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西紅市的時候,奔馳車上仍舊是四個人,少了誰又多了誰,範鼎盛好像根本沒有在意,甚至連提都沒有提過。
“送我回家吧!”
趙八能的聲音有些疲怠,他一閉上眼睛,好像就會看到被一捧捧黃土逐漸掩埋的那雪亮腦門,還有那雙不甘閉上的雙眼。
活生生的生命對於趙八能來說還有有些壓力,但坐在他身邊,沒心沒肺的馬三娃卻好像根本感覺不到這點,在奔馳車精美的內飾上這裡摸摸,哪裡碰碰,最後說出一句讓趙八能都覺得掉價的話來。
“能哥,這車太好了,價格很貴吧?嘖嘖,老子努力一百年也買不起啊!”
範鼎盛笑了。
對於他這種已經化身狐狸的人來說,馬三娃這樣的人才是他最中意的,單純的膽大,簡單的說,就是傻大膽。
回到趙八能的住所門口,兩人下車,就在奔馳車窗即將關閉的時候,趙八能突然回頭,問車窗裡的範鼎盛:“如果從樹林裡出來的人不是我,而是禿子呢?”
“我會很高興,鼓掌。”範鼎盛面帶微笑,同時真的舉起雙手輕輕的拍了拍。
車窗緩緩關閉,奔馳車穩重的起步,小陳突然對着後視鏡一笑,“老闆,要不要回樹林去看看?”
“你擔心他們處理的不夠乾淨?”
小陳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
“放心吧,沒有問題的,如果這點事情都做不好,那他就不是趙八能了,哎,回去吧,好好的守着咱們的範家,這天,怕是要變了。”
……
範鼎盛到西紅市,好像沒有做任何實質性的事情,只是把他身邊第一號保鏢送給趙八能殺了,但事實上,他這是在向趙八能表態:趙家和馬家之間的事情,範家不管,保持中立。
一邊是勢力龐大的馬家,一邊是勢單力薄的趙八能,爲什麼向來以謹慎著稱的範鼎盛會選擇中立這看起來很不正常的選擇?或許除了範鼎盛自己意外,誰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老闆,二少爺怎麼辦?他跟馬徵國一向走的很近。”
“死一個範通莘範家不會絕種,用一條命向馬家證明我們的態度,很划算!”
範鼎盛的語氣很淡,不知道如果範通莘聽到這樣一句話,心中會作何感想。
“但是我聽說,二少爺的那個死黨,小錢把他的女人送來了西紅市,一個不男不女的女人,老闆。”
“哦?你擔心?”
小陳聳聳肩膀,沒有回答。
“那就看趙八能的吧。”
趙八能當然不知道,剛剛進小區的時候,他和馬三娃就已經被人盯上了。
“能哥,我得去上藥,老狗日的,還真有力!”
“幾十年的苦修不是吹的,去吧,我也去衝個澡。”
馬三娃自己回到房間上藥,而趙八能則是拿着衣服進衛生間洗澡,他總覺得身上有股濃濃的血腥味,揮之不去。
三個人影出現在趙八能家門口,其中一個身材較爲嬌小,帶着鴨舌帽,帽檐壓的很低。
“就是這裡?”
鴨舌帽一開口,那獨特的嗓音就暴露了她的身份,正是從丹陽城來的穆蘭。
當今天有人回報說趙八能跟範鼎盛接觸之後,穆蘭心中就緊張起來。範鼎盛是什麼樣的人,穆蘭應該說是最清楚不過了。只要是對手,範鼎盛從來都是毫不留情的打倒,而能夠坐上範鼎盛那輛奔馳車的,永遠都是範鼎盛認定的朋友,很簡單,範鼎盛是不會讓不信任的人跟他坐同一輛汽車。
就這一點來說,禿頭張枉自跟了範鼎盛二十年,卻還沒有領悟到真諦,還不如這個才二十多歲的穆蘭。
世界上有種人,越是不可能的事,他們就越是要去嘗試,因爲這樣會讓他們覺得刺激,甚至於可以讓他們獲得一種病態的高潮。很不幸,穆蘭就是這種人。範鼎盛的出現不僅僅沒有讓她謹慎,相反,將她刺激的更加瘋狂!
現代社會要製造意外很容易,真刀*殺死一個人卻是非常愚蠢的舉動。
唯一的是,這樣做會比較刺激!
所以穆蘭來了。
顯然,三個人沒有打算敲門,一個傢伙動手,將簡單的門鎖在十五個數之內無聲無息的打開,隨後,三個人進入房間。
“咳咳!”
一看見房間裡的情況,戴着鴨舌帽的穆蘭就劇烈咳嗽起來。
她不是沒有見過裹着浴巾的人,但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男人把浴巾裹在胸部以上,而且還坐在躺椅上,抽着煙。
“你們是誰,到我家來,是要偷東西麼?”
趙八能身上裹着白色的浴巾,就在一分鐘前,屋子裡的蜂鳴警報器提醒了他,從監視器上,趙八能看到了鬼鬼祟祟的三個人。他自然是來不及穿衣服的,所以只能裹上浴巾。
“艹!就是這個變態。”穆蘭啐了一口,趙八能裹着浴巾怪里怪氣的模樣,被她劃歸變態的行列。
“喲,還是個小妞,怎麼打扮的不男不女的?嘖嘖,擡起頭來,讓朕瞧瞧。”趙八能口中花花,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緊張。
“唰!”
當兩把裝上滅音器的手槍擡起來的時候,趙八能終於變色了。
“你們真不是來偷東西的?”
“到現在還在發傻?宰了他!”穆蘭一聲冷哼,臉上浮現獰笑,她總覺得眼前這個趙八能很弱智,爲什麼馬徵國找的人會失手?錢厲找的人會失手,難道說,是因爲他們找的人太不專業了?
“砰砰!”
別以爲裝上*開槍就真的一點聲音沒有,錯了,不但有聲音,而且還停大,只不過這種鈍鈍的聲音很難及遠,而且穿透力弱,屋子裡開槍,屋子外面很難聽見而已。
槍口噴出青煙,硝煙味在房間裡彌散,穆蘭半閉着眼睛,渾身上下一陣微微顫抖,她一想到睜開雙眼就能看到滿身血污的趙八能,一想到那純白的浴巾將會綻放出一朵朵豔麗的血花,就不可控制的高】潮了。
“嗯?”
詫異的聲音在穆蘭身邊響起,讓穆蘭餘韻還沒有過完,就提前睜開了眼睛。
“人呢?”
空蕩蕩的躺椅上,除了幾個冒着青煙的彈孔之外,什麼也沒有。
沒有純白色綻放豔麗血花的浴巾,也沒有垂死猙獰的面容,更沒有渾身血污的屍體,沒有,什麼都沒有!
可剛剛,就在閉眼前,椅子上明明躺着那個變態趙八能,難道他會飛?
就算趙八能會飛,也不可能比子彈還要飛的快!穆蘭對身邊的兩個槍手有絕對的信心——都是可以用手槍打蒼蠅的高手,怎麼也不會讓一個大活人在槍口下生生溜掉的。
“怎麼回事?”
左邊那個槍手的臉色有些難看!
他不吭聲不是因爲不想回答穆蘭,而是因爲他無法回答,他看到的情形換成誰說給他聽,他也不會相信。
“到底怎麼回事?”
穆蘭感覺自己很難受,尤其是身體裡,那股即將到達頂點卻被中斷的滋味,像是被萬蟻噬心般的難受,她有種衝動,把那個悶聲不吭的傢伙塞到自己的胯下,讓他做出補償!
“不,不見了!”右邊的槍手臉色更加難看,跟見了鬼似的。
“開槍前還在,一開槍,就像是打在湖面上,人就,就不見了!”斷斷續續的說,從那槍手口中吐出,讓房間裡多出一股詭異的氣氛來。
“三D立體投影技術?不是說這種技術還沒有投入實用麼?”穆蘭腦子中閃過一個念頭,但隨即被強烈的殺戮之心壓制,“蠢貨,去找!馬上去找!他一定在房間裡,今天一定要殺死他,一定要,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