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都在傳,你要買武器,是因爲和麗塔以及蘇菲婭有染,還說你要幫着她們奪回王位,說不定還會再反擊大明。”
李盡忠和女主人問好之後,便笑呵呵的說着。
“就是招數有點難看,或許是他們沒經驗?”方書安也戲謔的回答。
“這樣也不是辦法啊,總要回應一番吧,不然誰知道他們是否會幹出真有威脅的事情。”李盡忠說到。
“那也要知道對頭是誰啊,總不能摟草打兔子,一摟一大片,給你樹敵,瞎迴應。”方書安有些自嘲的說道。
“怎麼,要不我幫你查查,是誰在背後弄鬼?”
“好,那就有勞你了,不對……現在還要籌備婚禮,你哪裡有那麼多時間,要我看還是找駱兄算了。”方書安想想重新提建議道。
“也是,有駱兄在,他們錦衣衛更加擅長,確實不需要我這個門外漢。好了,消息我告訴你,那裡還在運送兵器,我回去了。”
李盡忠說完就要走,以方書安的水平,也就是他算計別人,想要算計他的人,現在還沒有出生呢吧。
“反正有人幹,你先喝杯茶,青兒,茶呢,快些。”方書安一邊招呼着青兒,一邊和李盡忠坐下。
“對了,現在你帶幾個親衛?剛纔過來帶着幾個?”
李盡忠略一皺眉,不知道爲什麼現在要問這樣的事情,說到,“親衛?怎麼?現在也就是帶着四個,此刻都在庫房幫忙。”
“只帶着四個?還在庫房幫忙?那不行,回去至少也要帶上十個,等下你要是走的話,我讓家裡過去八個人陪着你,一直到你進行完這次,自己帶上人,再給我換回來。”
“怎麼,書安,你擔心我?那不應該,現在明擺着,別人的目標是你。”李盡忠有些納悶,現在明顯針對的是他方書安。
“你啊,新婚快到了,還兼着運輸武器的差事,先不說是不是別人的目標,萬一你有點什麼事,我們不是照樣會受到影響,所以啊,咱們早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不存在只打擊你而不影響我的事情。”
聽方書安這樣說,李盡忠點點頭。
隨着他們逐漸成長,對頭們越來越多。敵人多了,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人,有些可能還有原則和底限,有些就沒有了,基本是無限制攻擊,只要能傷到他們,基本上是不擇手段。
說曹操,曹操到。
還不等方書安去找駱養性,他就派人來傳話。
“方大人,駱千戶命小人前來。”來人是個錦衣衛百戶,如果在一般人家,只要不是一等一的大員,基本都是能鼻孔朝天走路。
但是在方家這樣的錦衣衛世家,就顯不出來他。
“大人客氣了,駱兄有何事?”
“千戶說,京城的流言,他會幫您查到源頭,請您放心。”
方書安聞言哈哈大笑,“駱兄真是神算子,我剛剛有想法,他已經派人前來,好,謝謝百戶大人,那我就駱兄的好消息!”
百戶說完,便去了,看來是他負責流言的事情。
等到人走了,熊芷晴走進來,小聲說着,“這又是哪家在作祟?”
“誰知道呢,謠言是怎麼都敢傳啊,我過去的名聲確實不怎麼樣,但是麗塔和蘇菲婭的名聲不容他人胡言亂語。”
“我看你啊,是巴不得他們傳閒話,最後真的收入房裡,對不對?”熊芷晴酸乎乎的說着。
“唉,話不能這樣說,你可是要對自己的話負責啊。我們那純粹是工作上的交流,可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方書安瞪着眼睛說。
“我還沒說什麼呢,您就這麼多話開始辯解,怎麼的,是不是心裡有鬼,被我說中?”熊芷晴笑眯眯的叉着腰。
“得,不跟你說了,我是那樣的人?”方書安有些無奈,怎麼好端端的就不講理呢?
“您是不是那樣的人,心裡沒數?要不是,我打哪來的?”
“你……”她這麼一說,方書安還差點急了,拿手指着熊芷晴,偏偏啥還說不出來,將手收回去。
那叫一個憋屈啊!
他心中暗暗想着:您是怎麼來的,心裡沒數麼?還來問自己……
啪~
方書安給了自己一巴掌,“得,怨我,行了吧,和你們講不清道理。”
他也是想不開,和女人,怎麼會有講道理的事情?
兩人還在日常口角,青兒輕咳一聲進來,“少爺,老爺尋您。”
“哦,爺爺今日回來的晚啊,好的,我這就過去。”
方書安一邊和熊芷晴繼續鬥着眼神,一邊回頭往外走,只不過,他經過青兒身邊的時候,發現她兩隻手很不自然的在一起來回做小動作。
那是,有什麼心事麼?
方書安瞥了一眼,沒有想那麼多,繼續去找老方。
趕到中心院的時候,老方在花廳喝着茶,幾個侍奉的侍女在一旁伺候着。
方書安進來,揮揮手讓幾個侍女下去,他親自給老方鬆鬆筋骨。
“爺爺啊,您這肩膀比前一陣還要僵硬,這幾日還是要注意啊。”
“老了,不中用,這纔沒忙過幾天,就成這樣。好了,現在比剛纔好多了,你先坐下,有幾個事情要說。”
方書安坐在一邊的凳子上,拿起邊上的茶,先喝一口,“是孫兒的事情麼,那個我知道了,正在調查背後的黑手,查出來之後,必然不讓他們好過。”
誰知,老方搖搖頭,“不是,那件事全是漏洞,要麼就是他們有意弄的如此糟糕。不過麼,還不需要如此重視,眼下是別的事情,之前只是有預計,現在要真的開始。”
“哦?難道是立儲之事?”
方書安納悶道,能讓老方如臨大敵的,也就是立儲的事情,別的,應該沒有更加嚴肅之事。
“立儲只是其一,現在並不是最緊迫的事情。”
不是立儲?
方書安更加疑惑,難道現在還有什麼事情能比立儲更讓人惦記麼?
“除去立儲,別的也沒有更緊迫的事情吧。”方書安思考片刻,他一邊說,想到什麼,“不會是有民變吧……”
說着,心裡一咯噔,進入到泰昌朝之後,方書安一直在留意陝西甘肅一帶,因爲那裡將是掀翻大明最後一塊磚的發源地。
現在手上暫時騰不出手來,而且今年也是豐年,陝甘那邊不應該出什麼問題。
“民變,你在胡說什麼?今年到處都是豐收,也沒有加賦稅的事情,怎麼可能會有民變?”
“哦……也是……”
老方一說,方書安才緩過神來,陝西民變有個前提,就是因爲遼東戰事不斷給大明放血,國庫錢財見底的情況下,只好加重賦稅。
而長此以往,往復循環,最後導致不斷增加賦稅,恰逢陝西大旱,又不斷絕收,最後才造成農民軍席捲大地。
現在遼東事情動用的是債券,並且最後還賺錢,隨着新產業的開闢,財稅不斷增加,隨着農業進口的增加,農民田賦的負擔更是在減小。
如此前提之下,怎麼可能會發生農民起義的事情。
腦子裡過了一遍之後,方書安也嘆口氣,怪自己神經有些太緊張。
按照目前的趨勢,等到他騰出手向西北用兵,也不可能會有民變的發生吧……
但是,如果真不發生,西北用兵又有什麼藉口呢?
思維剛剛要扯那麼遠,又被拽回來,既然不是民變,還比立儲重要,那能是什麼?他是真的想不出來。
“爺爺,還有什麼更加重要的,孫兒是真的想不出來。”
“行吧,此事不說,你還真的想不到,最近啊,陛下想要給張白圭翻案。”
張白圭翻案!
方書安瞬間就來了精神。
泰昌真是忍不住啊,這邊萬曆不過是剛剛下葬完事,才從大喪當中出來,就要迫不及待的給張居正正名了!
這似乎有些太着急。
“爺爺,現在是否有些太着急?畢竟先皇剛剛入土爲安。”
“書安,此事我也細想過,若是能錯過今年更好。但是啊,你有沒有想過,陛下現在就要動手,定然是有着他的考慮在其中。”
“嗯?如此着急,那是爲了什麼?是爲樹立威信,表明態度?這些,陛下都不缺吧。”
方書安想了想,泰昌上任伊始,幾件事辦的都不錯,不管是處理士兵譁變還是別的事情,幾乎都是雷霆手段,早將福王之類的對手們整治的服服帖帖
至於朝堂之上,方從哲早就是泰昌的鐵桿支持者,新上來的幾個內閣又都是他提拔的,所以朝堂內外都十分穩定,沒有必要此時來立威。
等等,除了立威,還有些事情一直沒有機會推廣,比如說改革!
明白了,這樣的話,一切就能說得通。
泰昌要給張居正平反,更重要的是象徵性。此前他的變法,不少事情都被廢止,比如說考成法,而唯一施行的,就是一條鞭法。
而泰昌想要改革,就不可能再讓張居正有污名。
作爲歷史上重要的改革者之一,給張居正正名,他們在法理上行事也會更加有底氣。
這樣一來,再行變法,別人也不好說什麼。
相反,如果張居正都沒有得到正名,別人包括老方來主持改革的好,下邊辦事的人,心裡都沒有底氣。
看看,上一個主持改革的大官還沒有得到肯定,別人會怎麼想?
“爺爺,孫兒想到了,陛下要給張文忠正名的意思,是要讓大家知道,他支持改革變法,並且會確保人們的安全!”
“孺子可教,我也是如此考慮,不然,等到明年再說翻案,會比現在阻力小的多。”方從哲捋着鬍子,十分寵溺的看着自己的孫子。
也就是方書安,能從幾句話推演出他的意思。換做家裡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有如此水平。
自己的孫子,果然和自己想法一樣!
“那咱們按照陛下的想法去做不就可以了麼?現在還有什麼問題?”
方書安納罕,既然是泰昌想要做的事情,那麼直接幹就是,誰有反對意見,留着。內閣首輔和皇帝達成一致的事情,還能有誰反對?
“現在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契機,總不能有陛下來提及此事吧。”
“這……”方書安想了想,老方說的還真是。
這樣的事情,不可能有老方或者是泰昌親自下場,需要有個人來牽頭提起。
“讓下邊的官員找個由頭遞個本子,不是更好麼?”方書安說出來自己的想法。
“遞個本子,好,你來說說,用什麼名義?”
老方笑呵呵的說着,似乎在考校方書安一般。
“嗯……您讓孫兒想想……”
方書安腦子飛速旋轉,只是,他想了好幾個由頭,隨即給自己否定掉。
前後找到幾個,都沒有那麼強的說服力。
也是,如果簡單的話,他們早就提出來合適的主意,怎麼還需要他們爺倆在此發愁呢?
“老爺好,少爺,您的東西落在院子裡了,我擔心您需要,給您送過來。”
青兒小心翼翼的走進來,遞過一沓資料。
“哦,這個啊,現在不需要,那是拿到學院的東西,今天不去了,你拿回去吧。”方書安看看,不是需要的東西。
“好的少爺,那老爺,奴婢去了,還以爲是少爺需要給您回報時候用。”
青兒說着,行禮之後慢慢退了出去。
等等,青兒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啊,早上就是她整理的,爲何會覺得自己找爺爺時候用上的啊?
方書安想了想,總覺得哪裡不對,這幾天,青兒總是奇奇怪怪的。
那邊老方還等着他回話,方書安只好無奈的道,“爺爺,孫兒沒有更好的方法了。”
“你啊,平時那麼聰明,現在怎麼就犯傻了呢?如果說,張家後人去遞狀子,你覺得怎樣?”
遞狀子翻案?
那肯定是最理想的流程。
有苦主去立案的話,後邊系列工作都會更好的展開,先從一般的罪名入手,隨着案情的進展,朝廷在有意識的把冤假錯案糾正過來,最後便能順理成章都給張居正完成翻案。
一番流程走下來,將罪名按在那些斷案的人頭上,既不會影響萬曆,又能給張居正翻案。
實在是一個一舉兩得的好辦法。
只是,張居正後人,現在去哪裡找?
他在後世歷史上知道,張居正後人在其死後,被清算的很是厲害。
現有的情況,不可能找到他名正言順的後人去起訴啊。
“爺爺,您的意思,是找人假冒文忠公的後人,讓他來遞狀子麼?”
方書安想了想,這樣是個辦法,反正沒有人知道張居正後人的真實身份,他們需要的就是這樣一個名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