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八能越是分析,魏小海心中越是沒底。
本身捐贈有一半的目的,就是爲了給蘇洪留下好印象,如果因爲這事兒給攪黃了,挫敗感必定很強。況且,魏小海圖的就是跟蘇洪搭上線,好在西紅市緊接着上馬的一系列重大工程當中分一杯羹。
“你先不要慌,事情還沒有到那種地步,說不定這是個好事兒,八里鋪的工程我們必須要抓緊,另外,我你安排點人去八里鋪打聽一下,關於老張頭的死,八里鋪有沒有點風聲?”
八里鋪現在是不通電視節目的,況且就算通了也沒用,根本不會有人拿錢去買個純消遣的玩意兒。如果說老張頭的死跟八里鋪的人一點關係都沒有,那麼定然不會有人知道這事兒。
當然,這種可能性,趙八能認爲很小。
如果說有機會的話,或許找孫剝皮問問更容易找到答案,可惜的是,趙八能不認爲自己有這樣的機會。
事實上也是,有人已經打通了孫剝皮的電話。
第一個電話是組織上打來的,問他人在哪裡,市公安局刑偵支隊正在找他,要他去配合調查,接受詢問。
孫剝皮當然不好意思說自己在西紅市,支支吾吾之中保證兩個小時一定自行前往刑偵支隊。正當準備上車出門的時候,電話又響了,低頭一看,卻是個陌生的號碼。
“是孫書記嗎?”
“我是,您哪位啊?”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救你,還有你兒子的命!”
“你說什麼?誰的命要你救了?我可是好好的,還有我兒子,他雖然開槍,但人不是他打死的,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殺死老張頭的人,要不,你就是個騙子!”對於這種摸頭不知腦的陌生電話,孫剝皮有很強的自我保護能力,不過他的話並沒有引起對方情緒上的變化,仍舊是那種怪里怪氣的聲音:“孫書記,話不要說的太滿了!姓張的雖然不是你兒子開槍打死的,但跟你那個寶貝兒子脫不了干係,私藏槍械加上開槍襲警,光是這兩條罪名,就已經是可大可小了,至於你,新榮鄉的書記,老實說我想弄倒你比放個屁還要輕鬆,只不過你現在對我來說還有價值,你可以選擇等死,或者是聽我的話。我知道,你在西紅市還有點關係,可惜你那些關係戶在這事兒上根本說不上話,你自己做的事情,心中應該是有數的,想清楚了打我這個電話!”
很顯然,對方這種明顯帶着威脅的口吻並不討喜,但反而給孫剝皮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尤其是對方說他在西紅市的關係戶不靠譜,事實上孫剝皮自己早就知道,對方沒說錯。
但他也不可能僅憑一個電話就向對方屈服,至少要拿出一些讓孫剝皮信服的證據來。
刑偵支隊是必須要去的,那個年輕的女支隊長,黑麪神的口碑,孫剝皮也知道。
只是他沒有想到,真正跟黑麪神見面的時候,那張黑的可以滴出水來的臉,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起。
“姓名,性別,工作單位...”
詢問筆錄的程序,端木穎一絲不苟,絲毫沒有因爲對方是新榮鄉的土皇帝,就有半點客氣,甚至連熱茶都沒有給準備,輕飄飄的紙杯加上沒有味道的純淨水,居然讓孫剝皮喝出苦澀的味道來。
“端木警官...”
“認真回答問題!”
端木穎的聲音冰冷冰冷,和着空調裡吹出來的冷風,讓孫剝皮感覺好像骨頭縫子裡都冷起來。再配上端木穎那張黑臉,孫剝皮心思是越來越緊張,說話哆哆嗦嗦找不着重點。這還是當鄉黨委書記的水平,若是換成個普通人來,恐怕這會兒啥都已經招了。
可惜的是,端木穎調查的重點不是孫敏強爲什麼會有槍,而是老張頭的死,在這件事上,孫剝皮知道的也非常有限。
......
魏小海按照趙八能的意思,找了幾個信得過的手下出去前往八里鋪,他自己去忙公司的事情,順便繼續打聽消息。
而趙八能則開着一輛小車在西紅市裡亂轉,希望能夠碰上那天見過的越野車,不過這種希望,的確很渺茫。
轉悠了大半天,雖然沒有看到越野車,趙八能卻在經過一家五星級賓館停車場外時,發現了範通莘的那輛跑車。
“咦,這小白臉怎麼又來了?嘖嘖,還真是個典型的厚臉皮啊,不過他怎麼不去公安局找黑麪神呢?難道是又有什麼新花招?”出於好奇,趙八能乾脆把車停在一個樹蔭下,準備看看範通莘這次又要玩什麼花樣。
等了快兩個小時,趙八能沒等到範通莘,卻看到胡蕊搖曳着大屁股走進賓館大門。“這對狗男女,又去開房了,嘖嘖,有錢人是不同啊,走到哪裡都有暖被窩的!”
雖說趙八能對胡蕊並沒有太多的想法,但作爲一個正常的男性,在想到範通莘和胡蕊接下來會做什麼事之後,多少還是有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讓趙八能心中有些不平衡,眼神多次溜達過不遠處的一臺公用電話,想給端木穎通風報信。
幸好,胡蕊在賓館裡待的時間不算長,一個小時不到,又挺着胸部大踏步的走出賓館,只不過那略顯凌亂的髮型,還是逃不過趙八能的那雙眼睛。
“胡總,這麼巧啊!”
故意造成“偶遇”,趙八能的出現讓胡蕊心神慌亂,“哦,巧,巧,咦,你在這裡做什麼?”
附近沒什麼好玩的地方,以趙八能的身價,好像也沒有資格在五星級酒店開房玩什麼情趣,胡蕊轉念想明白這一點之後,就狐疑的打量趙八能,“我說小趙,你不是在跟蹤我吧?”
女人多疑,這是天性,尤其是美女,總會覺得每個男人的眼神都是那麼不懷好意。
“胡總說笑了,我跟蹤你又沒啥好處,只是剛好經過,哦,難道胡總你去五星級酒店開房了不成?”趙八能嬉皮笑臉,讓胡蕊的臉色逐漸下沉,“胡說八道些什麼!店子一會兒就要開門了,你還在大街上磨蹭?別以爲我不知道,最近你好像很少在店子裡,是不是不想幹了?”
撇撇嘴,趙八能知道胡蕊說這話只是爲了遮掩她心中的不安,“胡總你放心,馬三娃在,店子裡不會有事,我也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偶爾有事的時候纔不在,不信你可以問問畢姥爺嘛,得,別那麼幽怨的望着我,想是慾求不滿似的!我這就走!”
說着話,趙八能轉身就溜,倒是把胡蕊氣的不輕,也就忘記去看趙八能到底溜向什麼地方。剛剛範通莘讓她過來幽會,兩人在房間裡一陣纏綿之後,吃一塹長一智的範通莘居然把她攆走,這讓她感覺自己像是個應招,心中別提多難受,再加上一出門又被趙八能添堵,心神不爽之下,她直接就回家了,也沒有去酒吧看看,趙八能到底有沒有上班。
結果繞了個圈子重新回到酒店門口的趙八能,卻意外的看到一輛車開進酒店,因爲是越野車,又特別的髒,所以趙八能無意中多看兩眼,結果卻很意外的發現從車上下來的老頭子,很眼熟。
“這個人是...”
想了想,趙八能撥通了魏小海的電話,通過車牌號,找交警那邊的人覈對之後,知道了這老頭應該是孫剝皮。
孫剝皮不急於去處理孫敏強的事情,跑來五星級酒店幹啥?如果說他是約了人,那也不該來酒店,談事兒找個商務會所豈不是很好?
趙八能心中一嘀咕,本能的將範通莘給扯了進來。
“汪東成。”
“喲,能哥,找我有事兒啊?”
“市醫院裡發生的事情,你知道不?”
“市醫院?這事兒我聽說過,能哥,咱倆的關係我不瞞你,真不知道。”
“一點都不知道?那你老闆到西紅市的事兒,你知道不?”
趙八能在電話這頭皺起眉頭,如果說汪東成都不知道範通莘到了西紅市,那範通莘的舉動,就確實有些可疑了。
“不知道,你說的是範少爺?他到西紅市了?沒有給我電話聯繫過呢,我是真不知道啊!”
“不知道就算了。記得繼續裝着不知道,還有,只要是涉及市醫院的事情,我個人建議你最好不要沾手,這事兒最後怎麼走向,我現在還看不明白,但必然會是個麻煩,天大的麻煩,別說我沒提醒你!”
“好的,能哥,這事兒先謝謝您了,我知道該怎麼處理了,放心,我又不是傻子!”
掛斷電話,趙八能臉上冷笑,“老子知道你不傻,就是有些時候比較衝動,汪東成啊汪東成,你要真是去攪了這趟渾水,估計這輩子就別想再能抽身了!”
可範通莘到西紅市,真實的目的是啥?難道僅僅就是爲了跟胡蕊幽會?
趙八能從胡蕊身上,好像看不出有如此大的誘惑力。他自然也不相信,範通莘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