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飲過清水,別過大禹和衆兄弟,便沿着黃河一路南行。滔滔黃河水奔騰咆哮,水流湍急,卻不知何處纔是河伯府邸?
齊天有靈星圖傍身,對於尋找河伯之事一點也不用着急,反而裝出一無所知的樣子。不過在他心中,有一事令他十分好奇,“河伯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他究竟有何德何能,能討得到洛神歡心,卻對洛神始亂終棄。”
“我曾聽聞河伯馮夷長相十分俊美,爲人風趣,深受洛神愛慕。可惜河伯本性風流,四處拈花惹草,最終辜負了洛神的一片深情!”妙善說着直搖頭,對河伯的所作所爲難免不恥。
“聽聞河伯的府邸富麗堂皇,不知究竟座落何方?”比起河伯對洛神的始亂終棄,牛大力更想知道河伯到底身在何方。
“河伯身爲黃河水神,不但御水有術,手下更有鬼師與水書兩大絕頂高手。就算我們找到河伯府邸,也未必能借得河圖。”天蓬頗習水性,水下工夫更勝陸地,深知河伯作爲黃河水神,能夠駕馭黃河之水,其法力有多麼恐怖!
“不過我們既然來了,理應先找到河伯府邸再說!”妙善爲人和善,在她眼中再兇險的事似乎皆能化險爲夷。
“與其讓我們去尋找河伯,不如讓河伯主動找上門來。聽聞河伯是一位好色之徒,不如由我化作一位年輕貌美的姑娘來引出河伯。”一想到河伯對洛神的始亂終棄,齊天心中不免憤怒,對付這樣的好色之徒當然得用美人計。
“就你這副樣子化作一位姑娘,那豈不是渾身長毛,尖嘴猴腮,想想都覺得可怕。況且黃河之水如此狹長,莫非你要一路從黃河上游勾引到黃河下游,這樣何年何月才能引出河伯?”牛大力向來一副牛脾氣,自忖法力高強,便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說起話來都自帶一股酸味。
“洛神深愛河伯,雖然甘願移居洛水,想必不會遠離河伯。洛水在黃河以南,黃河之水到達龍門山之後,就轉向南流,至華山北面,往東經過砥柱山,再往東就到了孟津,繼續往東經洛水北岸,就到了大邳山,轉向北流,經過降水,就到了大陸澤,再往北便進入九河流域,然後再匯聚成河逆流入海!河伯身爲黃河之神,自然不會屈居於黃河流域的小河小溝之中,所以他只會雄居在龍門到九河源頭的這片水域。”
齊天聽過大禹的治水之策,他向來記憶甚好,再者跟隨大禹治水已久,對龍門周遭的水域已然熟悉,便學着大禹的模樣,一板一眼的述說着黃河的流向,分析起來似模似樣。連妙善都忍不住“嘖嘖”稱讚。
“單是這片水域就長達千里,難道要我們日日夜夜化作美人,流離於黃河之上,等待河伯到來。”牛大力依然疑惑重重,心想如此這般便能找到河伯府邸,簡直是無稽之談。
“眼前這片水域雖然廣闊,不過我們可以重點勘查幾處黃河水流彙集的地方,砥柱、孟津、大邳、降水、大陸澤、九河,這樣搜尋的地方便會大大減少,找到河伯府邸的機會便會增加,總好過盲目尋找。”齊天看着牛大力一臉茫然的樣子,繼續道:“要不我們分頭去找,妙善姐姐和天蓬大哥前往砥柱、孟津、大邳尋找,我與牛大哥前往降水、大陸澤、九河等地。”
牛大力不住的搖晃着腦袋,“不妥!猴子你雖然聰明過人!不過要看你化作美人,我想想都覺得慎得慌,我還是和妙善一起好了。猴子你就和天蓬一起前往九河流域然後折返。無論有無結果,三日之後我們在大陸澤會合。”
四人依計行事,齊天依着妙善的樣子化爲一位妙齡少女,手持一捧百合花,便假欲扮作百合仙子。再看天蓬之時,只見眼前一位絕美的仙子,便作海棠仙子。二人相視一笑,沿着黃河岸邊緩緩飛行,遠遠望去二位仙子婀娜多姿,河光魅影,水天相接,令黃河之水巧然增色。
二人一路前行,經過降水、大陸澤,依然無人前來搭訕,二人難免灰心,將近九河流域,黃河水流反而平緩了許多。二人正大惑不解,突然見寬廣的河面上冒出一位英俊的公子,那公子微微一笑,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容顏甚是俊美,那公子來到跟前,雙手一恭,謙謙有禮道:“請恕在下冒昧,敢問二位仙子高姓大名,不知二位意欲前往何方?”
齊天嬉笑道:“我是百合仙子,這位是我姐姐,海棠仙子。如今洪水爲患,我二人無處爲家,聽聞黃河之神河伯英俊非凡,身姿卓越,法力超羣,我等特意慕名而來,希望能在此尋得留身之所。看公子的容顏俊朗,莫非便是河伯馮夷不成?不對,河伯沒有公子這般年輕,可惜可惜!”
那公子眼角餘光浮動,微微怔了一下,輕笑道:“在下便是河伯馮夷,鄙人法力超凡,駐顏有術,容貌看起來便有如翩翩少年。二位仙子的傾慕之情在下不勝感激,不如隨我前往河伯府邸,讓鄙人略盡地主之誼!”
“原來你便是水神河伯,遇到你當真是榮幸之至!既然如此,那就有勞馮公子帶路了!”齊天與天蓬大喜過旺,想不到實施美人計如此順利,只是這河伯看起來甚顯年輕,縱然英俊不凡,翩翩有禮,卻似乎缺少了點風流氣度。
如今洪水爲患,黃河之水渾濁不堪,而此處的黃河水相比它處要清澈明淨的多。
齊天與天蓬跟隨年輕公子在水下游走片刻,到達河底的一處洞穴,然後一路下沉直達洞底,突然間豁然開朗,只見錦鱗披蓋的華屋,雕繪蛟龍的大堂,紫貝堆砌的城闕,硃紅塗飾的大殿,看來此處便是河伯幽居的河伯府了,沒想到這河伯府竟然如此的富麗堂皇。
河伯府守衛並不算森嚴,宮殿四周駐守的蝦兵蟹將也並不算多。途經一處宮殿,門前的蝦兵蟹將徒然增多一倍,齊天心想,看來此地定然與別處不同,便佯裝問道:“此處宮殿相比其他各處更加宏偉,不知是否是馮公子居所呢?”
那年輕公子面露難色,微微笑道:“此處是在下的繪藏宮,裡面收藏了三界之中的各色絕世畫作和奇珍異寶,二位仙子如有興趣的話,可以盡隨我前往一觀!”
齊天聞言大驚,轉念笑道:“聽聞三界之中最寶貴的當屬河圖洛書,不知道馮公子的繪藏宮,可否藏有天下聞名的河圖洛書呢?”
那年輕公子盈笑道:“河圖洛書本就屬於鄙人所有,也算不上稀罕。本公子的繪藏宮還藏有天下罕有的四大美人畫作,堪稱驚世極品。若二位仙子喜歡,本公子也可以爲依照二位仙子的容顏,爲二位仙子作畫。”
那年輕公子嘴角微蹙,對守衛的蝦兵蟹將使個眼色,兩旁的蝦兵蟹將會心一笑,一散而開。
齊天故作嬌聲道:“四大美人的畫作,我和姐姐並無興趣。我倒想看看馮公子所收藏的河圖洛書到底是何神物?”
那年輕公子道:“這河圖洛書嗎,只不過是一幅華夏山河圖和一本星位占卜書,這兩樣東西極其平常。我還是帶二位仙子欣賞一下我河伯府的奇珍異寶好了!”
齊天不再多言,以免那年輕公子心生疑慮,便道:“請馮公子帶路!”
齊天跟隨那年輕公子進入宮殿之內。天蓬也緊隨其後,跨進殿門便望見屋內懸掛的四幅美人圖。天蓬及近相觀,只見這四幅美人圖由天蠶絲線繡制而成的,放在水晶打造的壁櫃中,呈現三維立體的姿態,竟能隨着水波盪起的漣漪翩翩起舞,簡直如夢似幻。
那年輕公子見二位仙子對四美圖甚是喜愛,心中竊喜,笑道:“這四幅美人圖簡直美輪美奐,精美絕倫,三界之中再無畫作能與之媲美,一個字,絕!如果二位仙子喜歡,鄙人願爲二位仙子效勞!”那年輕公子看着美人圖,神情頗爲自得,嬉笑着轉過頭,只見眼前出現一位青年男子,那年輕公子勃然大怒:“你是何人?竟敢闖我河伯府邸!”
原來天蓬情犢初生,見到四大美人圖心潮涌動,牡丹仙子熱情似火,紫霞仙子清麗可人,洛水女神雍容華貴,還有那月下嫦娥更是卓爾不羣,讓人心動難耐。那似月光般的明眸,月華珠潤般的臉龐,白膚勝雪,身姿傲然,手把桂花輕灑,花影含香,舉步輕歇,散發出的優雅的傷,如畫似媚,只把天蓬看的如癡如醉。天蓬一時忘情忘我,竟然現出了原形。
齊天見事情敗露,急忙轉至那公子身後,突施襲擊使勁朝他腦後用力一拍,那公子便栽在地上,倒地不起。
齊天長舒一口氣,想不到黃河水神河伯竟然如此不堪一擊,還聲稱自己天下無敵,簡直要淪爲天下人的笑柄。齊天見河伯府堆積如山的寶藏,光芒四射,讓人眼花繚亂,心中難免陶醉,轉頭見天蓬望着四美圖魂不守舍的樣子,心中沉思,河伯雖然不堪一擊,但偌大的河伯府必定暗藏高手,若是河伯手下兩大高手水書鬼師到此,恐怕不妙,便對天蓬道:“天蓬大哥,我們趕緊查看一下,河圖到底有沒有藏在此處!”
天蓬依然被眼前的四美圖所迷惑,神情一片呆滯,齊天搜遍繪藏宮,只見各色珍寶璀璨奪目,卻不見河圖洛書模樣的圖書。華屋中突然進來一位中年男子,身披錦衣華服,膚色似水般若隱若現。那男子直奔向倒地的年輕公子,將他攔腰抱起,只見那年輕公子已經變作人身鬼面,模樣甚爲恐怖。那中年男子隻手在他鼻前一探,突然大聲喝道:“你們竟然殺了鬼師!”
齊天大驚失色,剛纔自己雖然出手頗重,可怎麼也想不到竟然將他殺了。依這華服男子所言,倒地的便是河伯手下兩大高手之一的鬼師。聽聞鬼師橫行兩河流域,大敗水母水鬼兩大高手,連河馬飛魚都對他聞風喪膽。齊天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鬼師就這麼死在自己手中,見這倒地男子面目猙獰,心中暗自詫異:“原來他便是大名鼎鼎的鬼師,真是不堪一擊。難道是我錯手殺了鬼師?”
那人怒道:“鬼師兄弟,你一路好走,水書誓要爲你報得此仇!你們這兩個妖人,還不拿命來!”
語音未畢,一道水形劍氣便向天蓬襲來,天蓬心神恍惚,一時呆若木雞,竟然忘了閃避。說時遲那時快,一道身影呼嘯而過將天蓬推開一丈開外,天蓬番然轉醒,只見齊天手臂已被水形劍氣所傷。
齊天來不及閃躲,側首間只見水書身形已到,齊天拼盡全力回身使出一招空字決,以氣打氣,“砰”的一聲硬生生的接了水書一招,瞬間被震退開來,齊天只覺雙手發麻,全身瑟瑟發抖。天蓬見此,飛身而上拉起齊天便逃出了繪藏宮。
河伯乃是黃河水神,神力無敵冠絕三界。河伯府邸守衛並不算森嚴,但因爲河伯法力高強,凡人絕不敢隨意擅闖。鬼師與水書身爲河伯手下兩大高手,與河伯情如兄弟。如今鬼師被殺,水書礙於繪藏宮異寶衆多,不能全力施爲以免損毀藏寶,出手僅僅使出了七成勁道,水書心想如今黃河流域能接住自己七成力道的人已經不多,沒想到就這麼輕易的讓這兩名兇手逃出了河伯府,水書心下唏噓不已!
齊天與天蓬一路逃出河伯府,飛往大陸澤。天蓬被齊天所救心懷感激,無以言表,當即拜謝道:“救命之恩無以爲報,我天蓬無德無能,曾機緣巧合得到一位大羅神仙傳授天罡三十六法,數年來跟隨大禹治水未嘗敗績。未曾想到水神河伯手下的一名高手法力都如此強勁,看來河伯的法力當真難以想象!不過鬼師的法力倒像是一般,竟然不聲不響便死在猴兒你的手中,當真奇怪的很!”
齊天心中閃現無數的疑問,鬼師與水書同屬水神河伯手下的兩位高手,二人向來齊名,法力應該相當,水書的法力二人有目共睹,鬼師卻死的不明不白,難道真的是自己出手過重,失手將他殺了?齊天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天蓬繼續道:“適才見你所使的莫非便是女媧娘娘的玄空氣?”
“不錯,正是女媧娘娘所授的空字訣!”齊天應聲答道。
天蓬聞言笑道:“如此甚好,天罡三十六法未曾得到師尊允許,暫且不能將它傳授於你。不過女媧娘娘曾有言,五式玄空氣,分而授之,聚待有緣。看來你我註定有緣!我便將這招‘悟’字訣傳授於你,以作答謝!”
齊天聽聞天蓬大哥通曉女媧娘娘的玄空氣,更要將悟字訣傳授給自己,心中不免大喜。當日女媧娘娘傳授自己法術之時,並未傳授全部招式,如今得到妙善、牛大力、金蟬子與天蓬的傳功授法,終於得以習齊此法。
齊天習完功法,與天蓬回到大陸澤,只見牛大力與妙善早已在此等待。齊天又添油加醋一番,給衆人人述說水書是何等的厲害,隨手一指自己便得拼盡全力,衆人聽罷不禁茫然。
妙善聽聞水書法力如此厲害,求取河圖之事看來只得好言相求,便道:“以我等如今的法力,恐怕四人聯手也不是河伯的對手。如今洪水氾濫,我們只得曉陳利害,我相信他一定會明白其中的道理。”
天蓬被美人圖所惑,心中波瀾澎湃,再也無心打鬥,便道:“別說河伯,以水書的法力來看,我們聯手恐怕都未必打的過!如今我們遠道而來,不如從哪來便回哪去!”
牛大力聞言怒道:“何必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就不信河伯真的這麼厲害。你我身爲攝政君左右的開山先鋒,還未見到河伯,便這般灰溜溜的回去,以後還何以在攝政君身邊立足!”
妙善見牛大力頗爲惱怒,便道:“凡事以和爲貴!河伯身爲黃河水神,相信他定能體恤天下百姓,福澤萬民,甘願爲了天下蒼生獻出河圖!”
齊天聞言笑道:“得河圖者得天下,如此珍貴之物河伯豈肯拱手相讓?如今河伯還未曾露面,我們大可聯手製住水書,逼迫河伯交出河圖。”
牛大力大笑道:“猴子,這個法子不錯,爲今之計只能如此了,先抓住水書再說!”
如今四人之中以天蓬法力最爲高強,四人修行玄空氣時日尚淺。玄空氣本分爲妙、玄、悟、魔、空五式,妙字訣言下之意以招式的精闢對敵,玄字訣採用五行術數對敵,魔字訣的精髓在於以力打力,悟字訣是以提升自身靈力與法力爲基礎對敵,空字訣以虛打實,以實擊虛。四人苦思冥想,修習打磨,暗合多日來的打鬥觀摩,對玄空氣、玄靈氣的領悟更上了一層樓。
一夜時光飛逝,但見天已破曉,晨曦初上,四人輾轉來到九河源頭。齊天與天蓬再次進入繪藏宮,水書見齊天與天蓬再次闖入繪藏宮,惱怒異常,當即破口便罵:“大膽毛賊,竟然還敢來此!”
齊天還未來得及應答,只見一道水行劍氣迎面襲來,齊天狼狽躲開。天蓬見齊天遇襲,急忙使出一招五雷掌。天蓬至從跟隨大禹治水以來,首次遇到如此勁敵。先前與赤豔仙子的一次對掌純屬僥倖,一來赤豔仙子被白虎所傷,所使法力有限。二來玄空氣的悟字訣講究沉穩,以氣固氣,赤豔仙子側身出掌從側擊之,力道已是大減,猶如一掌打在一個盛水的容器之上,容器受力左搖右晃,便將力道化解於無形。赤豔仙子以爲遇上高手只好倉皇逃走,否則在場的一羣人恐怕在劫難逃。
五雷掌威力甚大,水書避過天蓬掌力,待要出手,只見齊天與天蓬一溜煙的逃出了繪藏宮。
水書緊追其後,追出黃河水面,此時卻只見天蓬一人。天蓬見水書追出黃河水面回首便是一掌,水書見這小子隨手推出一掌,順手便接了,一來試試這小子法力如何,猜測一下他師承何處,免得一出手便將他打死了,惹得不必要的麻煩。但就是這一掌讓他百思不得其解,平平無奇的一掌竟然生出四種力道,猶如潮汐般潮涌而至,掌法力道同出一轍卻略微有大小之分,甚是奇怪。天蓬稍微停頓,又使出一招五雷掌,掌法雖平凡,但打出來力道卻甚大。
天蓬見水書招招倒退心中大喜,看來水書法力不過如此,跟他消耗下去能立於不敗之地。如此一想心中畏懼頓失,掌掌帶風,盡是拼盡全力。水書心中詫異,心想:“不知道哪來的黃毛小子,就這麼一招,力道還真不小。我水書身爲黃河水神座下高手,也不曾懼怕過誰,就算青龍白虎這樣的成名高手我也熟視無睹。如今要是敗在這臭小子手中,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如此一想掌法盡變,盡是以虛打實,以力卸力,乘他不備還他一掌,此掌原本是拍在他肩上,已避無可避。不料他肩頭生出三重力道將這一掌盡數化解。如此纏鬥半個時辰,水書一時無計可施,數次出手被他身體的數股力道所化解,心想看來唯有以硬碰硬,那小子雖然一力接一力連綿不斷,但每股力道尚弱。待天蓬五雷掌推出,水書接掌順勢一退,拼勁全身之力全力回擊一掌,天蓬掌已發出,此時力道正弱,受此一掌,整個人直飛了出去,摔在數丈開外的草叢堆裡。水書乘勝追擊飛身過去,只見草叢裡出現一隻猴子,便是那天與天蓬一道闖入府邸的臭猴子。
只聽那猴子叫道:“天蓬大哥,河圖已經到手,快撤!”說罷二人化作一道青煙隨風飄散,逃的無隱無蹤。
水書一怔,想不到他們居然使用聲東擊西的計策,心下大感不妙,趕緊回府查看,見四幅美人圖仍在,其它寶物也並無異樣,此時才眉心舒展放下心來,笑罵道:“臭猴子,居然敢在本座耍這樣的小把戲,簡直自取其辱,哈哈!”
餘音未畢水書心下猛然驚覺,“不好,好一招引蛇出洞,原來這臭猴子是在試探河圖的所藏之處。”
只見一道白光閃過,齊天與天蓬已飛至眼前,身後還跟隨一位絕色女子和一位木訥少年。
水書見來者四人,對之前種種已經恍然大悟,難怪天蓬如此難以對付,原來與自己對戰的根本就是四個人,於是怒道:“數百年來無人敢闖河伯府,我早已忘了殺人的滋味。今日你們擅闖河伯府,還殺了鬼師,就別怪我大開殺戒!”
妙善連忙接道:“我等只不過是來借河圖一用,用以平定這天下洪水,還請大仙千萬別誤會!”
水書勃然大怒:“你們殺了鬼師,還要來接河圖,簡直是笑話!廢話少說,打贏我便無話可說,否則便拿命來!看招!”
天蓬與齊天一行人自神功初成以來,經過此番與水書對戰,功法逐漸熟練,法力與日俱增。如今合四人之力僅僅與水書鬥了個旗鼓相當。水書御水有術,在水中的法力比之陸地自然更勝一籌,若不是忌憚繪藏宮的寶貝被毀,此刻便要大開殺戒,數十個回合不到,四人便被逼出了繪藏宮,但水書懼怕天蓬使出聲東擊西的伎倆,故而並不敢遠離繪藏宮。如此再纏鬥數十個回合,從東到西,從上到下,河伯府的蝦兵蟹將越來越多,將四人牢牢的圍困在中間。
水書見四人被困,正欲大開殺戒,突然有蝦兵來報,“水書大人,繪藏宮遭到賊人盜竊,河伯君最喜愛的一副美人圖被盜,還有一尊陶俑被打破,其它寶物是否被盜暫且不得而知!”
水書聞言怒火中燒,四人也不免大驚,沒想到竟然有人先下手爲強,四人還來不及辯解,只見四道水行劍氣從四面八方襲來,比起水書的水行劍氣明顯要高明的多,四人猝不及防便被水氣擊中,渾身動彈不得,心中暗道看來今日要命喪與此了,只見河底的水氣波一圈一圈的盪漾開來,一道身影飄逸的落在四人面前。此人霞面微須,英武不凡,迎面一笑之中竟帶一絲風流。
那人還未開口,水書便走上前憤恨道:“河伯君,這四個小賊來河伯府偷走河伯君最愛的美人圖,還殺了鬼師,一定要將他們剝皮抽經爲鬼師兄弟報仇!”
四人驚訝之情溢於言表,原來此人便是黃河水神河伯!
只見河伯揚手一揮,擋在水書面前,對四人厲聲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竟然敢來河伯府盜取河圖!”
四人聽罷無不驚異,難道河圖當真被盜?妙善連忙回道:“我四人奉攝政君禹王之命,前來河伯府向河伯君求借河圖,用以平定這天下洪水,絕不敢私自盜取,希望河伯君明察秋毫。”
水書怒道:“你們擅闖河伯府,殺了鬼師,盜取河圖,竟然還敢滿嘴謊言。河伯君休要聽他們妄言,殺了他們!”
河伯見妙善身負規矩與準繩,徒然大驚,這規矩與準繩與尋常器物不同,皆長約三尺三寸,取之三三不盡,六六無窮之意,乃是大禹的隨身之物,看來他們真是奉大禹之命,爲了治水而來!河伯轉身佯裝怒道:“我河伯府藏寶衆多世人皆知,我最喜愛的便是這四幅美人圖。不過這些都只是我爲了掩人耳目的小把戲,世人只知我河伯府藏有四大美人圖,卻不知道我河伯府中最珍貴之物便是天下聞名的至寶河圖。你們又是如何知道我將他藏在了這愚公陶俑之中?”
水書聞言大驚道:“這愚公陶俑擺放在一個絲毫不起眼的角落,粗鄙笨重,一般盜賊是萬萬看不上眼的。我不過是朝愚公陶俑的方向看了一眼,想不到還是中了你們的聲東擊西之計!”
衆人聽聞河圖已失,不禁大驚失色,天蓬道:“如今河圖丟失,卻不知是被誰人所盜,美人圖也確非我等所拿。”
水書聞言大怒:“少說廢話,若不交出河圖,休想離開此地。”
妙善見雙方已陷入困局,便和緩道:“我等在此與水書對戰,絕不可能分身去盜得河圖與美人圖,還請大神查清根由爲好!”
水書心想,這羣人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到走河圖,說不定還有同謀,於是便怒道:“你們使用聲東擊西的伎倆,盜了河圖與美人圖,一定還有其他同黨,趕緊從實招來,說不定還能有活命的機會!”
河伯心下惱怒,被盜的美人圖是自己最喜愛的紫霞仙子的畫像,當年爲了這幅畫像自己寧願與宓妃決裂,好不容易費盡千辛萬苦纔得到這幅美人圖,竟然讓賊人給盜了去,奇怪的是如果盜圖之人是貪圖紫霞仙子的美色,那他應該是個好色之徒,可他爲何偏偏只盜走了紫霞仙子的畫像,而其它三位美人圖卻安然無恙。河伯心下震怒,更讓人氣憤的是賊人在自己眼皮底下盜走了河圖和美人圖,自己竟然還不知道盜賊是誰!
河伯強壓心中怒火,想起當年夸父爲了一睹紫霞仙子的芳容,苦苦追了紫霞仙子三天三夜,最後還被烈日活生生的烤死,可見紫霞仙子是何等的美貌!河伯長嘆唏噓,所謂貌偉長軀,只爲伊人一紅顏!轉身假意探問道:“只要你們交出河圖與美人圖,我便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切都既往不咎!”
齊天聞言怒道:“如今我們在你手中,要殺就殺我,與其他人無關。鬼師是我殺的,調虎離山之計也是我出的,只可惜沒能親眼看到河圖的玄妙!”
河伯苦笑道:“恕我直言,憑你就想殺了鬼師,再過十年二十年你倒會有這個機會,不過以你目前的法力跟鬼師相比還差得太遠。鬼師背後身中春風化雨、潤物無聲、林暗驚風、白羽沒石四招,最致命的一招便是白羽沒石,讓鬼師死的悄無聲息。巫族的九死無悔果然厲害!不過這門法術雖然厲害,可是修煉之人卻還未到火候,九死無悔最厲害的地方便是讓人死的無聲無息,毫不痛苦,九式功法每一招都能在人最虛弱最無防備的時候悄無聲息的制人於死地。可惜修煉之人還未練到潛移默化和雪融冰封的境界,否則鬼師的死狀便會不着痕跡。不過巫族早已滅亡了幾百年,想不到如今竟然還有人會使這套功法!”
齊天心下疑惑:“竟然你早知道鬼師並非我所殺,也應該知道河圖和美人圖並非我等所盜,爲何還不放了我們?”
河伯臉色微變,道:“你們擅闖河伯府,就算鬼師並非你們所殺,河圖失竊也與你們脫不了干係。若不是看在女媧娘娘和攝政君的份上,我早就將你們都給殺了。”
四人聞言臉色大變,四人的法力承自女媧娘娘,河伯或許能一窺便知,但不知他卻如何能確認四人是奉攝政君的命令而來。四人萬料不到河伯不但法力高強,思慮周全,而且行事果決狠毒,果然是一位極難對付的角色!
河伯頓了頓,繼續道:“我可以放了你們,不過河圖與美人圖既然是因爲你們而被盜,你們就務必答應給我找回來,否則你們就休想離開這裡!”
齊天見河伯有意放四人一馬,便道:“河圖與美人圖雖然並非我等所盜,我們的確也難辭其咎。我答應爲你找回河圖與美人圖,不過我們若是尋回河圖與美人圖,能否答應將河圖不吝相借,以供我等治水之用!”
河伯狂笑道:“好!我河伯一言九鼎。我便答應你,只要你尋回河圖與美人圖,我便將河圖借給你做爲治水之用!”
水書上前怒道:“河伯君,難道你真的相信他們能爲你尋回河圖與美人圖?還有鬼師兄弟就算不是被他們所殺,也是被他們所害,這段血海深仇難道就這麼算了?”
河伯擡手一揮,道:“勿需多言!冤有頭,債有主!鬼師兄弟的仇我自然會報,放他們走吧!”語音未畢四道水形劍氣發出,將四人穴道解開。
四人連番道謝,趕緊離開河伯府邸,才探出黃河水面,便見一道彎彎彩虹架在天空,將黃河水映的五彩繽紛。黃河之水雖然波濤洶涌,此時卻波瀾不驚,出得河面便覺天清氣朗,遙遙望去不遠處還有一片紅色的楓葉林,風吹葉落輕輕飛舞,煞是美麗。
妙善見此美景,微微笑道:“天空中的這道彩虹真是格外的美麗,如今求借河圖之事也算是雨過天晴,當下是要找出盜走河圖之人,卻不知究竟是何人盜走了河圖!”
齊天搖搖頭笑道:“是誰盜走了河圖我懶得去想,我只想知道如此晴朗的天空何時出現了彩虹?如今這天氣也真是怪異,也不知何時曾經下過雨?”
妙善聞言驚道:“雨後的天空纔會出現彩虹,如今未曾下過雨,天空便出現了彩虹,難道…難道是紫霞仙子路過。我曾聽過這樣一個傳說,傳言紫霞仙子經過的地方,天空就會留下一道彩虹。”
一言既出,衆人大爲吃驚,齊天急色道:“難道紫霞仙子對河圖也饒有興趣,順手便拿走了自己的畫像?可她與巫族又有何關係,難道她會巫族的九死無悔大法,還殺了鬼師?我絕不信紫霞仙子法力會如此高強!”
牛大力聽齊天言語之間似乎對紫霞仙子心有愛慕,便道:“真想不到連你這隻臭猴子也會被紫霞仙子所迷惑,紫霞仙子果真是魅力無邊啊!”
齊天聽牛大力如此取笑,臉色稍稍羞紅,顧左言他道:“河圖若真是紫霞仙子拿了去,我一定要找紫霞仙子拿回來!”
牛大力哈哈一笑道:“真是無知小兒,難道你不知夸父是如何死的?你可曾聽說過數百年前巫族大力神夸父,他曾經追逐了紫霞仙子三日三夜不眠不休,最後被妖族三足金烏所記恨,召喚出另外九兄弟組成天上十日,將夸父活活烤死。從此還引發了巫妖大戰,巫族就此被滅,妖族也因此一蹶不振。你想追到紫霞仙子,簡直是在做夢!”
齊天聞言怒道:“此事聽起來頗爲方謬,傳言夸父追日,是爲了尋找光明,所以才追逐紅日至死,與紫霞仙子又有何干?”
牛大力大聲笑道:“只有你這等黃毛小兒,纔會輕信那些爲了掩飾真相而杜撰出來的故事。誰也不會告訴你一場毀天滅地的聖人之戰,是因爲一個美人而起。如此豈非褻瀆聖人,讓世人笑掉大牙。”
齊天怒道:“無論你說的仙子有多麼多麼的壞,我始終不相信紫霞仙子會是你們口口聲聲所說的小魔女!”
牛大力哈哈大笑:“想不到你這隻臭猴子竟然對紫霞仙子如此迷戀,難怪三界之中無人能抵擋紫霞仙子的魅惑!”
齊天回身怒道:“休要胡說,我即刻便去尋找紫霞仙子拿回河圖。”
牛大力笑道:“你要是去追尋紫霞仙子,那也只能由你。若是尋不到紫霞仙子的蹤跡,你大可來洛水與我們匯合!”
想起紫霞仙子,齊天心中難免失望。一直以來齊天都有一個獨特的習慣,每逢大雨過後,便會一個人懶懶的躺在花果山的山頂上,等待天空的那道彩虹出現。如果紫霞仙子便是那道彩虹,在齊天心中待她便如同女媧娘娘一般,讓他覺得神聖而又親切,不過與女媧娘娘相比,這其中似乎還有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異同。萬難想象紫霞仙子竟然是這樣一個小魔女,齊天心中糾結萬分,不等牛大力說完,便一溜煙的飛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