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安排妥當,值夜班的警察適時的出現,要給徐江錄口供。徐江站在急救室門口只對前來的兩警察說了一句:“叫警長來。”兩警察知道里面正在搶救的是會長身邊的大紅人,心裡先是沒了一半底氣,對這裡的人是客客氣氣。現見這能說得了事的又這麼兇惡,憋着一肚子氣:管你愛叫誰來,用不着我們做事更好。但發生了這麼大的刺殺事件,又不能空着手回去,只好躲得遠遠的找到當時急救的醫生詢問。
第二天上午,護士將不醒人事的汪衛推送到預定的病房。看着呼吸微弱、全身插滿管子的汪衛,徐江破天荒的感覺心有種刺痛,深怕這世上唯一能正眼看他的人會在自己眼前死去。那有氣無力升起又降下的氧氣泵,把徐江深埋的記憶一點一滴的抽了出來:徐江小時不叫徐江,他在孤兒院有個代號,是什麼來着,他已經忘記了,也不想試着去記起。在孤兒院裡,爲了得到更多的生存空間,與其他孤兒一樣,欺負弱小,搶奪資源。他特別之處在於搶到手後,一定要死死盯着對方的眼睛,即使對方一開始逃避他的目光,也會將對方按倒在地,抓住他的頭與自己對視。直到對方眼神真正的流露出恐懼,對強者的恐懼,才肯罷休,讓對方徹底放棄報復的念頭,下次找上門的時候,能毫無抵抗的交出擁有的資源。徐江並不感到自己有多麼強大,對搶奪也沒有絲毫的成就感,更是鄙視那些成羣結隊去搶奪的孩子們。他認爲這純粹是爲了個人的生存,理應靠自己的個人能力。或許他心底正期待着一個或者一羣更強的孩子將自己打敗甚至殺死,結束這欺凌痛苦的人生。十六年裡,他孤單的困在牢籠裡吸食着同伴的血肉與靈魂,單調麻木的生活讓他忘記了笑容。終於在即將踏上社會的前一晚,懷着對前途的迷茫與絕望,他選擇在骯髒的廁所裡自殺。上帝沒有流露出一點點的憐憫,連貪婪的魔鬼也將他拒之門外,他被教士救了下來。醒來時看到的第一眼正是汪衛,後面站着一羣可惡的教士修女還有一個似乎是院長,他們個個臉上都洋溢着燦爛的笑容:感謝上帝,讓這可憐的孩子醒了過來。從他們臉上,徐江感不到一絲絲的溫暖,他能讀出教士修女們心裡正在咒罵這個多餘的廢物給他們惹了這麼多的麻煩。只有汪衛,汪衛的臉上沒有笑容,而是一臉的嚴肅,眼裡藏着真誠的哀傷與對生命的珍惜。汪衛帶着責怪的威嚴問:“你爲什麼想死?”那是徐江第一次見到汪衛,第一次有人能直視他的眼睛,也是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關懷。他心裡感到羞愧,他認爲自己做了一件永遠也無法得到對他有一點點關心的人的原諒,他擅意的丟棄自己的生命,而這條命是汪衛所珍惜的,是他自己唯一能給予別人的東西。屈辱的淚水流了下來,他不知該怎麼辯解,他真的感覺到自己錯了。別過頭去逃避汪衛的目光,就像被他搶奪的孩子的一樣。汪衛叫其他人出去,說:“孩子,你的名字叫徐江。”“徐江?”“是的,當初裹在你身上的棉布上面縫着‘徐江’二字,想必是你父母給你取的名字。希望你能像連綿的大江一樣,奔流不息。名字不僅是個代號,它寄託着對人生的嚮往與未來的初願。不要去憎恨你的父母,他們不是迫不得已,絕不會拋棄你。他們給了你生命,也給了你名字。希望你能珍愛這世上唯一擁有的東西。”徐江默默的聽着這心平氣和的慈祥話語,他的坦誠打開了徐江的心扉,解開了打出生來的心結。他能感覺到汪衛對生命的眷戀,也使他熱愛他自己的生命,並對前方有了希望。他真心感謝汪衛,信服汪衛。士爲知己者死,從那天起徐江誓死效忠汪衛,只爲他是第一個把他當人看的人。在孤兒院裡,徐江沒學到什麼技能,有的是一股打架的狠勁,自然他成爲汪衛的保安接受培訓。徐江天生是塊打架的料,不到一星期,他能一人撂倒保安隊所有的隊員,嚴剛看到他這股狠勁,建議汪衛將他送到擁兵培訓基地訓練。徐江自怎會錯過這個表現自己的機會,在基地短短的四年時間裡,他精通各種戰術、戰鬥技巧及野外生存。回到汪衛身邊,他大膽的提出要接受更殘酷的訓練,汪衛足足思考了兩天,才同意他去。爲了不辜負汪衛對自己的重望,實現他的人生價值,他又用了四年時間在大陸各地拜師學藝、四處挑戰,終於在二十五歲那年達到作爲武者追求的巔峰--能力覺醒,成爲大陸最強者之列。
東州的警長黃強有一張紅潤的大臉,頭上幾根稀疏的白髮被最近的瑣事煩的越發的少了。比如福利的減少、警員的懶惰,最可惡的是他那不爭氣兔崽子,整日花天酒地。好不容易把他弄到警隊他麻的卻不珍惜,利用職務之便老往伎院裡跑,玩完還不給錢。這兩錢還不捨得花,真他麻的丟臉。以上那些不過是些不關緊要的小事,最令他頭痛的還是人一屁股賭債沒還。現在連老天都跟他作對,大冷天的在汪衛的公司門前忙了一上午,下午又得應付前來的客人,好不容易晚上可以休息一下了吧,警員卻來說汪衛醒了。會長已經下了命令要嚴查,他哪敢怠慢,直到晚上十點才滿懷牢騷的來到醫院。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對警員吼:“那個什麼徐江呢,還不叫他快點滾過來!”警員早已習慣了這脾氣暴躁的警長,很快的將徐江帶到他面前。
黃強靠着椅子叼着煙慢不經心對旁邊的速記員說:“把他身上不該有的東西拿走。”徐江很是配合,他想盡快把事情做完,好回去看着汪衛。速記員立刻把徐江搜了個遍,拿走了他的信號槍。
黃強見事已畢又點了支菸說:“你把事情經過說一遍。”徐江把事情詳細的說了一次,黃強在對面閉着眼睛,不知在腦海裡重演案情還是在打瞌睡。聽徐江講完,他慢悠悠的拿起旁邊速記員錄的口供,低頭認真的看了起來,時不時的向徐江提出一些疑問或者叫他重新講一些細節。就這樣過了兩小時,黃強整理了一下手裡的稿件,又點上一根菸說:“你再把案件重新講一下。”徐江儘量剋制自己,又將當時的情況講了一遍。“好,”黃強聽完說道,“你在這等着,不要亂走。還有你,給我好好看着。”“是。”旁邊的速記員回答。
徐江不敢違抗,明顯的黃強根本不想搭理這事,又不好去催促,萬一黃強發起火來故意叼難,那案件又得拖下去。
在房間裡呆了半個鍾,外面一點聲響也沒有,徐江失去了耐性,不管速記員的阻攔,衝出了房間。看見走廊裡靜悄悄的沒個人影,再到窗戶往外看,一片白皚皚的雪地,連個鬼影也沒。“耍我!”一道無名業火直衝上徐江的胸口,把兩眼都燒紅了。急忙忙的跑到汪衛的重症室,還好,汪衛還在。確定汪衛沒事,立馬跑回剛纔的房間,把速記員一把抓住問:“信號槍在哪?”速記員一下被徐江兇猛的臉色驚呆了,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被徐江打了兩記耳光才恢復神智,結結巴巴的說:“被警員拿走了。”丟下速記員,跑下樓找到一護士,“把信號槍給我。”護士見他一副殺人樣,慌忙說道:“我沒有呀!”“醫院的在哪?”護士指向這一層的辦公區,徐江跑到辦公區見他要的東西正鎖在玻璃櫃裡,一拳將玻璃打碎,向窗外發射信號,沒人應答。他也不等,立即向嚴剛方向發出支援信號。
汪衛現在很虛弱,只有一雙眼睛能夠睜開。看到徐江臉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焦急,雙眼流露出恐懼與無助。他很想問現在的情況,可他稍微想動一下,全身都疼,疼得他連氣都喘不上來。看着這老頭慌張的眼神,徐江想起了小時他掐死的一隻小貓,那種哀求與絕望現在出現他世上唯一在乎的人眼裡。他定了定心,變回以前冰冷的面龐,他不忍再讓這可憐的老頭再有一絲絲的擔憂。
“我們換個房間。”徐江輕輕的說完便開始把汪衛和連帶的醫療器材一起小心的推向另一房間。把汪衛安置好,他把這一層所有的燈關了,窗簾拉上。用椅子將門頂住,安靜的聽着周圍的動靜。
嚴剛帶着葉海他們幾個騎着快馬一路飛奔趕往醫院。剛到醫院門口,從暗處突然冒出一隊警察將他們攔下:“你們是幹什麼的,深更半夜走出來做什麼,快給我回去睡覺。”
徐江聽到門口的動靜,立馬向嚴剛這邊大叫道:“給我進來。”
嚴剛不想得罪警察,更不想得罪徐江,只好硬着頭皮衝了進去,找到徐江。
“怎麼回事?”嚴剛氣喘吁吁。
徐江:“給我守到天亮。”
嚴剛很不高興,自己帶着人馬連夜拼命起來,還得罪警察,你個徐江竟對我冷言冷語。特別是在葉海他們幾個“手下”面前,太不給面子了,以後還怎麼在他們面前樹立威信。不過論實力,他不及徐江的十份之一,只好乖乖的聽從命令在這守着。
不多時,一隊警察來了,帶頭的是黃強。他氣憤的來到徐江他們那一層樓,徐江也走了出去跟他會面。
黃強:“你們這班不安生的傢伙,還在這做什麼,全都給老子回去。”
徐江盯着黃強那張紅臉:“多少錢?”
黃強:“什麼?你給老子說清楚。”
徐江:“他們給你多少,我雙倍。”
黃強扯大嗓門喊:“你他麻的是個什麼東西?這裡是什麼地方你知道不,這裡是醫院,你們一幫人在這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
徐江:“多少,說吧。”
黃強有點心動,的確中午那個客人給了他一大筆錢,說是徐江他們一幫人在醫院裡吵着他的親人,想把他們請出去。黃強認爲他說的有理,再說徐江他們在那根本就是不把警察放在眼裡,把他們趕走那是合情合理的事。若果出了什麼事(明擺着的),他也有理由向會長交待,汪衛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隨時也能找個人代替他。現在徐江說給他雙倍,他實在有些心動,那錢可以補上他大部分的賭債了。不過理性告訴他,如果答應了徐江,那明擺着他收了別人的錢,傳出去,會長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看那客人也不是省油的燈。
黃強:“你給老子放尊重點,這裡有我們警察保護,你們難道不相信警察了嗎?你們質疑我們的執法權了嗎?”
徐江不答話,依然盯着黃強。
黃強這下真的怒了:“你們竟敢公然挑釁**權威,妨礙公務,給我抓起來。”
“是。”後面的警察個個拔出利劍,蓄勢待發。
徐江:“想好了。”
這三個字雖然說得平淡奇,可完全把黃強給鎮住了。他知道前面這個平靜的徐江是個惡魔,關於他的傳聞傳得滿城風雨。有的說他單槍匹馬將一夥山賊在一夜間殺個片甲不留,有的說他是唯一一個去吞噬海轉一圈後平安返回的人,甚至還有的說他十天十夜不用吃東西。不管別人怎麼說,他的能力已經覺醒,這個是不爭的事實。跟他動手,一點勝算也沒有。更何況他後面還有幾個在摩拳擦掌,虎視眈眈。還有幾個默不作聲,看上去對他們漠不關心,其實這令黃強更加的毛骨悚然,俗話說:不叫的狗會咬人。如果他們存心要發作,自己是吃不了兜着走。好漢不吃眼前虧,黃強轉頭對手下說:“你們在這看着,我先向上級彙報情況。一定要把這羣不法之徒繩之於法。”說完自己先走了。
這正合徐江意,有警察在這層樓裡暗處的敵人不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