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口氣依舊很橫,但拿着手銬的傢伙卻不敢莽撞上前,畢竟趙八能手中還掂量着一截磚頭呢。
“不好了,孫主任吐血了!”
魏小海就是搞建築的,他手下行家不少,既然是做個良心工程,怎麼也不會在材料上動手腳,要是好不容易修起來一所學校,剛剛刻上他魏小海的名字一兩年,居然就垮了,豈不是他魏小海自己抽自己耳光?
所以砸孫敏強的磚頭,絕對是實打實的!
這樣一截磚頭砸在胸膛上,吐幾口血也是正常的事情,不吐,恐怕纔是真正有大問題了!
但幾個人不知道這些常識啊,一聽孫敏強吐血,個個臉上都變了顏色。
那外形神似孫敏強的傢伙轉身撒腿就跑,高大的男人丟開手銬,直接掏出一把*,“呼啦啦”像是雜耍一樣在手心中轉動幾下,隨後雪亮的刀尖朝着趙八能,“小子,你闖禍了!”
像是沒有看到那刀子,趙八能微微墊腳,好像是在看被三個人圍着的孫敏強。
“那孫子要死了?嘖嘖,死的好啊,像他這種人,活着就是個禍害!你是他的馬仔?我勸你一句,跟人要動腦子,知道我是誰不?”
如果說此時趙八能表現的有一絲慌張,這高大男人必然提着刀子就衝上去,不在趙八能那單薄的身體上扎出幾個透明窟窿決不罷休。
但趙八能這種鎮定和無所謂的態度,讓高大男人心中沒底了!
尤其是在明知孫敏強身份之後,還說出“知道我是誰不?”這樣一句話,豈不是在暗示,他的來頭應該比孫敏強,甚至是孫書記都大?
更關鍵的是,趙八能的打扮,比起他們這幾個平常只在新榮鄉混的人,又要城市化一些。
“你...你是誰?老子管你是誰,打傷了孫主任,你們真當新榮鄉沒有王法麼?”
趙八能微微一笑,聽這男人的話,就知道,他已經怯了!
“咳咳,打,打死狗日的!”
被三人攙扶着的孫敏強終於緩過氣來,他抹着嘴巴邊上的鮮血,心中是又驚又氣!
在新榮鄉這一畝三分地上,居然真有人敢對自己砸磚頭?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以後在新榮鄉,他孫敏強還要臉不要了?他爹孫書記,還要臉不要了?
所以孫敏強緩過勁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要打死趙八能!
“傢伙拿來了!”
感情剛剛神似孫敏強的那傢伙並不是臨陣退縮,而是去車上抄傢伙去了!
鐵棍、鋼管,還有兩把砍刀,一瞧這陣勢,就知道孫敏強這夥人沒少乾魚肉鄉里的事情,真要是正經人家,又怎麼會在車上放這些東西?
有了傢伙壯了膽,而且對方又只有兩個人,孫敏強一夥人的眼神慢慢變得凌厲起來。
八里鋪的人不敢動。
雖然趙八能是捐贈學校的恩人,但孫敏強的爹是鄉黨委書記,是八里鋪的父母官,每年從鄉鎮府漏下來的那點錢和糧油,就是八里鋪絕大多數家庭過年的指望,所以他們不敢動。
就連畢向,此時都沒了聲音,整個現場一時間冷下來,唯一的聲音,就是畢梓瑤的抽泣。一個大姑娘被人襲】胸,這事兒放在城裡可能只會換來那大姑娘的白眼,但落在山裡姑娘的身上,就讓畢梓瑤連死的心都有了!
抽空看了眼畢梓瑤,趙八能感覺自己心都快要碎了!
這種感覺無關愛情,純出自對畢梓瑤的呵護,就如同呵護自己的親人一樣。抽泣的畢梓瑤,讓趙八能的臉色一變在變。
“大夥兒都過來,這幾個小子想要搞事呢!”
趙八能大聲一呼,雖然八里鋪的人沒動,但是修房子的人動了。
魏小海本身就不是個規矩的人,他的手下當中,也多少不怎麼規矩。打架對於這些人來說是常有的事情,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雖不是常見,但也不是沒見過。至於說什麼鄉長村長的,跟他們這些長期在西紅市裡混,沒事跟公安喝茶的人來說,算個求!
七八個精赤着上半身的壯漢在趙八能的呼喊下圍過來,他們手中沒有刀,都提着工地上用的,一米多長的鋼釺!
這種用比成年男人大拇指還粗的螺紋鋼打磨出來的傢伙,別說捅,抽在人身上,那是一挨斷骨頭,再挨就要命!
“能哥,就這幾個小子啊?”
領頭帶着安全帽的傢伙,笑嘻嘻的湊到趙八能身邊,人家的神情,壓根就沒有把孫敏強幾個人放在眼中。
嘴角還掛着紅的孫敏強一瞧趙八能這邊的陣勢,頓時傻了眼。
完全沒得比,人家是七八個大漢,這邊的高低不平的幾個混子。人家是人手一把鋼釺,這邊是破管子加小片刀,再看看人家那副吃放打屁正常不過的表情,有經驗的孫敏強頓時感覺:踢鐵板上了。
“豹子,今天的事兒,我會感謝你的!”
其實趙八能不怵孫敏強幾個人,但有人幫襯,總比自己親自挽胳膊上陣的好。
“我...我...我...”
一連“我”了幾聲之後,孫敏強捂着嘴巴,劇烈的咳嗽起來。
“你們想幹什麼?”
剛剛還很囂張的高個,在看到豹子等七八個人圍上來之後,瞬間變成個受氣的小媳婦樣。
也是,出來混的,不就是要能屈能伸麼?
“留下孫敏強,還有司機,其他人,手腳打斷!”趙八能終於暴露出真正面目,就連站在他身邊的烏慶,在聽到這句話之後,也表情也瞬間凝固——這真的是馬家屯裡那個每日懶懶散散、一般情況下偷雞絕不摸狗的趙八能?
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看着那冷冽的表情,刺到一般的眼神,烏慶甚至懷疑,這個人到底是不是趙八能,會不會是八里鋪的山精鬼神上了趙八能的身?這點倒是很有可能,說不定就是八里鋪的山神看不慣孫敏強等人的行爲,借趙八能的嘴巴,來收拾人了!
豹子帶着人慢慢圍上去,他們不會像外面的小混混那樣咋呼,而像是圍獵的羣狼,靜悄悄的接近目標!
孫敏強的人,第一個倒黴的就是那提着西瓜刀的高大男人。
因爲他有刀,而且又是最高大的一個,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流露出濃濃的混子氣息。豹子等人清楚,打這種人,實際上纔是最安全的。
單薄的西瓜刀跟螺紋鋼打磨的鋼釺親密接觸之後就飛到爪哇國去了,豹子兩個手下一人一鋼釺,直接將高大男人的小腿抽斷。慘叫聲讓孫敏強一夥渾身直打哆嗦,他們想跑,但更多的工人圍過來。
這些工人大多數都是普通工人,他們知道這些黑暗卻從未參與其中,也沒有想過制止。在工頭的招呼下,他們站在周圍,目的也就是阻止孫敏強等人溜走,瞧他們空空如也的雙手,根本就不可能真正上陣。
但是對於孫敏強卻造成了嚴重的錯覺——他們已經走投無路了。
“你...蓄意傷人,你們還有沒有點王法?”
孫敏強這個時候搬出法律來了,剛纔不是還在叫囂,他就是新榮鄉的法麼?
可惜,趙八能根本不吃他這一套,“繼續打!”
幾聲慘叫之後,又一個孫敏強的幫閒,被打斷手腳丟在一邊,緊挨着那個高大的漢子,兩人的手腳都被擺出一種詭異的角度,讓人看着觸目驚心。
“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
孫敏強一咬牙,像是變了個戲法,右手裡居然出現了一把手槍!
“嘩啦”一聲手槍上膛,黑洞洞的槍口指向趙八能和豹子等人。
“哥,槍,槍...”烏慶的聲音有些抖,因爲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到*,在他的感覺中,那黑洞洞的隨時有可能發射出要命子彈的槍口,始終就對着他的胸膛,寒氣逼人!
豹子及幾個手下都停下動作,齊齊轉身望着孫敏強的槍口,而趙八能卻連眉毛絲都沒有抖一下,只是對烏慶道:“你要是害怕,就站到我背後去!”
手槍的子彈在擊中人體之後,基本上不可能穿透人體繼續造成破壞,所以站在趙八能背後,必然是安全的。
烏慶的臉色鐵青,在聽到這句話之後,他雪白的牙齒狠狠的咬住下脣,扭頭看了趙八能一眼,隨後,他轉身,跨步。
“慶娃子,你這是幹嘛!”
被槍口指着都沒有變色的趙八能終於動容,烏慶,一個跨步,居然整個人擋在趙八能身前!
膽小害怕的烏慶,居然在這個時候,擋在了自己的前面?
趙八能第一次覺得,自己看人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開槍吧!”
趙八能右手一動,烏慶被他提小雞一般扔了出去,被外圍的工人接住,控制起來。望着孫敏強的槍口,趙八能坦然道:“孫敏強,你是計生委主任,沒有持槍資格,你要是開槍,未必能夠打死我,也未必就能打死任何一個人,但是我告訴你,只要這裡有一個人能夠作證,你就死定了!不僅僅是你死定了,你老子的烏紗帽,也同樣保不住!你的槍從哪裡來的,是不是你老子幫你搞的?私藏槍械,在我們國家是什麼罪名?更遑論開槍傷人了!”
字字誅心!
趙八能的話,讓孫敏強連嘴脣都哆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