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男人渴望把自己的名字刻在青史上,有的男人渴望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女人身上,而趙八能,最渴望的就是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仇人的墓碑上。
但他這個夢想,現在看起來很渺茫,當他還在馬家屯,跟着老道士盤膝打坐呼吸吐納的時候,老道士就說心中無定根,出門橫禍生,想要活的久一點,就早早斷了報仇的心思。
實際上趙八能並不清楚一家人的禍事到底是從什麼地方飛來的。曾經的他太喜歡流連在女人的身子上,以至於全家大禍摸頂的時候,他還在拉斯維加斯快活,找到幾個好萊塢的二流明星,在一家六星級的賓館裡三天三夜沒出門,也沒有接電話。
就這樣,他躲過了一劫,卻也跟家中斷掉了所有聯繫。
在國外幽魂一般的過了半年,重新回到國內,看到的卻是“殘垣斷壁”。家沒了,趙八能差點沒失心瘋,更重要的是,錢也沒了。
窮困潦倒的趙八能最後不知怎麼流竄到馬家屯,在老道士的照顧下,重新開始喘氣兒。按照老道士的說法,他的過去已經死了,所以纔給他重新起了名字,叫趙八能。
“或許我這輩子的禍根就在女人身上,早知道一開始進城就不要來這個酒吧,或許可以順利些。”趙八能躺在牀上,雙手抱着後腦勺,兩眼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他不住的自我檢討,實際上自從進入西紅市之後,每天的自我檢討是趙八能必做的功課。人孰能無錯,關鍵是要從錯誤中汲取教訓和經驗,就像今天一樣,其實根本沒有必要動用魏小海和汪東成的關係,只憑跟蘇洪的那個電話,趙八能覺得自己就已經可以把那羣穿制服的收拾成一羣孫子。最後雖然達到目的,卻把自己的一些底牌在有心人面前暴露出來,相信人家再出手對付自己的時候,下的本錢就會更多。
“艹,到底是針對我趙八能來的,還是針對我姓趙來的?”前思後想,趙八能又覺得最大的可能還是針對“趙八能”,而不是姓趙,否則的話,以對方對付趙家的狠辣手段來說,根本不需要找什麼政府部門,一顆八百米外射出來的子彈或者是一把二十公分的匕首就可以一勞永逸。想到這裡趙八能就有些慶幸,慶幸就連他自己都快要忘記趙家,更何況是別人。
“明兒該去跟範小敏談談,這男人無錢無勢,着實是走不太遠。”
……
範小敏原本以爲自己不主動,趙八能就永遠不會來找自己,所以當她看見摁門鈴的人是趙八能時,很有些驚訝。不過範小敏也是接受過貴族式培訓的精英,跟她那個小白臉哥哥截然不同,些許的驚訝還不足以讓她擺在那張精緻的臉上。
“大清早的,是打算來請我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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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趙八能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在有錢人身上浪費自己的*,所以他很坦然道:“我已經吃過了,你還沒有吃嗎?那你吃吧,我等着!”
被趙八能噎的不輕,範小敏也就沒有吃早餐的心思,反正對於女人來說,吃和減肥永遠是無法和平共處的兩個極端。“那你就直接說事情吧,看到你我就沒胃口吃飯了!”
“哦,也好,下次你減肥的時候可以找我。”
廢話說過,趙八能這次來找範小敏,主要想問的就是關於混凝土和磚廠上馬的準確時間。可惜範小敏只是一個執行者,想在範家大政方針上指手畫腳,範小敏還沒有修煉到那個程度。
“等我大伯通知,最近我們正在跟當地政府有關部門銜接,你有什麼需要我轉達給大伯的?”
這個需要趙八能還真沒有。
“我有你大伯的電話,唔,如果你不知道的話,我還是直接跟範鼎盛聯繫好了!”
每當聽到趙八能直呼自己大伯的名字,範小敏心中就會生出一股怪異的感覺。在她所知道的人當中,敢直呼“範鼎盛”的人算然不少,但年紀和身份都不是眼前這個趙八能可以比擬的,兩者之間的區別就像是天上的白雲和地下的爛泥,可偏偏趙八能不但叫的很順口,範鼎盛好像也聽的很順耳。
當着範小敏的面,趙八能跟範鼎盛通過電話聊起來,很明顯,範鼎盛並沒有因爲被直呼姓名而生氣,反而不斷在電話中要求趙八能“照顧”範小敏,這更讓範小敏覺得非常窩火,“我堂堂範家的大小姐,還需要這樣一個黃泥巴都沒有洗乾淨的傢伙照顧不成?”
看着趙八能打了半個小時的電話,範小敏就感覺自己窩火了半個小時。
範鼎盛在電話中直言不諱的告訴趙八能,兩個現代化建材廠將會在一個月之後破土動工,而範家派出的談判專家已經跟新榮鄉政府做好了最後的溝通工作,將八里鋪作爲原材料挖掘地,同時爲了保證當地的生態環境保護,將不會在八里鋪進行原材料的篩選會初步處理,所有的工作都在新榮鄉所在地進行。
其實趙八能心知肚明,新榮鄉那個黨委書記孫剝皮現在就是範家養的一條狗,當到孫敏強最後的判罰結果出來之後,估計孫剝皮這條狗脖子上的鐵鏈會收的更緊,而趙八能之所以一直堅持喊範鼎盛的名字,實際上也是一種對他自己的提醒,提醒他不要成爲孫剝皮那樣的一條狗。
“我只關心兩點,第一,八里鋪的自然環境不能遭到嚴重破壞,污染什麼的是絕對不允許的,第二,我要儘快拿到錢!”
有了錢,他可以改善八里鋪的環境,讓八里鋪的人脫貧致富,有了錢,他可以爲八里鋪修最好的學校,請最好的老師,讓畢梓瑤開心,也能把畢梓瑤從那窮山溝裡解脫出來,來到城市裡生活,當然,是跟他趙八能一起生活。
“我要走了,你在西紅市想做啥就做啥,範鼎盛讓我照顧你,但我看,以你的聰明勁兒應該不需要我照顧纔是。”
趙八能的話像是一星明火,直接把窩火了半個多小時的畢梓瑤給點燃了,她大聲的怒罵趙八能,然後把趙八能攆出了別墅。而趙八能一點都沒有生氣,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這棟別墅好像是魏小海名下最精緻的一棟,以眼下魏胖子和胡蕊之間感情發展的速度來看,或許用不了多少時間,範小敏這個精明的海歸女就要被魏胖子攆走,而這棟小別墅將會成爲魏胖子和胡蕊的愛巢。
趙八能感覺自己每天的時間是越來越不夠用,自從胡蕊挑明瞭她跟範通莘已經翻臉之後,緣在酒裡的事情她基本上就交給趙八能在管,而胡蕊每天就像是那種標準的有錢人太太似的,逛逛街、打打牌、美美容、八八卦,當然,也少不了跟魏胖子約約會之類的事情。
每當趙八能向胡蕊提出抗議的時候,這個女人就把魏胖子擺出來當擋箭牌,好像趙八能不幫她打理酒吧,那就是上對不起天、下對不起地,中間對不起兄弟姐妹的大惡之人。至於說找魏胖子哭訴,算了吧,趙八能知道,魏胖子在感情上就是一徹底的失敗者,當胡蕊向他展示微笑之後,魏胖子整個人已經徹底的變節,成爲又一名死在紅粉骷髏下的革命志士。
幸好趙八能還有烏骨雞和馬三娃。
烏慶這小子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腦袋瓜子靈活。來到西紅市生活這幾個月之後,他已經很清楚的認識到再厲害的“降龍十八掌”也不如紅色大印章、再牛、逼的幫主也不如一疊紅色老人頭、再厲害的毒藥也比不過一件紅色奶罩。所以他已經棄武從文,從互聯網上找到很多關於企業管理方面的東西,自學起來。
幸好,在來到馬家吞之前烏慶就認識字,據他說,那還是在孤兒院學的擠出知識。
如果烏慶再小點就到老道身邊,就麻煩了。要知道,老道從來不看簡體字的書籍,就更不用指望老道能夠教導烏慶學習簡體字了。
烏慶的進步讓趙八能覺得很欣慰,至少他現在已經可以很放心的把緣在酒裡丟給烏慶去管理,馬三娃從旁協助,兩人一文一武,倒是極佳的搭檔。爲此,趙八能還專門爲兩人提升了工資檔次——反正胡蕊現在根本不關係緣在酒裡每個月到底有多少收入,只要不是虧本,對她來說,就夠了。
新的市委書記正式上任,一些重要部門的走馬換將工作逐漸浮出水面,爲了保證自己的前途,各個部門的頭頭腦腦門都很小心,避免出任何漏子讓競爭對手抓住,在新書記哪裡告自己的黒狀。這樣一來,整個西紅市表面上看,是非常的平靜,就連治安狀況好像變化都很大,至少現在晚上上街,基本上是看不到那些鬼鬼祟祟的身影。
“八能啊,你看最近西紅市,是不是乾淨了很多?我在來自前聽說西紅市有不少的毛病,但現在看起來,卻又不怎麼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