屁股上狠狠地拍打了一下,同時大喝了一聲,他座下的戰馬飛也似的奔馳了出去,轉過一片小樹林,一溜煙的功夫,便消失了。
許褚策馬狂追,見魏延轉過了一片小樹林,奔着魏延便追了過去,他現在已經是怒火中燒了,又見魏延單人單騎,加上藝高人膽大,便不假思索地尾隨着魏延。
調轉馬頭,許褚剛轉過小樹林邊上的道路,迎面便見一支箭矢朝他射來。他大吃一驚,急忙舉起了手中的長刀,只聽見一聲脆響,那箭矢便撞在了寬闊的刀面上,直接被格擋了下來。
不遠處,魏延騎在馬背上,手中握着長弓,正一臉邪笑地看着許褚。
“你爺爺的!竟然放冷箭?你給老子等着,看老子怎麼收拾你!”許褚見魏延收起弓箭拍馬便走,一邊大聲喊着話,一邊用雙腿夾着馬肚,驅馬向前追趕。
魏延更不答話,掉頭就走,他本想一箭解決掉許褚,哪知放出的冷箭竟然被許褚給擋下來了,他更沒有料到的許褚會追來的那麼快。他一邊向後撤退,一邊回頭張望,見許褚凶神惡煞的,緊緊尾隨在身後,像一個幽靈一般。他便在心裡暗暗地想道:“你再怎麼厲害,終究還是一個人,你要是一直追着我過來了,我就不信兩千騎兵還圍不死你!”
“你爺爺的,有種你別跑!”許褚舉着手中的長刀,一邊策馬狂奔,一邊不停的叫囂着。
此時的許褚沒有攜帶他的大鐵錘,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馬匹的負重能力,使得馬匹能夠馱着他快速的向前奔跑,一直追着魏延而去。
……
濟南城北門外的魏軍大營裡,曹操見許褚單馬追着魏延去了,心中略有些放心不下,便對身邊的典韋道:“你帶一百名虎豹騎去接應許褚,這個胖子肯定會吃虧,務必要將許褚給安全的解救回來。”
典韋翻身跳上了一匹駿馬,身後帶着一百名虎豹騎,朝曹操拱了拱手,便道:“主公放心,屬下一定將許胖子安然無恙的帶回來。”
話音落下,典韋帶着一百名虎豹騎策馬出營,在經過寨門時,看到曹洪守在那裡,便朗聲道:“曹將軍,主公就交給你看護了!”
曹洪不屑地道:“切!還用你說?”
典韋知道曹洪的脾氣,沒有理會,一扭頭,便沿着魏延逃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
魏延在前,許褚在後,兩個人一前一後的策馬狂奔,一路奔馳了五六裡地。
“這個死胖子,還真跟我較上勁了?”魏延背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許褚,便暗暗地想道,“好吧,今日我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魏延,你爺爺的跑什麼跑,你不是要斬我的頭嗎,老子就讓你斬,你來啊,有本事你別跑啊……”許褚眼看魏延就在前面不遠,可惜就是追不上,心裡面就覺得堵的慌,不停地在後面亂叫。
魏延要比許褚顯得沉穩的多,若擱在以前,估計他還真會和許褚鬥上一番,不過自從他來給臧霸當副將之後,他就下定決心做一員獨當一面的大將,而不是隻會衝鋒陷陣的人。他也知道許褚的武力不低,自己單打獨鬥或許沒有什麼把握,便一心將許褚引入自己部下的聚集地,然後一起攻殺。
一路狂奔,魏延很快便奔馳了十里地,看見正前方停着一支燕軍的兵馬,陳適、郭英靜靜等待在那裡,他的臉上便立刻展現出來了一番喜色,大聲喝道:“陳適、郭英,率部跟我來,斬殺許褚者,重重有賞!”
許褚正追趕魏延的時候,忽然看見正前方停着一支燕軍騎兵,而且人數衆多,他急忙勒住了馬匹,停靠在了路邊,見魏延已經調轉了馬頭,帶着那撥騎兵回殺過來,他這才覺得自己有點勢單力薄,急忙調轉馬頭,往回跑。
魏延看見許褚要跑,急忙喊道:“陳適左翼,郭英右翼,切莫跑了許褚!”
陳適、郭英二將同時“諾”了一聲,便立刻帶着五百騎分散在了兩翼,想從兩翼開始包抄。
許褚一邊向前奔跑,嘴裡還一邊大罵道:“你爺爺的!不敢跟我單打獨鬥,卻用這麼多人來害我,老子必須趕快回去帶兵才……”
話只說了三分之二,許褚座下的戰馬突然馬失前蹄,一下子將許褚從馬背上掀翻了過去。他大叫了一聲,整個人便摔在了地上。
魏延見許褚被戰馬掀翻在地,臉上一陣歡喜,舉着手中的眉尖刀便指着許褚大聲喊道:“天助我也!斬殺許褚者賞千金!”
只這一瞬間的變化,兩千名燕軍騎兵便立刻將許褚包圍了起來,先到的幾個騎兵舉着馬刀便衝着許褚殺了過去。
許褚從地上爬起,迎面見到幾名騎兵衝了過來,他急忙扭轉了下身子,鋒利的刀鋒便從他的面前削了過去。但是,他的雙手卻沒有閒着,左手直接將從他身邊經過的騎兵拉了下來,右手長刀揮出,格擋下了另外幾名騎兵的攻勢,躲過了一劫。
“閃開!”
魏延整個人站在了馬背上,舉着眉尖刀,大聲喝了一聲後,便縱身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眉尖刀的刀鋒直接朝許褚的天靈蓋上劈了下來。
許褚一扭臉,見魏延凌空舉刀劈下,凶神惡煞的模樣是他從未見過的,他沒有趁手兵器,若是舉起長刀硬擋的話,手中兵器很有可能被當成劈斷,他腳步急忙向外踏了幾步,帶着身體便躲過了魏延的一記猛擊。
“轟!”
一聲巨響,魏延手中的眉尖刀便狠狠地劈在了地上,在地上劈出來了一個大口子來。
許褚心中暗叫“好險”,手中長刀卻順勢出手,朝着魏延的軟肋便是一陣猛砍。
魏延見許褚避過了一記猛劈,他不等招式用老,便立刻提着眉尖刀的刀柄橫在了胸前,見許褚從側面舉着刀砍了過來,便直接用眉尖刀擋下了許褚的攻擊。
“錚!”
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魏延、許褚手中的武器便撞在了一起,兩個人吃力地使勁全身力氣加註在兵器上,四隻眼睛都惡狠狠地瞪着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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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無膽匪類,只會以多欺少,算什麼英雄好漢?”許褚吃力的握着刀柄,刀刃在魏延的眉尖刀的刀柄上緩緩地滑動着,發出了滋滋的響聲,他瞪着魏延,大聲地叫道。
魏延雙手握着刀柄,吃力的格擋着許褚的刀鋒,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巨大力量,正一點一點的向他加壓了過來。他聽到了許褚的叫罵,便嘿嘿地乾笑了兩聲:“我不是什麼英雄,我也不是什麼好漢,只要能殺得了你就行!”
“哼!就憑你?想殺我,還早了點!”許褚自信滿滿地道。
魏延陰笑着,目光卻突然轉向了許褚的背後,因爲他看到陳適正綽槍而來,槍尖直接刺向了許褚的後腰。
許褚早已經有了不詳感覺,可是他這樣和魏延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眼看危險就要來臨了,他雙臂上的青筋突然暴起,用盡力氣將魏延猛地向後推去,同時急忙轉身,長刀撥開了陳適刺來的長槍,刀鋒順勢沿着長槍向上,一刀便將握着長槍的陳適的右手給砍斷了,鮮血濺了他一臉。
陳適右手被斬斷,痛的哇哇亂叫,騎着馬向前跑了一段路後,便從馬背上掉了下來,幸好有部下接着,纔不至於讓他摔傷。
魏延被許褚的一股大力給推開了,接連後退了好幾步,急忙用眉尖刀的刀柄拄着地面,才勉強阻擋下了繼續後退的力道。他看到陳適斷手,許褚握着一把長刀站在坎心,心中便暗自佩服道:“這傢伙好大的力氣啊!”
許褚身陷重圍,目光不停的在閃動着,時刻保持着警惕。
“一起上,殺了他!”魏延見許褚並非他一人能夠取勝的,便抖擻了下精神,大聲地喝道。
一聲令下,前邊的士兵紛紛跳下了馬背,舉着手中的兵刃便朝許褚衝了上去。
許褚虎目怒視,絲毫沒有一點懼意,看到士兵一擁而上,便立刻發出了一聲巨吼,之後猛烈地揮動着手中的長刀,連續砍翻了五個士兵,刀鋒也因爲在和兵器頻繁的碰撞中而變得捲了起來。
魏延見許褚一連殺了五個人,正要加入戰圈,卻突然看到軍隊後面一片大亂,典韋手持雙鐵戟,帶着一隊一百人的虎豹騎衝殺了過來。
“許胖子!我來救你了!”典韋帶着那一百虎豹騎猶如勢如破竹,很快便殺到了許褚的跟前,一伸手便將許褚拉上了馬背,也不戀戰,帶着許褚和一百名虎豹騎快速地返回了。
魏延見典韋來去匆匆,所到之處就像無人之地,任何人都阻攔不住,便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典韋、許褚不愧是曹操帳下的猛將,表現都極爲不俗,若不想法設法除卻這兩個人,只怕很難殺的了曹操。”
郭英帶兵欲追,魏延急忙叫道:“窮寇莫追,清掃戰場,夜晚開始對曹操發起襲擊,配合臧霸從城中突圍!”
“諾!”
……
典韋救了許褚,向前奔跑了數里路,見後面沒有追兵,這才稍稍放慢了速度,最後停靠在了路邊。
“韋哥,這次多謝你了。”許褚一從馬背上跳了下來,便慚愧地對典韋道。
典韋拍了拍許褚的肩膀,笑道:“胖子不必會心,這次是你大義,若論單打獨鬥,魏延絕不是你的對手。只是,這次你太過冒失了,以至於差點喪生在魏延的包圍之中,若非我及時趕到,只怕你絕無生還可能。”
許褚道:“韋哥,你教訓的是,以後我不會那麼莽撞了。”
典韋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若是變得如同軍師那樣沉穩的話,你許胖子就不是許胖子了。既然沒有受什麼傷,就隨我一同回去,主公應該在營寨裡等急了。”
許褚點了點頭,問道:“韋哥,魏延只有區區兩千騎兵,爲何主公不派兵來將他收拾掉?”
“主公自有主公的想法,你和魏延交手了?”典韋問道。
許褚道:“交手了,只短暫的兩三招而已,不過實力確實不弱,不在曹洪將軍之下。”
典韋笑道:“很好,這樣一來,主公應該會有所定計的。此地不宜久留,隨我一起速速回營。”
“嗯,回營!”許褚憨笑道。
兩個人一起回到了營寨,典韋所帶一百名虎豹騎一個不少,只是有幾個受了點輕傷而已。
回到營寨之後,典韋、許褚就一同走進了曹操的大帳,一進入曹操的大帳裡,便見戲志才、曹洪、于禁、李典、樂進都在,兩個人什麼都沒說,徑直走到了曹操的身後,侍立在曹操左右。
“主公,平原方面已經有動靜了,投降給高飛的趙軍大將蔣義渠就任平原太守,聽說主公將臧霸圍在了濟南城裡,便立刻在黃河北岸的渡口做出了佈防。另外,據斥候來報,冀州已經被高飛、呂布二人瓜分,他們兩個人一人各佔了一半冀州,如今鄴城已經成爲了呂布的屬地,而燕軍則返回信都,不過高飛的動向並未探明。”戲志纔將剛纔一連接到五個斥候的密報彙總了起來,一起說給了曹操聽。
曹操聽後,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只輕描淡寫地道:“袁本初敗於高飛之手,也屬正常,只是我搞不懂高飛爲什麼要將半個冀州給了呂布呢?”
“據說是爲了答謝呂布出兵相助。”曹洪道。
戲志才道:“ 不!我軍也出兵了,可是得到的確實暗中得到高飛授意的臧霸在青州肆虐,而呂布卻得到了半個冀州,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陰謀。”
曹操點了點頭,很贊同戲志才的話,當即道:“我也覺得有什麼陰謀,只是一時未能看透。高飛寧願捨棄半個冀州,卻非要在青州來進行爭奪,這件事實屬罕見。”
戲志才道:“那主公的意思是……”
“以不變應萬變,你派人去濟南城下,就說我要親自見一見臧霸,我要知道高飛的想法和心思,因爲現在我軍還不是和燕軍翻臉的時候,青州的事情,可以算作是一個誤會。”曹操朗聲道。
戲志才道:“諾,屬下這就去辦。”
曹操擺擺手,對衆人說道:“緊守各寨,諸位且退下,若外界再有什麼騷動,諸位可自行處理,不必稟告於我。”
曹洪、于禁、李典、樂進都聽明白了曹操的話,一起抱拳道:“屬下告退!”
大帳中霎時間便剩下了三個人,曹操扭頭看了看滿臉血污的許褚,便問道:“仲康可曾受傷?”
許褚急忙答道:“屬下一點損傷沒有,屬下愧對主公,沒有將魏延人頭取回。”
曹操笑道:“無妨,魏延不足爲慮,區區兩千兵馬,掀不起什麼大風浪。你可和魏延交手?”
許褚道:“鬥了幾招,雖然只有幾招,但是屬下以爲,魏延的武力不在曹洪將軍之下。”
曹操道:“從他今天引誘你的事情來看,這個人倒是有點腦子。仲康,你先好好休息一番,改日我再讓你去擒住魏延,算是給你出口惡氣,怎麼樣?”
許褚抱拳道:“多謝主公!”
典韋見許褚走了,帶着一絲喜悅,便對曹操道:“主公,你可是要打算活捉魏延嗎?”
曹操道:“只要是高飛所招攬的人才,我都要想法設法弄到手,不管用什麼方法,我要讓高飛知道,我曹操已經不是當年的曹操了,我曹操是天下人的曹操,因爲整個天下都要臣服在我的面前,包括他高飛。”
典韋聽到曹操的這番慷慨激揚的話後,心中便暗暗地想道:“有如此主公,我典韋夫復何求?”
……
臧霸還在城樓上等候着,身邊站着糧草官,他的臉色卻顯得十分的難看,皺着眉頭,問道:“真的只有這麼多了嗎?”
糧草官點了點頭:“啓稟將軍,最多維持明天一天,明天過後,我軍就會陷入斷糧的困境。”
臧霸擺擺手,示意糧草官離開,緩緩地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這件事誰也別告訴他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諾!屬下告退!”糧草官緩緩地下了城樓。
“大哥,城中尚有三千戶百姓,不如暫且向百姓借糧,渡過這次危機之後,再加倍奉還?”昌豨見臧霸眉頭緊皺,便獻策道。
臧霸搖了搖頭,道:“青州連年遭受戰火,百姓能有多少糧食?”
昌豨恨恨地道:“怪只怪當初我和幾位兄弟中了那曹操的奸計,只想着帶兵來救援大哥,卻沒有想到將糧草一起帶來,以至於陷入這個困境之中。”
臧霸突然笑道:“呵呵,天無絕人之路,魏延還在城外,相信會配合我軍突圍的,你去安排一下吧,讓士兵準備準備,今夜突圍。”
“諾!”昌豨迅速下了城樓。
臧霸眺望着對面的魏軍大營,定睛看見從營寨裡跑出來了一個騎馬的文士,便將目光全部集中在了那個文士身上,心中暗想道:“這不是曹操的軍師戲志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