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玉仙龍母（七千字）
傅玄星等人在龍王丘收集玉龍碎片。
可能是蝕神帶來的影響，也可能是鬥法促使龍王丘異變，促使礦坑收集龍玉化石的效率極高。
伏衡華籌備象帝真身時，他們已將玉龍拼湊完全，並將七十二面龍血碑盡數找到。
“這龍……”
望着精緻秀美的玉龍雕像，衆人表情怪異，目光頻頻落在龍腹。
早在傅玄星拼湊龍尾後，閱歷豐富的裘玉就可以判斷，這是一條母龍。如今從龍角的形狀、龍鱗的大小，都可以印證這一猜測。
但是——
在場所有人都沒想到，這竟是一條孕期的母龍。
腹部臃腫，似乎正懷着一顆乃至複數顆龍蛋？
裘玉一臉震驚：“這龍真是他娘？”
難道傅玄星還有弟弟妹妹沒有生下來嗎？
伏瑤軫仔細觀察龍腹，喃喃道：“衡華的推測錯了？傅玄星的母親，真的是龍？”
……
某次，她跟伏桐君一起，陪伏衡華喝茶時，討論過類似的話題。
“龍的孵化？你這丫頭總算把心思放在正地方了。沒錯，正如同麒麟的孵化，可以借鑑諸多陸地動物。除胎生外，可以進行卵生蛋化。龍在卵生外，也有另一種孵化方式——卵胎生。
“你既然喜歡弄蠱，那麼你在豢養毒蛇時應該發現。有一部分長蟲生產時，並不是產下蛇卵，而是生下一條條已經成形的幼蛇。這是爲了抵禦外敵，爲了更好的適應生存，所做出的進化選擇。
“關於進化這一點，我建議伱去閱讀《博物天鑑》的第三套衍生文冊。裡面有顏真人與菩提道人以問答形式編撰的一篇文章。上面闡述一個觀點，生命在自然、環境、外敵等各類因素的影響下，會進行進化選擇——
“好吧，跑題了。單說龍的孵化。龍蛇相類，蛇可以卵胎生，龍自然可以。在單一孵化龍蛋，體外孵化外，也能在體內進行孵化，直接生出小龍。我懷疑，這也跟神龍前身有關。萬物皆可化龍，就算哺乳系的獅子、老虎都能化龍。他們化龍後，有可能繼續保持胎生的習性。所以，龍的習性會受到天下萬獸影響，具備各類繁殖。除卵生、卵胎生外，還能分裂繁殖、單體生殖……”
當日，伏衡華滔滔不絕的講述，伏瑤軫至今還記得。
可眼下這一幕……
“龍人？如果是人族化龍。那麼進化蛻變的神龍有七成概率保留胎生。孕育龍蛋後，在體內進行孵化爲小龍——當然，龍人進化的神龍也可能生下人。據我推測——你就別問我爲什麼都是推測了，我又不能抓龍人進行活體實驗。老爺子不許啊。”
衡華推測。
龍人化龍後，每一胎至少生兩個，一個是人，一個是龍。
這種尷尬處境唯有“龍母”修行更進一步，真正成爲天龍，徹底斬卻自身人的烙印，才能只生下龍種。
除此之外，這種混血龍種如能掌握“元胎靈化”一類的技巧，可以隨自己心意生下人種或者龍種。
“與其說是兩個，不如說這兩個合在一起，纔是一個整體。一個保持人種，一個則留存龍脈。你說傅玄星？桐君，你這麼關心他幹嘛？有這興致，多操心操心你的王國建設吧。
“不過要說傅玄星，他母親生他時，絕對不是正經的龍，而是龍人。如果說剛剛化龍不久，人脈與龍脈並未完全融合。傅玄星會有一個龍種的兄長或者弟弟，而他本身並不存在龍脈，只會是人。我個人覺得，黃龍王尋找的載體容器，應該就是找這種‘龍母’‘龍父’。在他們的孩子中挑選一個完全的龍脈體，然後殺死同源的靈人體。就可以讓黃龍王擺脫封印。
“唯有傅玄星的母親依舊是龍人，才能只剩下具備龍脈的龍人體。只不過傅玄星的龍脈過於純粹，我懷疑他誕生時，黃龍王特意醒來並進行過關注。老爹可能在這件事中，也有些插手？南明離火劍鞘？回頭阿姐去西海，可以多多注意些。”
伏瑤軫回憶弟弟的話，再看眼前這一幕。
龍母分明是真龍！
且她身上沒有傷口，說明她是自殺——
爲防止自己誕下真正的龍胎，成爲龍王復活的載體。她自己粉碎龍體，化作一地玉髓。或許，還有三叔幫忙遮掩，將玉髓埋土裡？
其目的，是防止龍母腹中正在孕育的龍蛋真正孵化。
“去！”
方東源一聲大喝，七十二面龍血碑繞着玉龍雕像飛舞。
他手指輕輕一劃：“合象大界。”
金色光波從腳下蔓延。
嗖嗖——
龍血碑一一插在地面，演化一座山海陣法。
這座陣法連通地脈，繼而影響整個西海，借來滄海之力壓制玉龍體內的龍胎（龍蛋）。
轟隆——雷鳴在天空炸響，隨之而來的，是滾滾烏雲。
裘玉仰望天空：“雷音鳴霄，劫雲蓋頂？”
漆黑的穹空依舊被蝕神統治。可在龍王丘這片地域，卻出現另一種天象。
圍觀的人族修士神情複雜了。
“人身化龍，這境界……”五毒教主說不下去了。
黃龍水域的龍人，他年輕時也抓過幾個當藥人。那些人化龍，遠沒有眼前這條玉龍的威勢。
哪怕有龍血碑的陣法壓制，他們這些金丹修士站在外面，都感覺到致命威脅。而他旁邊的築基修士，更是一個個腳步虛浮，都快站不穩了。
“道兄，這情形不會是那個吧？”
年輕一輩的修士或許會當做傳說。但老一輩都是親身經歷過的。
在黃龍水域有過一個類似的例子。
那是一位龍人，他受到黃龍王的控制，即將蛻變爲真龍，引來三災劫數。
最終，三大水域衆多劫仙聞風而動，逼其自裁轉世，龍體挫骨揚灰。
黃龍水域針對三大水域乃至天下宗師、劫仙的禁令，也跟那件事有關。
眼下，又是一位即將渡劫的龍人。
萬一再把劫仙們引來……
裘玉看向神情患得患失的傅玄星。
“玄星。”
伏瑤軫輕輕推了一下他：“你去見一見她。”
“啊？哦！嗯。”
傅玄星迴神，跨步走向玉龍雕像。
當他進入龍血碑陣後，迷霧緩緩飄揚，將他和玉龍雕像籠罩。
煙霧朦朧，伏瑤軫只能隱約看到紅衣青年站在龍首面前。而玉龍雕像則緩慢地開始活動。
……
青年站在玉龍面前。
玉龍的凜然威勢對他似乎沒有任何影響。
看到玉龍開始活動，真正“活過來”。
傅玄星忍不住開口：“您……您是我的母親嗎？”
其實不用問，站在玉龍面前，他體內被封印的龍脈已經用本能告訴他。
眼前的玉龍正是他的生身母親。
一聲嘹亮的龍吟響起，玉龍向傅玄星擡起手。
“小心！”
外面衆人看到這一步，不禁色變。
風浪撲面，傅玄星靜靜看着頭頂的龍爪。
龍爪在他頭頂輕輕碰了一下。
“原來是你啊？”
悅耳輕妙的女聲在傅玄星耳畔迴響。
“百二十年嗎。看來我們的計劃已走到最後一步。”
她沒有跟傅玄星敘舊，而是對天一吼，把方東源操持的陣法力量加持在自己身上。
“前輩——”方東源臉色大變，“等等，這陣法對你不利！”
七十二龍血碑一一炸開，玉龍彷彿清楚陣法的用功和秘訣，將七十二道龍血真力打入體內。
隨着淒厲的叫喊，玉龍在礦坑內打滾，她體內有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在衝突。
“好狠啊，”裘玉看到這一幕，咋舌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但也不是這麼用的啊。”
龍王丘蘊含白龍王，即西海龍王的力量。而玉龍受黃龍王力量影響化龍，屬於黃龍一系。
黃龍爲大地之龍。
玉，即大地瑰寶，屬於黃龍的衍生。
與此相類的，還有石龍、金龍（金鐵）、水龍、幽龍。相傳昔年黃龍王膝下十二子，除卻八位黃龍純種外，便有衍生變異的金龍、幽龍之流。
隨着玉龍將白龍王的力量打入體內，腹中幾顆龍蛋的生機在逐一消退。與此同時，她耳畔傳來聲聲怒吼……
黃龍水域。
山脈驀地爆發劇烈地震，從臨近西海的沿海，直到靠近天央、玄鈺的禁制結界所在。
整個水域都在動搖，所有在此水域棲息的生靈，都感覺到水中的震怒。
“黃龍王要脫困？”
諸位劫仙慌忙拿起法寶、鎮物，匆忙趕去查看。
……
池海。
玄通上人見滄瀾子仍老神在在，不禁好奇問。
“黃龍禁陣，你不用去看看？”
延聖龍王的封印是二代扶風宮主指點後人佈置，又命後人盡數鎮守於此。整個延龍水域的修真家族，都有看護封印的責任。
而黃龍王的封印則是三大水域的劫仙們直接看管。
“我們是輪班制，這一百年輪不到我呢。除非黃龍王真正衝擊封印，否則不用都去。”
爲什麼東萊劫仙一個個胸襟開闊，樂得提攜後輩，而不是後輩一展現潛力，直接下狠手弄死？
除卻品行高潔，希望借鑑他人之道補充自身等等因素外，兩位龍王的存在亦是重中之重。
多一位劫仙，封印便穩固一分。
多一位劫仙，便多一人分擔壓力。
“道友，你在遺洲也逍遙夠了，什麼時候回西海西行？”
玄通上人乾笑兩聲，搖頭不語。
他要是回西海道場，那絕對是劫仙們最勞苦，最受怕的人。
誰讓西海比鄰黃龍山脈呢？
忽然，西海白光沖霄，滄瀾子和玄通上人擡頭看去。
上人奇怪道：“西海？自我隱居遺洲後，西海有同道潛修？”
他所指的同道，自是三災劫仙。
他能感覺到，這股氣機已達到劫仙級。
滄瀾子搖頭：“不算遺洲，十三水域的劫仙總共只有二十三人。”
天央水域七位，紫皇閣獨佔四人，剩下三人分別在劍仙洲、靈劫洞、聚仙洲修行。
玄鈺水域六位，玉聖閣佔據半數，剩下三人分別在另外三座步仙洲上。
金方水域六位，玄微派兩儀道各有兩位，天乙宗一人，外加輩分最長的天京老人。
最後四人分別是南海神空城主孫成，南海散仙秦琳，東海劍派隋安以及四景樓的段四景。
西海那邊，根本沒有劫仙。
滄瀾子感知中，紫皇閣去了兩位劫仙，玉聖閣去了一位劫仙。天央劍聖、玉明劍聖、萬象劍聖外加玄凌道人都趕去黃龍山脈。
金方水域距離黃龍太遠，去人也趕不及，索性幾位劫仙都沒去，而是聚集在天乙宗推演天機。
至於滄瀾子怎麼知道的。
很簡單，天玄道臺有劫仙們各自發布的最新動向。甚至玄凌道人還很貼心的附帶黃龍水域錄像，讓他們瞭解第一手情報。
滄瀾子瀏覽信息時，突然想起一事。
“道友雖然有了鏡子，但權限還沒有提升。也罷，我把你拉進來。”
“不用不用！”
玄通上人趕緊拒絕。
參與進去，日後再不得逍遙清淨了。
見他如此態度，滄瀾子也不逼迫，自顧自在那裡和諸位劫仙說話。
很快，南海方向冒出一聲轟響。
滄瀾子霍然起身，拉起玄通上人就走。
“道友，南海有大變，速速隨我去修復風帶。”
聽聞“風帶”，玄通上人也不敢再推脫，他忙問：“南海風帶？是赤淵派回來了？”
“秦琳傳來消息，孫成跟一個魔道劫仙交手了。”
魔道？劫仙？
玄帝之後，魔道還有這等高手？
但很快，上人臉上閃過懼色。
“那幾位魔帝的人？”
“但願不是。”
滄瀾子嘆了口氣，也難掩憂愁。
東萊魔道被仙道佈局千年，狠狠踩下去了。可南洲以及更遙遠的神洲中，魔道依舊是天下修行道統的主力，以仙道平分秋色。
萬一某些魔道大洲看東萊魔道太廢物，特意過來幫忙扶持，再續道統，那樂子可就大了。
“希望幾個仙人道統的招牌還能震一震那些魔頭吧。”
……
因黃龍水域和南海水域接連遭變，暫時沒有劫仙趕來西海，只有幾位和西海之事大有淵源的宗師正在往這邊趕。
冰魔脫離豹尾島水區後，本打算轉道北海離去。
可就在他靠近六陰淵水區時，聽到一陣奇怪的笛聲。
他臉色微變，擡頭望着此刻本不應該出現的明月。
“太陰圓劍殺陣？”
他仔細一感應，忽然笑了。
“原來是你這個寡婦。怎麼，在家待得寂寞，打算找本座解解悶？也好，就讓本座幫東方道友這個——”
銳利金光迅疾射來，冰魔不慌不忙，以寒冰骨爪擋下上官宮主的攻擊。
“宮主，就你一個？不成——”
今天，那就來一出先奸後殺吧！
……
龍王丘。
玉龍的掙扎很快停止。
她體內的幾枚龍蛋只有一顆仍保留生機，並藉助幾顆黃龍蛋外加玉龍本身的精氣迅速孵化。
“母親——”傅玄星不假思索，拿出劍鞘和伏龍劍。
“不要過來。”
玉龍掙扎着起身，以最後力氣將白龍從自己體內提前誕下。
白龍只有拇指大小，卻蘊含不亞於玉龍的威勢。
不是龍子、龍孫，而是真龍？
傅玄星不假思索，抽出伏龍劍就劈。
眼前白光一閃，他被突然出現的一尾巴打飛。
白龍冷冷一笑，看到劍鞘和少年，殺機畢露。
正欲再度下手時，他感應到另一枚“龍印血咒”以及蒼龍王送來的情報。
果斷放棄眼前這個已經失去反抗的人，白龍王殺向伏衡華。
但很快，在“三十六天·象帝”的抵禦下，等到玉龍恢復元氣，再度把他拉入坑洞。
“你已成龍，又有孕化本王的大功。若肯歸入西海龍宮，日後有你成道飛天之日。”
“抱歉，我是人。”
玉龍語氣冷淡，以全身力量壓制剛剛新生的白龍王。
不同於青龍王的“仙瓊復生”模式。
白龍王選擇轉生，將自己的龍血精華打入龍母體內，再以龍魂寄託龍蛋，生下一個全新的自己。
雖然強橫的龍魂與弱小的龍體無法完美契合，需要一段時間的調整。但他依舊保留劫仙級別的力量。
玉龍真身不斷糾纏，也只是勉強將白龍王施展的“大小如意”壓縮到和自己等同的規模。
兩條龍在礦坑內不斷廝殺，周圍修士除傅玄星、伏瑤軫以及方東源外，早已全數閃開。
天陰樓主等宗師小心翼翼站在不遠處，乾坤樓主暗中以秘術護持靠着最近的三人。
五雷神君高喝：“你們三個，不想死就快出來！”
“無須擔心。老爹早就把劇本寫好，根本不需要怕。”
天空，五色蓮花飄舞。
衡華身後浮現象帝虛空，手中抱着少年，飄到幾位宗師頭頂。
“從白龍王選擇轉生，並在今生多出一個母親的那一刻，就註定他的失敗。”
“子母密咒？”
到底，邪道是仙道分離出去的。
邪道有許多通過親緣進行咒殺的方式。仙道雖然沒有那麼狠毒，但類似的研究也在進行。
子母連環、子母飛劍等等，通過母器召回子器，還存在剋制的相性。
白龍王和玉龍糾纏廝鬥時，聽到伏衡華外面的聲音，他心中不屑一顧。
通過“母親”的身份來制約本王？
笑話，本王天生地養。就算借了一條母龍的胎，也可僅僅是肉身。我的龍魂豈是爾等螻蟻能制約的？
他是何等身份？
莫說當今，放眼當年東萊神洲最繁榮時，四海羣龍裡也只看得上北海雷龍王一位。
東海龍王？
老不死的枯藻，仗着多活幾個年歲罷了。
南海龍王？
自詡龍君貴裔，說到底不過是逃難至南海的喪家之龍。
唯有北海龍王與自己一般，都是天地所成。
一個是先天雷精轟入北海，雷暴孕育的至剛之龍。
一個是先天金氣借西海孕生，又秉太白星力而生的先天之龍。
我等龍魂先天而成，高貴無比，豈是爾等區區咒術能影響的。
白龍王不以爲意，一邊下狠手，一邊對玉龍道。
“本王下手不留情。但在死前，你肯求饒，可以留你一命。畢竟當年，你是主動吸收本王的精血，主動化龍的。”
玉龍望着這條從自己體內孕生的幼龍。
雖有母子名分，但彼此卻皆無母子之情。
“你既知道，我是主動把你的力量引進來。就應該明白，我這麼做的目的。”
“借本王對付那塊石頭罷了。”
當年傅玄星的母親受黃龍王力量影響，爲擺脫這一禍害，前往祖輩提及過的龍王丘。
她這一脈受黃龍王迫害多代，研究過許多辦法。其中一種，便是借用另一位龍王的力量來壓制黃龍血脈。
後來弘文閣主到來，二人定計謀劃，專門針對白龍王與黃龍王，盡心打造這一套陷阱囚籠。
當白龍王真正選擇從自己體內孕生時，她無比震驚，卻又無比安心。
終於，她的解脫之日到了。
“小子，動手！”
聞言，伏衡華手指點在少年眉心，從他身上浮現一枚枚先天赤文。
面對身邊衆人不解之色，他輕笑道：
“老爹在百年前就已安排妥當。縱然百年之後，只有傅玄星一人來此尋母，也能順利將白龍王送回星天。”
話音一落，礦坑冒出熊熊離火。
“南明離火？”
白龍王語氣震驚，金眸轉向傅玄星。
傅玄星也很錯愕，看着手中的劍鞘。
劍鞘閃閃發光，一股股氣息與礦坑內的離火。
不是劍鞘生出來的，而是礦坑本來就有？那這股力量怎麼可能瞞過本王？
龍王轉向已經破碎的龍血碑。
龍血碑被玉龍引爆後，收龍血入自己體內，而破碎的碑片則散落在礦坑附近。
眼下，這些碎片按照另一種奇異的陣法格局，正從某個空間引來南明離火。
“藏在過去的時空了？和黃幡村同一時刻？”
乾坤樓主恍然大悟。
那小子到底是佈局深遠。哪怕沒有他兒子出手，他藏在黃幡村同一時間點的南明離火也會在關鍵時刻爆發，將蝕神給燒死。
“玄星，出劍。”
伏衡華高喝道：“當初怎麼對蒼龍王的，現在再來一遍。”
再來一遍？
傅玄星看着新生的白龍，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這白龍，總不能也有死鏡術吧？
似乎是猜到傅玄星所想，伏衡華特意扔過來一枚星墜。
伏瑤軫看到星墜，眼皮一跳。
你這混賬，還真打算讓他再死一次啊！
“龍王，接我一劍。母親，小心躲開。”
玉劍出鞘，南明離火附着劍身，與坑內的離火相互共鳴，形成一隻只飛舞的朱雀。
八隻朱雀佔據八方，火羽編製成一條條鎖鏈封鎖白龍逃離的方向。
玉龍看到這一幕，安心之於也不免有些苦澀：看來，我們的計劃還有點用不上了？這孩子……一百二十年嗎？縱然是屠龍之器，但成長也太快了。
欣慰？恐懼？憤怒？漠視？
她也不明白自己如今是如何看待傅玄星的。
唯一確認的，是她明白自己無法給予傅玄星母愛。
他本不是受自己期望而誕生的。
當年來龍王丘，自己的目的不是生子，而是設法把這個受到黃龍王保護的孽種龍胎給打掉。
只不過後來……
一切都是命吧?
“到底，我不是一個合格，也不適合做母親。”
玉龍看着傅玄星，又看看自己龍軀鎖住的白龍。
任憑白龍如何掙扎、抓撓，自己身上光潔無暇的玉質龍鱗不斷脫落，自己的身體仍牢牢鎖着他。
“你就隨我一起上路吧。你的出生，本就是我的責任。秘術，跗骨靈種。”
她體內涌出密密麻麻的黑色魔紋血咒，迅速覆蓋二龍體表。
“百獸魔殿？魔門血咒？”
龍王氣笑了。
這樣的術，你也好拿出來？
他不認爲這樣的術能傷害自己，但這種行爲卻是在羞辱自己這尊先天真龍！
很好，本王決定了。縱然你身上有種種利用價值，今日你也必須死！
白龍王殺機鎖定玉龍。
本來，她若乖乖投靠。自己借她之手，可以將諸多真龍以轉生的方式復甦。
而現在——
脫困後，本王再去尋其他母龍。
真是一位傲慢的存在。
衡華看着白龍的神態，暗暗驚醒自己。
絕對不要小瞧任何人，劉師的教訓必須銘記於心。
魔門血咒弄不死白龍王，老爹能不知道？
老爹要的，只是暫時用這個咒術鎖住這對母子之龍，爲另一個術做準備罷了。
少年身上的咒文全數激活，衡華取出玄火雀翎扇，輕輕一揮。
“天罡道法之十六，起死回生。”
不是簡易版，不是改良版，而是東萊神洲傳承的最原始版，也是最正宗的天罡道法。
以玉龍、白龍母子爲祭獻，復活以少年爲首的黃幡村所有村民。
能否復活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個咒術會抽取玉龍母子的生命與魂魄，直至二龍徹底死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