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梅兒失敗以後,並沒有氣餒,回到自己的房間,她的眼睛反而在發光。
上頭說的對,洪元奇不是一個靠着美色就能夠拿下的人,這廝過了半年近乎於苦行僧的生活,訓練時候不要命不說,即便是現在開始執行任務,別人都放鬆的時間,他依舊對自己有着嚴格的要求。
像他一樣帶着仇恨的人不在少數,但是能夠做到如此程度,絕對沒有幾個人。
都說仇恨能改變一個人,話不假,卻沒有如此誇張。也就是在原來的基礎上進行一些改變。
只有心有大怨恨之人,纔有可能像他一樣。
不過麼,越是這樣的人,成功的可能性越大,當年越王勾踐爲滅吳,隱忍了多少年,現在洪元奇的雖然不能與之相比,也是一般人難以達到的高度了。
若是能將洪元奇拉到船上,她自己的計劃也就能成功一大半,畢竟,按照目前的實力,想要和別人做對的話,還是勢單力薄。
胡梅兒睡下以後,洪元奇並未閒着,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經過多半年的訓練,有些上樹爬牆的身手,雖說面對高手的時候都是小兒科把戲,但是在日常時候使用,還是能用的上。
他有個計劃已經籌謀許久,就等着時間來實施。
今晚,又是一個準備的夜晚。
胡梅兒名義上是與她一起行動,互相掩護,實際上另一層身份則是用來監督。
相比較而言,胡梅兒是從小訓練,他屬於半路出家。
雖然說在業務能力上,洪元奇更勝一籌,但是在忠誠度上,組織上認爲,胡梅兒要好一些。
至於實際上怎樣,就只有兩個人心裡最清晰不過。
雖然說組織上承諾過,會給每個成員報仇,但是最後報仇的效果是怎樣,就不得而知。因爲不斷有人死亡,不斷在補充新人。
那些人死去之後,他們的仇怨八成是沒有任何希望。
洪元奇自從涉足繁峙縣以後,知道自己想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很低,那麼能做的就是在自己死去之前,想將仇家解決掉,即使不能全部解決,好歹先幹掉一部分!
剛開始,他認爲自己的仇人是孫傳庭,後來經過不斷推理和認識之後,明白後邊不僅僅是個孫傳庭,起碼還有方書安以及背後的朝廷。
要是殺掉一串,明顯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要找到其中幾個,那樣來說問題不大。
方書安家學深厚,又是當朝首輔家,想要在他身上找到突破口,基本上是難以完成的事情。
而孫傳庭,雖說也是朝廷官員,但是因爲在京城根基不深,所以宅院是稀鬆平常,沒有像是方書安家的銅牆鐵壁。
經過幾次踩點,洪元奇已經摸清楚,孫傳庭家的大致情況,以及下手的目標!
孫本人自小習武,若是與其對陣,基本上很難佔到便宜。
至於他的家人,若是動手殺人的話,那想要全身而退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一但被發現,他不得不趕緊逃離京城。
在繁峙縣那個替身,也就瞬間失效,用來迷惑別人的方法也會馬上穿幫。
剩下最後一個目標,就是孫傳庭之子!
不管他洪家倒臺的幕後黑手是誰,起碼站在第一線的是孫傳庭!
他們一堆人將洪家弄得家破人亡,而現在只是對付一個孫家兒子,讓他嚐嚐失去兒子的痛苦!
算起來,還是便宜了他們!
至於時間,好巧不巧的,也就是在這幾日。
最初的計劃是等到上元佳節,彼時到處都是花燈,街上人頭攢動,正是動手的好時機。
不過麼,他能否等到還是個疑問。
如果到時候風聲收緊,說不得還要早早的離開京城,如此一來,計劃可都是白白準備。
不是上元節,那可用的日子還稍微多一些,當然,機會沒有那麼好。
大明尤其是到了萬曆泰昌年間,晚上街市十分熱鬧,尤其是逢十五的大夜市,和鬼市子聯繫起來,就是不夜城一般的存在。
平日裡,一般家庭很少會讓孩子上街,但是十五不同,月圓天好,正是難得的放風時間,去感受一番京師的夜生活,也是日常的一部分。
洪元奇對於路徑算是駕輕就熟,若是在地面行走,從他的住所到孫宅還有不少距離。
兩人一個算是平民居住區,一個算是中下官員居住的地方,相隔有一些距離。
但是在上層空間,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明初,建城多有坊巷的概念在其中,尤其是此處更加明顯,因爲大多都是小門小院,院牆相對來說更加整齊,容易進行統一規劃或者安排。
不像是靠近皇城那些,都是些高門大戶,一家與一家不同,想要串聯起來,難度很大。
也正是各種院牆的存在,導致一大片屋頂和牆頭連在一起。
好處就是白天裡,半大小子都在不同的房頂竄來竄去。
而到了夜晚,也恰好方便有些人偷歡,以及像是他這樣的踩點行動。
說來也真是難爲那些偷歡之人,瑟瑟寒風當中,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如何承受住的,能在屋頂的轉角處擁抱着對啃上許久。
更有些,竟然隱隱發出銷魂的聲音。
不用看,他也知道那是在幹什麼。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不就是那些事情麼。
但是,爲何要在屋頂上進行?還是半夜的屋頂,難道說怕聲音傳播的不夠遠?
既然湊到一起,爲何不找個柴房或者是下邊的房間,那樣不斷暖和,相對隔音還好。
來回幾次之後,洪元奇已經對何處容易遇見野鴛鴦有了印象,所以在通過的時候,他都是儘量不鬧出動靜,免得打擾到別人,泄露自己行蹤。
今日,駕輕就熟的他依舊在向着孫宅摸去,由於路子熟悉,所以走的很快,只不過,在經常遇見野鴛鴦的一個地方,出了小許意外。
不知道哪個天殺的,將幾根樹枝仍在屋頂。
想來應當是那些過家家的孩童。
“嘎吱吱~”腳踩樹枝發出的聲音還算響亮,這時候再要隱匿身形,就有些困難。
“誰!”
一句低沉的疑問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