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此時,誰也沒有想到的異變忽然出現了!
都說越是小人物反而越容易動怒,唐風月苦心孤詣給林家夫婦找的臺階好像並沒有什麼用處。
說時遲,那時快,原本向木偶一般呆滯躺在地上的林父忽然從地上彈了起來,嘴裡“咿咿啊啊”的嚎叫着,不知道在地上抓了個什麼東西,像一隻瘋狗一般撲向了季墨。
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在第一時間作出反應,包括季墨本人。
“我要殺了你!”林父大聲叫嚷着,高舉的右手向下使勁一劃。
只聽一聲布料撕裂的“咔嚓”聲,緊接着便看見鮮紅的血液以一種可怕的速度從寶藍色的西裝裡浸了出來。
一陣劇痛從手臂上傳上大腦中樞,疼痛讓季墨的頓時勃然大怒,“老不死的!不想活了!”
季墨憤然將手一揚,孱弱的林父立刻再次被甩飛到了一邊,摔了個四仰八叉。
“老頭子!——”林母被這異變嚇壞了,只會嘴裡叫喊,然後腳下卻移動不了半步,嬰兒被她死死的摟在懷裡,連哭聲都變得悶悶的。
“季總!”傑妮感到自己的大腦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她眼睜睜的看着季墨用另一隻手捂住了傷口,但鮮血還是不停地浸透西服,從指縫中往外淌。
唐風月倒是還有理智,可是她隔着一個發呆的傑妮,沒辦法立刻到季墨和林父中間,只能不停地嚷着,“趕緊把林先生手上的刀拿走!——快,給季總找紗布!”
可是公司職員有幾個遇到過這種事情啊,一亂起來,誰也不知道該幹什麼了,找藥箱的和拿紙的撞在一起,去攔林父的人又畏畏縮縮——大廳立刻亂成了一團亂麻。
一切幾乎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林父仰倒在地上,心裡的火卻沒有熄滅,他感到自己丟大了臉,那種屈辱已經把他所有的理智都燃燒殆盡了。
下一刻,他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揮動手上的裁紙刀,又一次撲向了季墨,“老子就是不想活了!死也要拉你墊背!”
他憤怒的嚷着,如同一隻蒼老的野獸,揮動刀子向季墨身上插去。
可是在已經有了防備的季墨面前,老弱的林父簡直不堪一擊。
他長腿一擡,臉上露出殘冽的神色,當胸一腳,一點餘力都沒有留,將林父踹出去四五米遠,“噹”一聲又撞在了一排桌子上面。
然而沒有想到的是,林父倒飛出去之際,手上一鬆,裁紙刀也緊跟着飛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好插向林母腦袋的方向。
“噌”一聲,林母嚇得面色如土,幾乎要把頭縮進了肚子裡,然而刀子卻並沒有碰到她,反而,一陣聲嘶力竭的嬰兒啼哭響徹了整個辦公室。
“哼!報應!”季墨站直身子,看着林母和她懷中的小孩,忽然冷笑起來,妖孽般的臉上充斥着深深的戾氣。
唐風月她們也看傻了,這是不是報應真的很難說!
那把裁紙刀不偏不倚,正好從嬰兒伸出襁褓的唯一一隻腳上直直的落了下去,細白的小腿上,劃出了一道幾乎拉通了整個小腿的血口,正“突突”的往外流着血呢。
“啊!寶寶!寶寶——外孫子!——這怎麼辦……”林母嚇得六神無主,她看一
眼躺在一堆亂紙中的丈夫,又飛快的看一眼季墨,又偷偷看看唐風月,抱孩子的手不停的發抖,彷彿她抱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個炸彈一樣。
孩子一邊嚎啕大哭,一邊使勁蹬着腿,越是蹬腿,血流得越是急,很快整個臉色都變得白了起來。
辦公大廳裡有些女孩根本看不下去,一個個捂住了眼睛,背過了身去。
大男人面也面面相覷,手足無措。
唐風月牙齒一咬,怒目圓睜,“藥箱呢!”
緊急時刻也顧不得淑女風範了,她這一聲斥問如同當頭棒喝,幾個離藥箱近的職員總算是從僵化的狀態中國醒了過來,忙不迭的將藥箱傳了過去。
唐風月也顧不得其他了,麻利的打開藥箱,迅速掏出紗布,從林母手中奪下孩子放在一邊待客的沙發上,一邊替他包紮,一邊吩咐傑妮,“立刻去把車開到公司樓下,兩分鐘之後我們下去!”
“哦哦——”傑妮踩着高跟鞋就是一路小跑。
唐風月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將小孩的大腿動脈附近纏了好幾圈,裹得嚴嚴實實的,然後在粗燥的包紮了兩下傷口,然後才抱起小孩交還給林母,吩咐道,“我剛纔給他做了止血的緊急處理!但是嬰兒情況特殊,你一定要把他抱緊,不要讓他亂動,我們馬上去醫院!”
說完也不等林母答話,便轉過身來,拉起季墨的胳膊,同樣熟練的在大臂上纏了幾圈,然後不容置疑的囑咐道,“季墨,你也跟我們一起去醫院!好好包紮一下,免得感染!”
感受着那雙柔軟的手在他結實的小臂上來回摩擦,低頭看着她黝黑的頭髮,季墨心裡再次涌起了一種令他煩躁的奇妙悸動,和以往有些不同——他想要這個女人,卻不是想要她的身體,他就希望她能像現在這樣陪在自己身邊。
想到如果生活裡可以有她給自己綁繃帶或是遞杯水,那麼其他所有女人的裸體好像都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靳之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季墨忍不住彎了彎腰,嗅着唐風月頭上傳來的髮香,心神盪漾起來,他伸出手去想要摟住唐風月,然而她卻更快一步轉身拉開門,招呼林母跟着她出去了。
季墨的黑眸中浮起一絲意味深長的冷意,站了幾秒,表情悻悻的也跟了下去。
一行人極速走到樓下,傑妮已經開着車等在了門口。
唐風月先把林母和小孩塞進後座,然後自己也坐了進去,季墨則自覺的拉開了副駕駛的門。
唐風月剛一坐定,被拿出手機,冷靜的安排起來。
“你們先組織大家把公司整理一下,那位林先生先讓他躺在我辦公室裡,一會我讓傑妮過來接他。”
“另外,把今天損壞的東西寫成清單,耽誤了見面的客戶一一打電話道歉,然後告訴大家今天耽誤的工作希望大家能夠加一下班完成,作爲補償,今年的公休假每人可以增加兩天。”
“一定不要因爲這件事情影響公司的正常運轉。”
“……”
盛唐離江城醫院並不算遠,唐風月還沒交代完細節,傑妮便已經將車停在了門口。
她只能先掛了電話,一行人浩浩蕩蕩的直奔急診室。
唐風月心
裡暗暗覺得自己最近真是倒黴,幾乎成了江城醫院的常客,三天兩頭就往這裡跑。
果然,還沒跑進急診室,便有熟悉的醫生看見了唐風月,還熱情的打招呼,“嘿,唐小姐又來了?”
唐風月按耐下心中的鬱悶,點了點頭,指着林母懷中的孩子和季墨,“他們倆被刀子劃傷了,麻煩醫生處理一下。”
醫生微笑這點頭,可剛一轉向季墨,便嚇得下巴差點掉到了地上,“季……季總!”
“怎麼是季總?”他緊張得還好死不死的加了句後綴。
這句話立刻點燃了季墨的怒意,他如獨狼般殘忍的漆黑眸光如利劍一般刺向了醫生,“是我怎麼了?很失望嗎?”
那個醫生嚇得雙腿一軟,險些跌到了地上,幸好唐風月一把扶住了他。
“季墨!你不要鬧了!先治傷要緊!”唐風月蹙了蹙眉頭,這種時候她並沒有再去考慮客套和禮貌的問題,也沒有計算季墨是不是個危險的男人,脫口而出的反而是他的名字。
可季墨彷彿正是喜歡這種不客氣。
他擡起眼皮,看了一眼唐風月,玫瑰色的嘴角拉開一道弧度,嘴邊浮起一個不明意義的笑容,“好!先放過他。”然後長腿一邁,頭也不回的向診室走去。
唐風月眉心微微一蹙,也招呼呆若木雞的林母將哭得幾乎脫力了的嬰兒交給了醫生。
她看着醫生遠去的背影,站在門診大樓的大廳當中,肩膀一鬆,總算鬆了口氣。
然而剛一轉身,這口氣又狠狠的提了回去,她看見一輛亮銀色的賓利如同一匹野馬一般由遠至近,奔馳而來。
它的背後還跟着一輛深藍色的蘭博基尼跑車,耀武揚威的跟在後面,車裡坐的正是靳之堯的兩個好兄弟——範西城和蕭御。
這樣一來,那輛賓利裡坐的是誰,就不言而喻了吧!
唐風月疲憊的伸手扶住了額頭,她真不知道老天究竟想讓事情亂成什麼樣!
那兩輛車很快在醫院門口停好,亮銀色賓利上走下來的英俊男子的確就是靳之堯,範西城和蕭御跟在他的身後,三人很快便走進了大廳。
“嘿,嫂子!”看見唐風月,蕭御第一個露出了迷人的微笑,他顛顛的跑了過來,像一隻金毛大狗一樣圍着唐風月轉了一圈,“盛唐的事我們都聽說了,嫂子你沒事吧?”
唐風月一驚,盛唐的事纔剛剛發生就傳出去了嗎?
但旋即想到以靳之堯的本事,江城很難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便又釋然了。
她努力擠出一絲微笑,看着蕭御點了點頭,“嗯,我沒事。”
蕭御還想說話,靳之堯已經一伸手將他撥到了一邊,“阿御,讓我!”
他嘴裡說着,身體卻已經將蕭御擠開,整個人矗立在了唐風月面前,玄寒的眼眸中帶着陰森的色彩,唐風月以爲他要開口詢問離婚的事情,正低下頭想着回答。
卻聽見薄薄的嘴脣輕張,吐出一句話來,“季墨和那個嬰兒都受傷了是嗎?”
唐風月愣了一下,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靳之堯立刻轉身吩咐道,“西城,去告訴鑑定科的醫生,想辦法採集他們的DNA標本,給他們做個親子鑑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