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百優和郭奇玲,都是心思極敏捷之輩,兩人從雲鶴前後兩句話中,準確地感覺到了,雲鶴和楊希波兩人,必然和青煙有過交集。
郭百優冷哼一聲,心中暗道:“任你們兩家付出再大代價,也抵不住我家玲兒一笑。你們儘管找吧。找到之後,看看他倒是聽誰的?如果你們知道他就是劉星,只怕找的心思都沒有了。劉星不可能和你們兩家,成爲朋友。”
郭奇玲卻隱隱感覺到,雲鶴的話中,有一絲別樣的意味,“他好像認爲自己是青煙的朋友,而楊希波是青煙的敵人?難道他們三人,共同經歷過什麼?”
兩人這些念頭都在電光石火之間閃過,郭百優已經開口道:“雲八爺說笑了。我們只是聽說這裡曾經有寶光現世,過來碰碰運氣而已。”
雲鶴聞言,真的笑了。
他自然相信,郭百優兩人不知道神木種子的事情。
事實上,郭氏家族,除了郭百良父女,都不知道神木種子的事情。而郭百良父女,還是在楊天昊點破之後,才知道有神木種子這種至寶存在,而且被青煙得到。至於這寶貝的來歷,仍然一無所知。
雲鶴根本不相信,郭百優是來找寶物的。找寶物,帶着郭奇玲幹什麼?
但云鶴並沒有拆穿的意思,他當即誠懇道:“九爺,既然我們的目的並不衝突,不如我們結伴同行如何?如果找到了任何寶貝,全都歸九爺。而我只想找到青煙,說幾句話而已。”
郭百優這一瞬間,一些模糊的猜測好似得到證實,他又試探道:“那如果和楊希波衝突呢?”
他沒說是因爲寶物衝突,還是因爲別的起衝突,想看雲鶴怎麼反應。
雲鶴再次笑了。
比起郭百優那胖掌櫃一般的圓滑笑臉,雲鶴卻是劍眉高鼻,面如古銅,目光炯炯,一笑之間,頗有睥睨天下羣雄的倨傲。他淡然開口道: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利益之爭,無處不在。雄關城當然也是如此。我們三大家族,都不例外。但是,爭也要有一個底線,也要遵守規則。任何一個隨意打破規則的人,都可能將三大家族導入戰亂的泥潭,最終只能同歸於盡。
楊六爺,就是這樣一個人。一個隨意打破規則的人。一個可以向下越兩級,暗算小輩的人。這種人,如果任他活着,任他破壞下去,那終有一天,會讓所有規則都不復存在。我認爲,楊六爺不死,就是對我們雲郭兩家智慧的侮辱。是雲郭兩家最大的威脅。
如今,機會來了。這個地下河中,只要前後堵住,就逃無可逃。一切都看郭九爺的意思。只要九爺願意出手,我雲鶴必替你守住一頭,絕不後退半步。如果九爺沒這意思,那就當我沒說過。”
說罷,凜然看着郭百優。
郭奇玲聽得雙眸放光,激動不已。
她當日聽得郭奇麗的事情,便勃然大怒,心中發狠,早晚有一天,要手刃此人。結果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就來了。她激動得一剎都不能等,立刻伸手捅了捅九叔叔後腰,示意他趕緊答應,因爲機會稍縱即逝,要牢牢抓住雲鶴腦殼壞掉的一瞬間。
郭百優卻渾如未覺,彷彿捅在別人身上。他的心中,正在急速思索,雲鶴的真正用意。
“雲鶴可不是十弟那種血性之人。如果這話是從郭百良口中說出,那就非常可信了。可雲鶴,絕不能信。他能拿出來說的理由,就肯定不是真正的理由。所以,殺了楊六爺,一定對雲鶴有利,而不是對雲氏家族有利。更不是他說的,爲了三大家族的安危。那純屬無稽之談。即便是楊六爺想繼續破壞規則,楊天昊也不會同意。所以,只剩下兩種可能。第一,楊六爺掌握了雲鶴的致命把柄。第二,雲鶴想要從楊六爺身上,得到什麼東西。而似乎,第一種可能性,更大一些。”
這些念頭瞬間閃過,郭百優便微笑試探道:“鶴兄有此遠見,真是雄關城之福啊。百優對鶴兄的提議,深表贊同。只是,剛纔鶴兄說,找到了任何寶貝都歸我,想必也包括楊六爺身上的寶貝吧?”
雲鶴一怔,難道我殺楊六爺是爲了奪寶?真是可笑。隨即脫口道:“當然。楊六爺的東西,都歸百優兄所有。”
“那就這麼說定了。”郭百優笑容不改,心中瞬間確定,楊六爺掌握了雲鶴的致命把柄,“不過我們三人同行,很容易讓楊六爺警覺。所以,還請鶴兄先行一步,我遠遠地跟着就可以了。”
這一點,雲鶴倒是沒有意見,當即點頭道:“如此甚好。”
說罷,坦然從兩人身前擦過,並無任何防備,直接鑽入那冰冷的河水之中,逆流而上,很快就不見蹤影。
郭百優確認了雲鶴的誠意,便側頭對郭奇玲道:“玲兒,待會真找到楊希波,你注意始終躲在我背後,不要給楊希波可乘之機。”
玲兒眼珠一轉,明顯另有打算,但她口中卻乖巧地道:“全憑九叔叔做主。”
郭百優哪會看不出來玲兒想什麼,他望空一嘆,輕聲道:“在楊希波沒死之前,我和雲鶴,都不會對楊溪和楊瀑出手。你最好也不要出手。不要以爲你是鑄鼎,就能輕鬆殺掉楊溪和楊瀑。須知楊希波狡猾至極,他不可能沒有殺手鐗留給兩個兒子。你如果爲他們兩個負傷,可不值得。我只要殺了楊希波,那兩人根本逃不掉我的追蹤。你大可放他們兩人先行離去。”
玲兒悶悶地道:“知道了。”
心中卻道,我放他們走纔怪。萬一你殺不掉楊希波,我能殺掉他兩個兒子也不錯。也算是給麗姐姐報仇了。
“跟在我後面,走!”
郭百優不再勸她,當先鑽入水中,給身後的郭奇玲,擋住了大部分阻力。兩人的速度絲毫不比雲鶴慢,快速向上遊衝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