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惠過意不去讓葉海站了一晚上的崗,早晨自告奮勇的去準備早飯,葉海趁機休息了一下。半睡半醒中,葉海聽到施惠將鍋子及其它弄得乒乓作響,看來她也是個不會做飯的主子,但這起碼說明她還在這裡,如果沒個動靜,不把葉海嚇死纔怪。迷迷糊糊的睡到有點熱,應該是到了十點鐘了吧,施惠纔將葉海喚醒,吃她做的早飯。其實,就是稀飯加麪包,但這點東西竟忙了三四個鍾,真是服了。看她折騰得也夠嗆,就不打算嘲笑她。
葉海喝了口泡好的菊花荼,入口才發覺那哪是菊花荼,雖然顏色差不多,味道可就不得了啦。葉海睜大了雙眼問道:“哇,你哪弄來的蜂蜜?”
“厲害吧!”施惠得瑟的說,“以後還有大把驚喜等着你呢。”
這回真的服了她了。
吃過早飯,葉海準備幫她將兩箱子放上馬,卻給她一手攔住說:“你拿那個就好了。”
“有什麼東西不見得人的呀?”
“要你管。”自己拿起一個箱子到馬那邊去了。
“這脾氣,變得比我的招術還快。”葉海又領教了一翻女人善變的心理。
施惠:“喂,前面應該有個州郡,我們進去補給一下吧。”
葉海:“大小姐,我可是通緝犯。要進城,也得再走遠一些吧。”
施惠:“不怕,讓本小姐給你化下妝,保證沒有認得出你。”
葉海:“化妝?開玩笑吧!”細想下,還真不是開玩笑,葉海可是領略了她的古靈精怪,不知這次又會搞出些什麼把戲。
“快,這邊來。”施惠調轉馬頭向樹木深處跑去。
“還真的要化妝啊!?”葉海忐忑的跟上。
沒走多遠,他們便來到一小溪邊。溪水清洌,卵石潤滑,真是個隱世的美景。這樣的好地方她也能找到,難道她來過這裡不成?江州離這裡並不太遠,來過這裡也並不稀奇,這就說通了她能在前面截住自己的理由。“哼,看你能得意到幾時。”葉海爲他剛解開個謎題感到高興的傻笑。
“笑你個大頭鬼呀!還不快點過來。”施惠已到溪邊,捲起了褲角在那戲水。
葉海拴好馬,來到溪邊說:“還小哩,還在那玩水。”
這回被葉海嘲笑到了,故意踩着水花上岸說:“好好的給我坐下。”
“看你這次又能變出什麼魔術。”葉海聽話的坐了下來。
“等下你不就知道啦。”說着抽出隨身的小刀到葉海身後。
“怎麼,想幹掉我去領賞錢呀?”
“就你那點賞金,鬼才稀罕呢。”一邊說一邊抓起葉海的亂髮給他修剪,“不是我說你,整天這麼閒着也不會打理打理下自己。老是髒兮兮亂糟糟的,這樣子哪有女孩子會喜歡你呀。唉,不要動。還有那一臉鬍子,也不刮下,不知道的人呀,還以爲你四五十歲了呢。明明就是個小屁孩,還學人家裝老成,你以爲不說話就顯得成熟了嘛?唉,我在跟你說話哩!喂~~”
“哦,不好意思。”葉海驚醒過來,懶懶的說:“讓我先睡會。”
“坐着也能睡着,跟只豬一樣。”施惠嘀咕着,可手上的活卻沒有停下來。
曬着秋日,吹着涼風,聽着溪流和鳥兒清脆的歌聲,躺在被水衝得平滑乾淨的石頭上,葉海難得的睡了個舒坦的午覺。
全身一個抽搐,葉海猛的坐將起來,該死,竟把施惠給忘了。焦急的四處張望,卻發現那傻丫頭竟安詳的睡在他身旁。“你倒省心,也不知道這裡有多危險。”葉海無奈的搖頭。走到溪邊差點沒認出自己:時尚的髮型,乾淨的臉,眉毛也帥氣多了。手挺巧的嘛,葉海讚歎。
“啊!”施惠一聲大叫,像葉海一樣四處張望,發現葉海正在後面餵馬,才安心的擦着眼睛問:“喂,我睡了多久啦!”
“知道錯了吧,要是被人擄去,我看你怎麼辦。”
“你還不是也睡着了,還好意思說人家。”
“好了,好了,”葉海發現這丫頭就喜歡吵架,“現在趕路,還來得及在城門關前進城。”
“手藝不錯吧。”施惠笑嘻嘻的等葉海誇獎。快,變得真快;前一秒嬲暴暴,後一秒笑騎騎。五體投地的服了。
葉海努力假裝不屑的說:“一般般啦。”
“明知好,又不承認,早就看到你在那偷偷偷笑了。哦,我知道了,你是在妒忌,一個大男人妒忌個小女孩,你好意思咩……”施惠罵罵咧咧的走過來,葉海不理她獨自上馬先走了。
“哼,被我說中了吧!”施惠騎上了馬還不放過葉海,“害羞了吧,想跑了吧,沒臉見我了吧!喂,你給我慢點……”
兩人一會說笑一會吵架,在天黑前趕到了雪州,因背靠常年積雪的連綿大山而得名。將近入冬,白皚皚的雪已垂到了半山腰。進城門時,葉海還擔心的捏一把汗,幸運的是守衛見是兩個窮鬼,瞟了一眼,就放他倆進去。兩人很快就找酒館住下。
“喂,我們今晚出去逛街吧。”
“走了一天你不累呀!再說這小地方有什麼好逛的。”
“你去不去。”施惠大力的跺了下腳。
“不去。”葉海很堅決,獨自上樓休息去了。
剛躺下不久,門就被施惠一腳踢開:“你到底去不去。”
葉海見她換了套連衣裙,看來是拗不過她的了,只好答應。施惠又贏了一回,甩着小辮子走出門說:“快點哈,不要讓女孩子等喲。”
真不明白女人爲什麼那麼愛逛街,看到喜歡的東西又不買,還老愛拿其它的商品跟它比對,自己又拿不定主意,老是問葉海:你看哪個比較漂亮。葉海看不出來有什麼分別,胡亂的指向其中一個。問過後又不採納他的意見,自己挑她喜歡的,然後又去跟另一件對比。悶得葉海直找凳子坐下,偷看女銷貨員。折騰了大半天,一件東西也沒買到,她卻不在乎,還樂此不疲。
直到深夜纔不舍的往酒館那邊走。經過一廣場時,她突然停下了腳步,看向告示牌那邊。
“還不想回去啊,我真的好累。”葉海苦臉哀求。
施惠不理他徑直向告示牌那邊走去,到一蹲在地上衣衫單薄的女子身邊問:“請問,有什麼可心幫到你的?”
女子緩緩的擡起了頭,一臉憔悴,微微的睜開紅腫的雙眼,看是個小姑娘,又無力將頭埋入雙膝。
此時葉海來到,說:“有什麼好看的,我真的好累呀,大小姐。”
聽到葉海的聲音,那女子像詐屍一樣站起來,可能蹲得太久,雙腳麻木,向後跌了過去,幸好後面有告示牌,纔不至於跌倒。她這怪異的着實嚇了他倆一跳,以爲見到鬼了,驚得施惠忙抱緊葉海,頭深深的埋在他懷裡發抖。
發覺那女子盯着自己正拼命的想從乾枯的喉嚨裡發出音調,看來也沒什麼危險,葉海纔將施惠從身上扯開說:“慢慢來,先休息一下再說。”
那女子捂住胸口,吸了幾口大氣,發着沙啞聲音,悽慘而急迫的對葉海說:“先生,我有個任務要交給你。”
“呃!”葉海有些遲疑,他不想捲入麻煩事中,現在最主要的是保護好施惠,再去拜師。就算有空,葉海也不會接她的所謂任務,因爲她太窮了。
“有什麼事可以幫到你的嗎?”施惠稍微鎮定了一些。
女子移動了下雙眼看向施惠,好像連轉頭的力氣都沒有了。然後支撐着身體,艱難的移動腳步向施惠那邊走去。
看她這活死人樣,施惠有些害怕,但又不好意思走開,只是十指扣緊擡到胸前,希望她不要再做出什麼奇怪的舉動。看那女子一步一步的走近,好像不到她跟前死不放棄的樣子,施惠有點想後退逃跑了,不想,那女子突然向前撲倒在地,雙手牢牢的抓住施惠的雙腳,嚇得施惠仰天大哭起來,全身抖得都走不動了。
葉海也不上前幫忙,在一旁樂翻了天:看你以後還多管閒事。再這樣下去也不行,深更半夜的,不知情的人還以爲葉海在對這兩個女人幹什麼壞事呢。葉海花了好大力氣纔將那女子的雙手解了開來,把她扶坐在地上,這時才發現她早已暈死過去。另外還發現她的手溼漉漉的,施惠腳踏的地上一片水跡。“不會是。。。。。”葉海很是驚訝,蹲着再仔細打量施惠雙腳,不細看,還真不能發現,她黑色褲襪上星星點點的反射着月光。
施惠見腳已經解放,才止住哭聲,低頭看葉海呆在那裡問他:“怎麼樣啦?”
葉海擡頭,又低了下去:“沒事,還沒死。”
施惠連忙捂着裙子後退一步,低頭小聲的說道:“死色鬼!”
葉海抱起那女子往回走,經過施惠身邊時,輕輕的說了句:“你嚇尿了!”
“我當然嚇尿啦,”施惠大聲說道,“她這個樣子,誰不嚇尿呀!”
葉海回過頭來,饒有意味的說道:“你真的尿了。”
“呀~~”
葉海抱着女子回去的路上感到有點後悔:不該一時心軟,狗拿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