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景辰孤身潛入地牢,留下侍衛在外等候。
憑着俘虜手繪的地圖,衛景辰一路避開守衛,來到最深處的一間牢房外,卻見裡面燈火通明,不時傳來鞭笞之聲。
牢房內,葉靜川啐了一口血沫:“何全,你隔三差五地半夜發瘋,究竟是爲了你所謂的報仇雪恨,還是我大晉百姓的慘死讓你無法安睡?”
執鞭之人怒吼:“葉靜川,你爲何不肯承認當年是你害死如兒?定是你不想帶她回侯府,才任她墜落山崖!”
葉靜川搖頭:“何全,當年我已答應帶如兒回京,納她爲妾,怎會出爾反爾、害她性命!”
何全奮力甩出一鞭:“你尚未娶妻,不願一個鄉野女子毀了你的清名,故而見死不救!”
葉靜川吃痛:“當年你將如兒送到我身邊,我雖對她無意,卻不忍辜負她的深情。回京路上,山上巨石滾落,我與如兒一同滑落崖邊,如兒不願拖累我,才鬆手墜崖。人非草木,如兒伴我多年,我怎會見死不救!”
何全悔恨交加,當年是自己爲了攀上侯府,說服妹妹去了葉靜川那裡做了婢女,可未想妹妹卻在進京路上,無辜喪命,死無全屍。
自那時起,他一路從斥候做到校尉,謀劃有朝一日爲妹妹報仇。可是以他能耐,始終無法與侯府抗衡,去歲犬戎兵臨城下,他終於找到了復仇的法子,投靠犬戎,出賣軍情,生擒了葉靜川。
本以爲如此,他便不用再擔心夢中血肉模糊的妹妹前來索命。可是他錯了,同胞百姓的鮮血一直在他眼前流淌,親朋摯友的冤魂無時不在耳邊咒罵,他再也無法入睡。
何全覺得自己離瘋魔不遠了,眼下只有面對葉靜川時,他覺得自己還活着。
終於,何全打累了,丟下了鞭子,帶着四名犬戎士兵離開了地牢。
直到牢房內油燈滅了,衛景辰才躡手躡腳撬開了門鎖,往日師父強迫自己學習機關奇巧,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場。
葉靜川在黑暗中警惕地問道:“誰?”
衛景辰輕聲回道:“衛景辰。”
葉靜川雖與衛景辰每日同在朝堂,卻不曾有過私交,此時見他前來,頗爲意外。
衛景辰問道:“你可還能走動?”
葉靜川自嘲:“勉強能出這地牢。”
衛景辰說道:“那便好,我扶你出去,外面有人接應。”
一路遇到幾個守衛,衛景辰皆一劍封喉,並未鬧出聲響。
地牢外,衛平等人在暗處緊緊盯住那些守衛,準備隨時行動。
忽然地牢中傳出一聲鷹唳,衛平等人立刻跳出,與犬戎的守衛廝殺起來。
衛平殺出一條血路,來到衛景辰面前,接過葉靜川,催促公子趕緊撤退。
衛景辰吩咐:“你帶上他先走,我還有事。”說罷,便消失了。
衛平無奈,扶着葉靜川攀上城樓,其他人斷後。
何全睜眼躺在牀上,見到一身黑衣的衛景辰時,微微驚訝,隨即釋然:“終於等來了這一日,敢問閣下姓名?”
衛景辰答:“衛景辰特來送你上路。”
何全震驚,隨後大笑:“死在將軍劍下,何全此生值了!”
衛景辰不願再與他多言,一劍砍下他的頭顱帶走。
待衛景辰趕到城樓下,犬戎的一員大將已經聞訊前來。